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志傑沒說話,眼瞼低垂,瘦黑的臉上胡子因為長期沒有修理而冒出尖細的胡渣。垂在兩腿中間的雙手上下搓動著,可以看得出明顯的不安。
孫桂蘭說的這些,確實是他不曾考慮過的問題。他也真的不敢保證四年後的方中凱真的能如一對他的閨女。
他是從不平等婚姻走過來的,又怎麽會不明白不對等的婚姻對男女雙方來說的傷害。
“嫂子說的這些確實是我考慮缺失的問題,你放心,我今天過來就是要帶追兒回去的。”
方大松開口想說什麽,被孫桂蘭給拽住了。門外傳來了聲音,秦志傑順勢站了起來:“追兒這些日子給大哥跟嫂子添麻煩了,也謝謝大哥跟嫂子的照顧。”雙手拉了拉身上那件藏藍色的工衣,他掉頭出去了。
迎面進門的是方中凱跟秦追兒。
“爸。”秦追兒喊了一聲,一瞧秦志傑臉色不對勁,整個人的情緒也低沉了起來。
方中凱剛也要開口打招呼,秦志傑卻把秦追兒給從他身邊拉過去了:“追兒,去收拾一下東西,跟爸回去。”
方中凱一聽急了,上前也拽著秦追兒的手臂:“叔,我知道我擅自把追兒帶回來你生氣,但是你先聽我解釋。”
“解釋什麽啊解釋,你現在就還是個孩子,頭腦發熱,回頭等你上了大學,成了文化人,成了高知識分子,我家閨女在你眼裡就是個又村又土的黃臉婆了,你到時候肯定會哀嚎,我年輕時候怎麽就那麽衝動呢。”
方中凱是第一次看到秦志傑這麽嚴肅,突然就笑了:“叔,你說的什麽玩笑話,你是第一天認識我嘛,你擔心的那些事情絕對不會發生的,你就把追兒交給我吧,你之前都答應過的,叔那是男人只見的約定,你不能反悔。”
孫桂蘭在屋裡頭,聽的仔細,瞪了一眼方大松:“你還不快去攔你那了不起的兒子。”
方大松不急不躁,抽著旱煙,吞煙吐霧的:“你都知道他了不起了,我怎麽能攔得住。”
秦志傑還是沒松口的意思,他眼神示意秦追兒去屋裡收拾,這邊拽著方中凱到邊上說話去了。
“叔今晚是一定要帶追兒回去的,趁這個空檔,你得仔細想好了,你有成就後,需要的肯定是能跟你說上話,能挎著你的手臂跟你一起風光出去見人的女人,我家追兒…”
“追兒怎麽了,追兒就不能挽著我的手臂出去風光見人嘛。”方中凱急的嚷嚷著,就算是丈人,也絕不允許說他小媳婦的不是。
“你現在情緒太激動,我說什麽你也聽不進去,你好好想想,別再說了,休怪我翻臉。”
秦志傑板起臉色來時比方大松受用多了,方中凱沒再理論,只是抓狂地薅著他的一頭短發。
“叔,你要怎麽樣才能相信我,要麽我給你立個血書如何?”
秦志傑不搭理他,看著秦追兒收拾好東西出來了,他撇下方中凱過去了。
方中凱緊跟著過來,不想讓秦追兒走,可又不敢當秦志傑的面拽住她,只能可憐兮兮地看著:“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