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停穩後,方中強攙扶著孫桂蘭先進屋去。
方大松正坐在堂屋滿臉愁緒地抽著煙,也在眼巴巴地盼著秦追兒他們回來。
聽著屋子外頭有動靜,他趕緊放下手裡的旱煙走了出來,沒看到秦追兒的身影,更是著急了。
“追兒呢,沒跟你們一道回來。”
“爸,你好歹也先問問咱媽開刀情況怎麽樣了,著急地問追兒幹嘛!”
方中強抱怨了一句,先把孫桂蘭扶回屋裡去。
“你懂什麽!出大事了!追兒那四十畝甘蔗地燒沒啦!一夜之間成了灰啊!”
方大松心痛地喊著,眼眶漾著水氣。
孫桂蘭聽罷,慌忙睜開了有些刺痛的雙眼,不大相信自己聽到的:“老頭子,你剛剛說的啥?”
甘蔗地燒沒了?天啊,地啊。
那四十畝甘蔗地是追兒的血,追兒的肉,是她的命啊。
這若是真的燒沒了,這…
屋子外頭,秦追兒也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她好看的大眼睛直直地瞪著劉正才:“都燒沒了,一株不剩?”
劉正才腦袋低著,輕輕搖頭:“都沒了,四十畝地成了一片灰燼。”
秦追兒不信,拔開腿就往甘蔗地那跑去。
八點才剛到,月兒好圓,好亮,將她一路奔跑的影子拉的細細長長,一樣也把眼前燒成死灰的甘蔗地照的清清楚楚。
放眼望去,那生機勃勃的一片綠色,如今卻是死氣一片,還真的是一株不剩,全沒了…
前天下午,她還培土來著,站在甘蔗地裡比劃過,蔗葉尾都比她高了的。
她還盤算著,這甘蔗收了錢,若是不再投入到工廠,那也可到東圃去隨便做點小生意的,結果一切都成泡影了。
“啊…”
秦追兒崩潰的一聲大吼,身子一軟,癱在了地上,終於是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來。
五指扣進了腳下的泥土裡,卻如何都壓製不住心底的痛意。
這燒毀的不僅僅是錢,還有她全部的希望跟心血。
張信庭走了過來,在她邊上蹲下,什麽安慰的話也說不出來,腦袋裡浮現的是上回他來村子裡找秦追兒時,她在這片甘蔗地裡勞作的畫面。
他伸手輕輕把她的腦袋扣進了懷裡,由著她哭著。
哭出來,多少會好一些吧。
劉正才遠遠地站著,聽著秦追兒悲痛的哭聲,也忍不住蹲下身子掩面低泣了起來。
去年種花生賺的錢,基本都已經投工廠跟甘蔗地了,現在工廠沒盈利,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這片甘蔗地上。
誰又能想,一場大火一過,什麽都沒了。
最讓他痛恨無比的,這一切的損失,還無法找人索賠。
哭夠的秦追兒,抹了一下淚,又站了起來,她無論如何也得找出縱火的人,出這一口氣。
“正才,你告訴我,火是什麽時候起的,誰先發現的?”
劉正才揩了一下鼻涕,吸著鼻子回答道:“昨天早上六點的時候村長發現的,不過那時候火勢已經完全控制不住了,所以知能挖了隔離帶後由著它燒著。”
說到這,劉正才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