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先生琢磨了一下魏紫的邏輯:“你說的對,但是這個理論的基礎是承認世界線客觀存在,並有複數的世界線,但是根據我所了解的最先進的物理學理論來看,引力確實可以使時空在某個特定的區域產生分裂,不過是大范圍的產生新的世界線,可是當引力場恢復標準狀態,世界線又會重新重合。
假定世界線分裂了,引力直接複製了整個時空中的物質了嗎?就像引力透鏡效應那樣?”
(引力透鏡效應是指時空在大天體附近會發生畸變,使光線這樣的物質穿越附近時空時發生彎曲,觀測者可能因為時空畸變的緣故看到畸變附近區域形成的多個像,世界線可以理解為引力畸變效應下物質呈現的多個像。)
魏清和歎了歎氣:“老弟,你還是冷靜冷靜…………說點我能聽懂的…………“
魏紫衝著徐先生搖頭:“不對,世界線不是你想的那樣,隻有在引力極大的情況下才會產生分裂,也不是時空被大范圍投影,在引力極大的情況下生命體很難生存,在線性時空很難有3維運動。
有些物質存在世界線,有些物質不存在。世界線分裂的原因並不是時空畸變附近所有的物質被投影了,波粒二象性隻不過是低質量的粒子運動時穿越不同時空時候的反應,所以我們觀測到的波粒二象性就是多條世界線。”
【不僅粒子的歷史可以構成世界線,一些人為定義的“東西”的歷史也可以構成世界線,比如說影子和光斑】
徐先生伸出手阻止魏紫的話:“你等下,我聽不明白,這跟波粒二象性有什麽關系?這麽基礎的理論能描述整個世界線和多重宇宙的問題?”
魏紫的耳朵屏蔽了趙琉琿同江天衣的講話,隻解釋徐先生的問題:“那要看你怎麽理解光量子世界的多重宇宙了,還要看你選擇強人擇原理還是弱人擇原理,就像十萬個讀者裡面有十萬個哈姆雷特那樣。
選擇弱人擇原理,就等於十萬個人裡就會衍生出十萬種解釋多重宇宙的觀點。
強人擇原理認為人的大腦裡面就有多重宇宙,這是我們觀測的結果,不是定義的結果。亞微觀世界的物體存在多重宇宙,超過亞微觀質量較大的物質不存在多重宇宙,我這裡說的宇宙即時空。
波粒二象性是描述低質量的物質運動時造成世界線分裂的現象,高質量的物體一旦形成就會周圍就會有一個相對穩定的時空(引力場),因為它的引力更大。
低質量的物體,譬如一束光線在所有世界線上所有的表現形式便是全息宇宙,人類用肉眼觀測到的某次退相乾(薛定諤方程)之後的結果便是我們觀測的這個世界,即在這個世界坍縮的情況是一條世界線,假設你觀測到了另外一種情況,那就是另外一條世界線了。”
徐先生冷不防的腦子裡蹦出一大堆假設來:“不行,你再說的更詳細一點,關於天體運動產生的世界線,還有超對稱性你怎麽解釋?”
魏紫真的很想做一個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手勢:“那個…………”
徐先生很焦急:“你別這個那個的了,你也是先知,對吧,雖然在抑製的狀態!既然葉翩飛都能提前掌握空間折疊技術,那麽你說出來也無所謂,你不要以為我聽不懂!
這天體有這麽大的質量,不可能在多重宇宙當中反覆的坍縮生成!大天體也不能通過自己的運動反覆生成不同的世界線!”
