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煙沒說話,默默的把鞋接了過來,然後彎腰脫掉自己腳上已經濕透的鞋子,將拖鞋換上。
容南城的目光始終停留在她身上沒有離開,帶著幾分探究的意味,看到她一張白皙的小臉被凍的通紅,吩咐道:“楊姨,去給她煮碗薑湯。”
外面天氣很冷,沈煙身上卻並沒有穿多少衣服,隻穿了一件毛一和一件薄薄的外套,唇瓣被凍的蒼白,沒有一點血色,整個人身上的溫度都是冷的。
楊姨點頭應了聲“是”,然後邁步走向廚房,容南城又問了句:“還沒吃過飯吧?”
傅靖沉現在自身難保,估計她這個女朋友,也是寢食難安的。
不管他說什麽,沈煙都不出聲,忐忑不安的站在門口那邊,垂在身體兩側的雙手緊緊的握在一起,連指甲掐痛了掌心都不自知,目光也始終垂著,不敢抬頭去看他。
容南城等了許久也不見她出聲,最後漸漸的沒耐心了,正想著再次開口時,沈煙卻先他一步說了話,“我陪你睡,你放過他。”
簡簡單單的八個字,沒有半個字多余的廢話,就這樣,便將自己此次來的目的說了個清清楚楚。
容南城挑了挑眉,挽起的唇角,笑意帶著幾分玩味。
“我陪你睡。”沈煙以為他沒聽到,又鼓起勇氣重複說了一次,將自己的尊嚴狠狠踩在腳底,她被逼到這種地步,尊嚴這種東西太虛無縹緲,已經要不起了,“容南城,你不是想要我嗎,我陪你睡一次,你放過他好不好……”
最後那句話,怎麽聽怎麽有種卑微的祈求。
傅靖沉是她人生裡最後的希望,她不能失去他。
容南城沒有正面回應什麽,只是朝著她勾了勾手,道:“過來。”
“……”
她害怕,遲疑著不敢往前邁腳步。
就算之前做好了心理準備又怎樣,到了要直面面對的這一刻,她仍然是膽怯了。
沈煙低著頭,站在原地不敢動,直到察覺到一股危險的感覺靠近,才猛然抬起頭,看到剛剛還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竟然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她的眼前。
容南城的身影高大頎長,遮擋住了照射在她身上的大半光線,沈煙被他的身影籠罩在昏暗的角落裡,兩人靠的極近,這樣的距離,她甚至都能聞到從他身上傳過來的牛排和紅酒味,清淡,帶著些許冷冽。
心裡的恐慌與緊張迅速蔓延上來,沈煙感覺到自己的心已經跳到了嗓子眼,她想逃離,可是偏偏心裡又無比清楚,自己不能後退半步。
暫且不說現在她還能不能逃開,退一步來說,就算她真的能逃走,那逃走之後呢?
容南城照樣不會放過傅靖沉,估計也照樣不會放過她。
他從一旁的架子上取了一條乾淨的毛巾,溫柔的替她擦拭著頭髮上濕漉漉的水珠,連聲音都是平日裡所沒有的溫和,“一會兒去泡個熱水澡,不然這麽冷的天氣淋了雨容易感冒。”
完全像變了一個人。
他這樣的身份,所使用的東西自然也都是上好的奢飾品,哪怕一條毛巾也不例外,料子很是柔軟舒適。
可對於沈煙來說,他這樣的溫柔卻顯得恐怖無比,毛巾碰到她脖頸處的肌膚的時候,她像是被電觸到般,無意識的往後退縮了一下。
容南城察覺到她潛意識裡對自己的抗拒,眼底閃過一抹冷光。
但一閃即逝,並沒有停留太久。
隨後,便像是剛剛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般的恢復了正常,他伸手,握住她一隻手腕,微微用力,一把將她拉到自己胸前,繼續替她擦拭頭髮上的水珠。
只是動作卻不再像是剛剛那麽溫柔了,變得有些粗魯。
沈煙察覺到他的變化,僵硬的站在原地不敢再躲。
“下這麽大的雨過來的時候怎麽也不打傘?”他一邊幫她擦頭髮一邊問道,語氣還好些,聽起來很正常,呵護備至。
沈煙咬住唇,沒有搭理他。
她做不到有這麽好的興致,都到了這個時候了,還能跟他心平氣和的說話。
容南城見她始終都不出聲,最後也沒有再說什麽。
過了沒多久,楊姨從廚房走出來,手裡端著一個碗,還冒著熱氣, “少爺,薑湯煮好了。”
說完走過來,將手中端著的碗小心翼翼的放到桌子上,回頭看到他們兩人的親密姿勢,自覺的退了出去,回避了眼前一幕。
擦完頭髮,容南城將毛巾掛回原處,拉著她走到餐桌前,按著她的肩讓她坐在自己對面的椅子上,“把薑湯喝了吧,不然會感冒的。”
沈煙坐在椅子上沒動,貝齒緊緊咬著下唇不松開,直到最後都咬出了血絲,透過碗中淺黃色的薑湯,容南城依稀可以看到她的倒影,頭髮只是不再滴水,但仍然是濕的,身上的外套也都已經濕透,這樣看著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餐桌上那碗薑湯,她自始至終都沒有去觸碰,坐下後抬起了頭,直直的看向容南城,開門見山的問道:“你究竟要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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