第247章 被俘
張蜻蜓手中始終扣著那兩枚霹靂彈,卻一直沒有機會扔出去。
這回的追兵很聰明,雖然追上了他們,卻並沒有靠得太近。只是把他們圍了起來,卻始終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這樣就算他們手上有些防身利器,也無法出手了。
這可怎麽辦?驚惶失措的和夏仲和交換一下眼神,二人心中暗叫苦也,難道真的要出師未捷身先死?
終於,張蜻蜓狠了狠心,“賭一把,停車”
夜色蒼茫的原野之上,浮動著淡淡的霜氣,平添了幾分寒涼不說,也給眼前的這群黑甲人籠上了一層神秘妖異的詭譎面紗。
張蜻蜓暗自咽了咽唾沫,腦子急速轉動著,想好了說辭才開的口,“幾位軍爺,我們只是過路的百姓,身邊既無長物,也沒有值錢的東西,還請放了我們吧。”
夏仲和賠著笑臉,盡量把張蜻蜓擋在身後,撩開車簾讓他們看空蕩蕩的車廂,“真的,不信你們看,都沒有。”
“胡說”那為首的將領雖然年紀甚輕,但為人很是精明,“近日草原大戰,哪有百姓會從這裡路過?還大搖大擺穿著南康服飾,難道不怕給西戎人報復麽?看你們這樣子,也不象風塵仆仆的模樣,究竟是從哪裡來,又要到哪裡去?”
張蜻蜓聽他說起西戎人的語氣,想來此人必不是西戎之人,頓時放下大半心腸,忽地靈機一動,從夏仲和後頭鑽出來回話,“這位軍爺好眼力,我們確實是南康人,但也確實是路過的。只是在這草原上來采藥的,只因耽擱了時辰,所以才回不去了。”
夏仲和是名副其實的大夫,就算是這些人要考較,想來也難不倒他。
只是那人聽得她聲音清脆嬌柔,一下子猜出,“你是女人?”
張蜻蜓既給人瞧破,便痛快應下,“是。為了行走方便,才改作男裝。”
“那小婦人,你且抬起頭來”那將領不知為何,好象對張蜻蜓甚有興趣,執了火把,就要上前來細看她的容貌。
火光映著那黑甲將領的臉,卻因有面罩,看不真切。只聽得他的聲音甚是年輕,夏仲和怕他對張蜻蜓起了歹意,慌忙攔住,“軍爺,她不知禮數,還請不要見怪。”
“你是她男人?”那將領眼中的趣味更濃了些,“你是個大夫?”
“是……事有從權,夏仲和隻得含糊應下,否則他和張蜻蜓孤男寡女兩個人跑到荒郊野外來,只怕更加說不清楚。
那將領也不知在想些,騎在馬上,在他倆面前端詳了好一陣子,才突然問道,“你們方才在那邊可曾看到有一隊人馬過去?”
這個確實沒有。
“我們也是剛到不久,剛燒了點粥,你們就來了,實在沒見著旁人。”
為了作證,夏仲和還把張蜻蜓喝剩下的頭盔拿了出來,“各位要是再不信,可以到那邊去看,我們煮粥的小米紅棗還放在那兒。”
那將領在馬上自言自語的道,“既然沒走這邊,那應該是往那邊去了。行吧”
他撥轉馬頭,準備走了,不過臨走前,卻衝張蜻蜓笑道,“這些時日,草原上可不太平,若是再遇上事,可不是捂臉能救命的。駕”
丟下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他帶著人風馳電掣般又趕向了另一條路。夏仲和莫名其妙,張蜻蜓也搞不拎清。這些天發生這麽多的事情,她哪裡還記得當日在烏馬鎮被人打劫的情形?隻覺得這夥人古古怪怪而已。
回過頭,見她又想去熬粥,夏仲和覺得不妥,“咱們要不趕緊回去吧,就算摸黑走得慢些,但借著天上星辰,大方向是不會錯的。”
張蜻蜓卻指著草原上益發濃重的霜氣,“咱倆衣衫都這麽單薄,要是沒有火,能頂得住麽?要是萬一路上又遇到人怎麽辦?還有豺狼,這個季節可正是它們養膘的時候。咱們不如安安心心守著這一大堆火,等到明兒天明再上路。古人雲,事不過三。咱們哪有這麽倒霉,已經給打劫了兩次,還有第三次的?”
夏仲和想想她說的也有些道理,於是也就不再爭執了。卻不曾想,這一妥協,卻是惹來煩了。
等到走得遠了,有人問那剛剛離開的將領,“澹台將軍,您方才為何放過那兩個人了,他們一看就是在說謊。”
“何以見得?”
“這個時節,且不說草都枯死了,兵荒馬亂的,哪裡來的藥材好尋?他們二人又都長得白白淨淨,怎麽看也不象做這些粗活的人。還有,他們既是來采藥,藥筐藥鋤怎麽不帶?您信不信,咱們現回去搜搜,一定都沒有”
澹台將軍朗聲大笑,“不錯不錯,有長進只是你覺得,他們象奸細麽?”