魏紫當然知道這一點:“根據廣義相對論,所有的世界線都是相對的,所以世界線的分裂並不是所有物質被完全複製……
假想一個引力場穩定的時空,在蓋亞行星上我們有一個共同的基準點,這個基準點就是蓋亞星球,蓋亞星球為坐標軸上的0,世界線就是從0點出發的無數的線,假設你觀測的結果與我觀測的結果不同,那就說明我們在不同的世界線上。
在坐標軸上不存在兩條完全平行的世界線,世界線是包含所有時空維數的,所以世界線一定都是相互交叉的,不管在哪個維度交叉。
世界線的產生不能算是整個時空的複製,它是亞微觀形態、低質量的物質反覆躍遷形成的一個視界,這個視界既包括三維的,也包括三維以上的高維空間。
大天體是全部世界線交匯處,所以大天體是基點,在大天體附近世界線就收縮了,世界線是反覆交叉扭曲匯合再分裂的。
在奇點處是最好理解的,因為黑洞裡面就沒有時空,黑洞不是穿越時空的洞口,黑洞裡面是廣袤的宇宙中不存在世界線的位置。
質量越輕的物質越容易產生複數的世界線,質量越大的越容易將世界線收束。當暗物質充斥整個物質運動生成的時空時,時空就可以穩定下來,大天體是參照系中世界線的起點。
把世界線想象成毛線團就行了,比如太陽,它是所有世界線交匯貫穿的地方,所有的時空都在它上方纏繞,一圈又一圈,最後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發光毛線團。”
徐先生的手機要不是跟著一起交出去了,他這會功夫就應該投影一個地球出來:“我們現在不都在地球上!地球上不就是世界線交匯的地方!?那就應該符合M理論,不管世界線包含幾個時空維度,世界線隻有一條,把毛線團全部展開了不也隻有一根直線嗎?”
魏紫就像是面對一大堆導師在審核她畢業論文一樣,她覺得好累:“不是隻有一根線繞毛線團,很多很多根線,就像大腦一樣,腦電波不是純粹一條電信號啊。
大腦的量子網狀結構最接近世界線模型的,大腦裡面不是一條電波在作用,而且根本就不是完全線性扭曲的,所以腦電波最先實現空間折疊和隧穿,這個結論不是巧合,是必然的。”
徐先生聽懂了:“你是說……‘先知’的腦量子系統就相當於世界線在大腦裡生成又坍縮,所以用思維來穿越所有的世界線,世界線在大腦裡…………?”
魏紫想了想:“差不多吧,但也不全是,因為‘先知’在三維世界表現形式是人,人通過改變自己的行為也可以改變所有維度的世界線,所以你的這個描述還算完全接近世界線的理論。
比如根據遍歷性的原理,我父母給我起過的所有的名字就這幾種,我叫魏紫,仙仙叫魏如萱,還有可能叫魏紅石,我穿越這些世界線的時候,我身體本體這個大質量參照系作為基準點0,衍生出數個我的意識就是一個高維世界線,可是我的意識能影響質量更大的物質就是低維世界線,所以表現為可能在不同的時空,我穿著不同顏色的衣服、不同顏色的襪子,但我的身體還是我的身體。
把我的思維和通過我思維影響的物質,以及同一時空下其他人全體參與影響的因果關系帶來的物質運動的變化加總到一起叫做一條完整的世界線。”
徐先生有點驚訝:“那照你的意思是說,‘先知’可以穿越所有的世界線,‘先知’的腦電波量子系統可以存在無數個,而普通人隻有1個,普通人都活在1條世界線裡,‘先知’活在無數條世界線裡!?
這不合理,那麽在相對多的時空裡也有‘先知’擁有相對多的身體嗎?先知經歷的不同的重大事件怎麽解釋?”
魏紫覺得自己知道的事情已經被套乾淨了:“額,不可能有相對多的身體,畢竟胚胎最原始階段受精卵直徑是0.1mm,超過了亞原子級別,所以我隻能去到有我這個個體出生的世界線。
沒有我出生的世界線不被定義,它存在卻無法被檢驗,這樣的世界線定義不了。
除此以外如果從人類始祖時期生下的人類跟現在的人類完全不同,那就會形成另外一個完全不同的時空,因為DNA分裂複製是亞原子級的,可是這樣的時空,因為無法觀測,也屬於無定義范圍。
從現在到未來兩個世紀,人類都無法讓超過亞原子級別的物質穿越到更遠的世界線,通過歷史也可以倒推證明人類無法去到一個跟現在無因果關系的世界,即使這個世界存在可是也永遠無法觀測到,所以人類不定義這個觀測不到的世界線,隻定義能觀測的世界線,根據定義推導出所有的可觀測的世界線都是交叉的。”
徐先生聽明白了:“懂了懂了,多重宇宙中存在沒有任何生命的地球,也存在被毀滅的地球,但是距離我們太遠人類永遠去不到這個宇宙,因為沒有因果關系。
物理學家普遍都選擇強人擇原理,這個世界因為我們觀測的結果是這樣才會有這個規則,所以有多重宇宙和M理論兼容的世界線。”
魏紫接著回答第二個問題:“而且隻要‘先知’在世界線上經歷的這些重大事件是人為的,引起世界線分裂的物質質量低於臨界值,就可能複數的世界線被複數的觀測者記錄下來,這就是觀測的結果不同的原因。
非人為的事件可以被當作一個收束點,比如自然形成的地震、海嘯、還有彗星撞擊等。
人為事件很難被當作一個收束點,因為每個世界線自己有隨機性不說,‘先知’的存在還會使隨機性重置,重置率越高,‘先知’與本時空的因果關系越差,她就距離她誕生的世界線越遠。
局部的引力場發生變化再疊加了複數的人的行為就可以創造一個新的時空出來,不過是局部的,所以還有可能有些人經歷了複雜的世界線,有些人和物質並沒有經歷很多世界線。”
徐先生想通了:“…………這個結論還真是神奇……那就是廣袤的多重宇宙不存在,在大爆炸的一瞬間,生成了亞微觀級別以上的多重宇宙,但是伴隨著初始粒子不斷坍縮。
大天體出現後,廣袤的多重宇宙就逐漸湮滅了,可是亞微觀粒子仍然廣泛存在,所以數百億年過去之後,有些人經歷了無數條世界線,有些人就在M理論描述的穩定時空裡?”
