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追兒沒跟他搭腔，低著頭吃掉了碗裡的飯，道了一聲大家慢吃，她起來走了。

　　方中凱放下筷子也想跟過去，想起來他跟劉奮勇有話要說，只能又坐了回去。

　　桌子上的其他同學都散去了，劉奮勇還在吃，他是要留下來收桌子的，自然也就慢慢吃了。

　　方中凱忍了好幾次，終於開口了:“劉奮勇，你之前去收雞蛋，都是走哪個村子啊?”

　　“走的村子挺多的，怎麽了?”方中凱家條件不是挺好的，突然問這個?

　　“今晚你去的時候帶我。”這錢得盡快攢了還給秦追兒，不然總是有事沒事地衝他發脾氣，頭疼。

　　“我媽不讓我去了，說是學習緊張，你要是想去，我把我去的路線給你，都在本子上記著。”

　　收雞蛋是辛苦活，只能夜裡去，白天基本沒什麽人在家，夜裡收回的雞蛋，第二天要在五點之前送到幾十裡外的工廠去。

　　“挺辛苦，你爸媽能同意你去收嗎?”

　　“這事你得幫我保密，誰都不能提起，把你那籃子也借給我，還有…”方中凱有些不好開口:“你再借我點周轉。”

　　他知道劉奮勇家都是劉奮勇管的錢。

　　“你放心，我一定會還你的。”

　　劉奮勇想也沒想就點頭答應他了，起身回屋去給他拿了之前自己的小本子，那上面都記載了哪個村誰家的雞蛋多，都收什麽價，那戶人家都有什麽人，叫什麽。

　　劉奮勇做事一向是這樣謹慎細膩，他的好成績也是這樣來的。

　　方中凱翻了幾頁，佩服地衝他豎大拇指:“謝了，等我攢夠了錢，本子就還你。”

　　看著時候不早了，方中凱也不跟他多聊了，急忙起身回去了。

　　村裡的人都睡得早，他騎車也要時間，所以得抓緊才是。

　　回到家時，秦追兒在洗澡，方中凱站在院子那衝著屋裡喊話:“我要在屋裡複習，你們一會誰都不要去吵我，也不要去敲我門。”

　　孫桂蘭在掰豆莢，聽著喊話腦袋朝外頭看出來，隻覺得自個這兒子好像學傻了，他平日裡在房裡看書時，也沒人打攪他啊，突然嚷嚷什麽。

　　方中凱進了屋就把門反鎖了，從櫃子裡又翻出了之前隨手塞進去的幾塊錢零花錢，跟著本子一道揣進兜裡，走到小木窗那，拆掉其中一道木杆，貓著身子就鑽出去了。

　　躡手躡腳地解開了自行車的鎖鏈，推出了一段的距離後才騎了上去。月色透亮，連手電筒都用不上了。

　　秦追兒洗澡出來後，惦記著錢的事情，進屋找孫桂蘭去了。

　　“媽，我明天要去縣城一趟。”

　　孫桂蘭聽她要去縣城，警惕地抬起頭來:“去縣城做什麽?”怕就怕秦追兒跟她要錢。

　　“我有點事。我一早就去，會跟著村長的拖拉機回來的。”

　　孫桂蘭沒急著應聲，緩了一會看秦追兒好像也沒開口跟她要錢，就答應了:“你既然有事就去吧。”

　　她跟村裡的拖拉機去，也總比拉著方中凱騎車送她去的好。

　　秦追兒在屋裡跟孫桂蘭撥了一會豆莢才出來，看著方中凱那屋子房門緊緊關著，猶豫了一會，直接回去睡覺了。

　　此時的方中凱已經騎車到了第一個收雞蛋的村子。

　　劉奮勇好半個月沒去收雞蛋了，所以好幾家都屯了不少的貨，方中凱才走了一個村子，籃子已經裝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