這個……那人遲疑了一下,搖了搖頭。做奸細要是做到那樣兩個人的份上,也真是離死不遠了。
“既然如此,我們為一定要斬盡殺絕?得饒人處且饒人,何必讓兩個無辜的人枉死?”
“可現在正是王要統一西戎的時候,不是說寧可錯殺,不可放過麽?您就是不忍心殺他們,把他們抓回去也好啊”
“這你就錯了,這二人不僅殺不得,更是絕對不能帶到王的跟前。”
“這又是為何?”
“想知道麽?那就等這場仗打完再說吧”
吊人胃口是不道德的跟隨的侍衛恨恨的磨著牙,卻無可奈何。
夜,更深了。
吃飽喝足的張蜻蜓有些撐不住的打著瞌睡,夏仲和從車上拿來唯一的毯子給她蓋上,“你睡吧,我看著火。”
火光在他誠摯而關切的臉上鍍上一層溫暖的黃暈,張蜻蜓看著隻覺得心頭一片寧馨。
這個男人和自己非親非故,卻在自己頭腦最混亂的時候舍下一切,明知道會有危險還是跟她一起出來,也不說的陪在她身邊,這樣的行止不是不讓人感動的。
張蜻蜓發自內心的說了一聲,“謝謝你。”
火光在她的眼中跳動,象是兩團吸引飛蛾投奔的火,帶著莫名的蠱惑,讓夏仲和忽地心跳加快,有些不受控制的想接近。
“夏大夫,你怎麽了?”張蜻蜓見他出神的看著自己,有些詫異的伸出纖纖玉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啊夏仲和猛地回過神來,幾乎要跳開來了,好不容易才掩飾住自己的窘態,使勁在袖中掐了自己一把,讓自己清醒。
深埋著頭,掩飾著開始發燒的耳根子,支支吾吾的回話,“不好意思,有些走神了。咳咳,其實你,你不用跟我這麽客氣的……早點休息吧”
本來就不是慣於油嘴滑舌的人,一時實在是扯不出話來,隻覺得臉頰燒得滾燙,連後背都開始冒汗,“唔,我再去拾點柴火來。”
背對著張蜻蜓,幾乎是逃也似的就往樹林深處走走了。
張蜻蜓急道,“你拿個火把啊,這黑燈瞎火的怎麽看得清?”
“沒事,沒事”夏仲和口裡應著,但卻是走得越發快了。
忽地,就見他身形一頓,啊的叫了一聲。
“你怎麽了?”
“沒事有個坑,不小心絆了一下。”夏仲和恨不得有個地縫能鑽進去,怎麽越想表現好一點,就越是容易出錯?
張蜻蜓噗哧輕笑,這個夏大夫,還真是會嚇人。但當笑容散去,她其實……好吧,其實從他看自己的眼神裡瞧出了那一絲不對勁。
這個傻瓜,怎麽會對自己有這種想法呢?張蜻蜓有些不解,她不是明明已經嫁人了麽?他還傻乎乎的想呢
不過不得不說,這樣被年輕的男子愛慕還是讓她心裡有一點小小的甜意。此情無關風與月,只是一個年輕女子被男子愛慕時的小小得意與欣喜而已,並不摻雜太多的東西。
不過,若是這家夥執迷不悟,還是要跟他說清楚的吧?無錯不少字否則的話,讓人家越陷越深,豈不是她的罪過了?
張大姑娘為人光明磊落,不喜歡玩這些小心機。不過這要怎麽說呢?人家又沒有走到你面前來說,你就跑過去說讓人家別喜歡你,這不是讓人家下不來台麽?萬一人家面皮薄,一下子給否認了,這不顯得你自作多情了麽?
正在琢磨著如何措詞才最是合適,忽聽夏仲和在後面又怪叫了一聲。
這家夥,怎麽這麽不小心?是又絆到了麽?張蜻蜓聽到了, 卻也不甚為意,還怕夏仲和尷尬,連頭都沒有回一下。卻沒有留心到,夏仲和這回的叫聲裡多了一份惶恐與急迫。
“不要出聲,不要亂動,否則一刀殺了你”
直到一把森冷的鋼刀架在脖子上,張蜻蜓才倒吸一口氣冷氣,這是……出了事?
慢慢的轉動著僵硬的脖子,回過頭來,就見夏仲和正一臉苦笑的看著他,脖子上同樣架著一把鋼刀。
一次好運,二次好運,第三次的時候,老天終於不願意再照應著張大姑娘,閉上眼睛假裝看不見,給了她這次莽撞的行為以迎頭痛擊。
張蜻蜓剛動了動小嘴,想說些,可是劫持者的刀鋒立即逼迫得更緊了。認真想了想,在小命不保的前提下,還是決定不要亂說話了,先老老實實做個俘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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