魏紫想了5秒鍾回答:“對,世界線分部不是均勻的,你想象一個毛線團,上面纏繞的線把它變得多一塊突起也很正常!!~~”
徐先生馬上就找到關鍵點了:“引起世界線變動的物質質量的臨界值是多少?”
魏紫搖頭:“不能說,禁止條款,反正很低就對了。就算你知道臨界值,也無法準確估計突破臨界值附近事件相互傳導的結果,所以是不是能知道臨界值無關緊要。
就像經歷重大事件觀測者附近的空氣肯定是在引起世界線分裂的物質最低質量臨界值裡的,抽走了空氣,觀測者會窒息而死,重大事件照樣發生,因為人為重大事件不是一個人在作用。
而且你不能確定是不是觀測者死掉造成重大事件發生,因為判定一個重大事件發生需要的因果量太多了。
用黎曼假設來形容這些因果量更容易理解。
假設重大事件是一條直線,對這條直線有影響的有意義的解都在同一條支線上,這個解可能對應1500000000個解,而且每個解都是可以驗證跟直線相關。
‘先知’經歷的重大事件並不會很多,但是每次躍遷或違反先知規定的時候引起世界線發生事件隨機重置,這就相當於是素數重新排布,事件隨機重置的量達到1的時候就可以視同抵達多重宇宙的邊界了。”
徐先生搞懂了定義世界線的意義:“所以你在別的多重宇宙裡可能死了,但是因為你死了,你就無法去到那個世界線了,你死掉這個世界線不存在…………可是你怎麽還能去到2個世紀以後的世界?”
魏紫也覺得這個事情是她經歷的最神奇的事情:“我估計,是在我快老死的時候被克隆了吧?!這是最合理的解釋了。”
徐先生搖頭:“那二戰時期產生的‘先知’怎麽解釋?上個世紀中期可沒有克隆技術!”
魏紫覺得這個是最好解釋的:“超對稱性。在未來預測理論技術都完善的情況下,人類的靈魂最多可以橫跨技術產生的時間前後3個世紀的時間而已,對稱的。
二戰那個時候的先知能力也很差,人為乾預的成分也小。先知的靈魂在死亡中坍縮了,可是預知能力是可以通過隧穿疊加到二戰時代某個有‘第六感知力’的人身上的。
有文獻記載的準確的預知,也就是從上個世紀第二次世界大戰開始,遠古時代那些宗教先知不算在內。
二戰前後隻產生了的五個相對準確的預言。
這五個預言分別是人類將來會發明一些外形和人類相似的機器(人形機器人),扶桑國將會沉沒海底(超級海嘯)、人類將登上月球(美國登月計劃)、烈炎武器將摧毀扶桑(原子彈)、扶桑人的炸藥將摧毀加利福尼亞(珍珠島偷襲)。
我說的這五個預言的順序是從遠及近的。這五個預言中,隻有最後一個在現代還未發生,最後一個會最大限度的收束這個世界,除此以外已經確鑿發生的四個重大事件雖然都是人為的,在其他世界線上會是同樣的結果。”
徐先生覺得魏紫說了這麽多,沒有一條在點子上:“說了這麽多,你也沒告訴我我女兒會怎麽樣?而且你怎麽扯到五個預言上了?
扶桑國沉不沉管我們天朝人什麽事?它沉了才好…………你是不是知道空間折疊技術具體的應用辦法?”
魏紫攤開手惆悵的表情:“咳咳,那個徐先生,…………請用人道主義的角度思考扶桑國的這個問題,扶桑國4個大島嶼的存續與徐子雯有很大的關系所以我才提的。
徐工集團會順利的渡過這個激變期,最後與世界蓋亞帝國工業同盟合並成兩個內部管理部分,從現在往後1個世紀,扶桑國四個島嶼並未全部沉入海底,扶桑國的核電站太多,都是二戰時期的技術,全世界科學家共同測算了全島沉入海底的核廢料汙染量,不是現代海洋能夠承受的了的,所以在大海嘯發生的時候共同利用反物質燃料浮空技術托住了兩個島。
這個重大事件項目是雯雯主導的,她在歷史上留名了,而且相當出名,她在晚年主持修建了環太平洋海底隧道又再造了浮空大陸,被譽為‘尼布甲尼撒三世’,她被羅馬教教徒譽為舊約定時代的美依迪絲。”
“啊?…………”徐先生有點不太敢相信這個結果,畢竟他女兒現在隻有9歲,作為父親的徐先生完全想象不出來徐子雯長大之後以後威武霸氣的模樣。
魏紫的表情很澹骸拔疑洗臥廄ú諾攪2個世紀之後的世界,我是完全被限制行動的,所以我不敢保證我看到的信息一定都是真實的…………
我在未來世紀每天身體被限制行動,活動空間不超過10平方米,我呆在一個四面都是白色的單調房間裡,可是我通過量子終端,能夠讓意識遊走到大陸的每一個位置,甚至是讓意識飄蕩到地外空間站附近。
期間我隻用眼睛見過一個同類,那就是我的同位體魏紅石,所以我都不知道我看到的世界是否是一個真實的世界!
如果我對你說我看到的所有的信息肯定為真,我也不確定我不是生活在虛幻的世界裡?…………這些觸覺、體感,現在這個世紀就可以實現了,更何況是2個世紀之後。
到了未來,我看到的全部都是信息,不是肉眼所見並觸摸確認到的3維實物。沉浸式環境完全可以變成生活的環境,我的意識加上全部大腦構造都已經變成了‘缸中之腦’,我無法判定自己到底在現實還是虛擬世界。”
(缸中之腦是希拉裡.普特南在《理性、真理與歷史》一書中提出的哲學猜想,假設一個人的大腦被剝離放入維持腦活動的缸中,腦神經連接在超級計算機上,大腦完全維持正常的視界,對於這個大腦來說,他能意識到自己是人,能運動,可以觸摸到物體,然後他還以有各種記憶,你如何確定自己的大腦沒有與人體發生剝離了呢?)
徐先生當然知道無法判斷:“對,哥德爾不完全性定理……但是我們人類還有墨菲定律,如果你認為事情會往不好的方向發展,那麽不好的事情一定會發生……”
江天衣的心理學要比徐先生好:“墨菲定律是心理學定律哈,前提是有兩種或兩種以上的方式去做某件事情的時候,選擇其中一種方式會導致災難的話,必定有人會做出這種選擇,所以參考墨菲定律,我們一定不能實施對女兒基因的克隆!”
徐先生覺得自己妻子說的非常有道理,可是這並不能完全打消他的疑慮。
魏紫覺得徐先生有點過度擔心了:“‘先知’基本上是有人權的,如果其中一個先知遭受到了非人權的對待,那將會影響12個全體,這也是墨菲定律。
墨菲定律是一把尺子, 所以‘先知’守則裡面有一條,不可以製造兩種以上的選擇,因為有人必定會選擇災難。
在未來,全息技術已經徹底改造了世界的面貌。隻要能提供穩定的核能,基本上沒有什麽事情是納米機器人不能完成的。
未來會達成一個半烏托邦式的全息世界,我可以用身上佩戴的終端自主的搜集各種資料和訊息,可我也不知道我的克隆體為什麽可以存在那麽長時間…………
我只知道在同一世界線上存在兩個以上同位體的時候,其他同位體被限制行動自由,但是不限制精神自由。
用現代的邏輯,完全想不通我存在那麽長時間有什麽意義,畢竟機器預測已經完全代替了人類,也許我的意識被嵌套在閉合的時空中也說不定。
但是我唯一可以確定的是,2個世紀之後,世界的面貌已經變化很大了…………已經變得讓我完全分不清楚真實與虛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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