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興興來觀燈,沒想到喬仲達臨時被抓去選駙馬,這讓趙成材也有些按捺不住的好奇,“也不知這駙馬是怎麽選的?是要比吟詩作賦,還是騎射拳腳?不過喬二爺為人精明,他若是不願意,定知道如何守愚藏拙!”
方德海半晌不言不語,此時難得事情有趣,多了句嘴,“你想得倒容易!若是大家都是這樣想法,那公主還嫁不嫁的?沒這麽複雜!我記得從前有一位公主是直接站在高台上,對著自己相中的人射一支沒有箭頭的箭,射中誰便是誰了,跟那民間拋繡球也差不太多!”
賀玉堂倒是替公主著急起來,“那萬一射偏了怎麽辦?”
方德海笑了,“宮中許多公主皆擅騎射,若是不準,她也不會用這種法子。雖說娶個公主是有些禮儀累贅,但好歹是與皇家聯姻,這世上還是多的很想攀龍附鳳之人,怎麽會嫁不出去?咱們這些小老百姓,就等著瞧結果便完了!”
於是眾人皆按捺下好奇心,靜等結果。
章清亭心中暗想著,雖說歷朝歷代也不乏公主嫁與那有婦之夫,但喬仲達難道真憑一個鰥夫也能入選?恐怕機會不大吧,倒是孟子瞻是極有可能的。一想著若是孟府接了個公主媳婦,孟老夫人她們的臉色……呵呵,不好意思,章清亭忍不住幸災樂禍了。
這邊世家子弟召集過去之後,萬眾期待的皇帝陛下終於小露了一面。不過隔得實在太遠,而皇上頭戴的冠冕前那珠簾又垂得細密,遮住了大半的容顏,竟是讓人除了那唇上一抹小胡子,什麽也沒瞧見。
可對於普通百姓來說,能這麽遠遠的瞧一眼真龍天子,已經是一生之中足以吹噓良久的資本了。就見君王在那兒不知說了些什麽歌功頌德的話,接下來,便是今晚的重頭戲——選駙馬!
不止是章清亭他們,在這一片彩棚之上,不知有多少達官貴人家裡都懸著一顆心,七上八下的等待著。只是離得太遠,人又都隱在了簾幕之後,看不清是如何挑選。
只等了快大半個時辰,才有太監騎著馬從宮城之中飛快的衝向一家彩棚之中,不多時,消息傳來,是工部侍郎家的公子中選了。
眾人剛松了一口氣,卻見又一匹快馬往喬家的彩棚而來。這下,可把大夥兒的心全都提起來了。因是到喬家主樓去宣旨,他們也不得旁聽,不知是何消息。
眾人等得心焦,包世明自告奮勇的下去探聽消息了。牛得旺小小聲的對喬敏軒道,“小豆芽,你別怕!要是你爹非得娶公主給你做後娘,你就跟我回去吧,我們家沒人要你磕頭的!”
喬敏軒癟著小嘴都快被嚇哭了,趙玉蓮趕緊把他摟在懷裡安慰著,“敏軒別怕,不一定就是你爹!還有你幾個叔叔呢!”
就是就是!眾人心裡都這麽盼望著,喬仲達最煩就是這些千金小姐,要是給他弄個萬金之軀的公主回來,那可不要了他的命!
不一時卻見喬夫人親自陪著位太監上來,強堆出滿面的笑容,衝孫子招手,“敏軒,過來,跟這位公公進宮裡去給公主殿下請安!”
此言一出,眾人全都愣在了當場。難道喬仲達,真被選中了?
喬敏軒嚇傻在那兒了,倒是趙玉蓮反應了過來,抱著他送到喬夫人面前,低著囑咐著小家夥,“敏軒別怕!跟人過去見你爹,要有禮貌,知道麽?”
那太監是笑如春風,伸手接過喬敏軒,“小公子,奴婢這就帶您過去玩兒,好麽?”
喬敏軒還沒反應過來,就給人抱走了,喬夫人自然不會搭理他們,也就陪著下去了。
包世明此時上來,臉黑得象鍋底,再次確認了這一消息,“二爺真的是給玉真公主選中了!”
眾人面面相覷,這可真是……不知道該替他高興還是煩惱!
皇家辦事效率挺高,今晚一下子就解決了三位適齡公主的婚事,最後一份喜報送到了驃騎大將軍府上。
奇怪的是,事前呼聲甚高的孟子瞻卻沒聽著人提起。事後一打聽,原來他不知是有內線還是怎地,今晚根本都沒有出現在賞燈會場!自然是逃過一劫。
而選中喬仲達的玉真公主今年才十七歲,據說生性“機敏靈動”,而她選中選喬仲達的方式也很是與眾不同。
她既不象同安公主的射箭選人,也不象和靜公主以一副對聯考人。她選駙馬的方式很簡單,徑直走到喬仲達面前,一把將他從人群之中揪了出來,“你是喬仲達吧,我就選你了!”
瞧這行事,不就是個無法無天的大孩子麽?眾人聽說之後很是為喬仲達父子揪心。可問題是,她怎麽就看上一身銅臭,還拖著個兒子的喬仲達了?這個謎底,恐怕只能等喬仲達自己回來才能解開了。可現在,不管喬仲達樂意不樂意,既然公主殿下金口玉言選了他,這個駙馬他就當定了。
喬敏軒剛被送過去,喬仲達在內裡覷個空讓人給章清亭他們帶出話來。他今晚肯定是沒法子再來陪他們的,一會兒就算從宮裡出來,也得回侯府去。若是當真要迎娶公主,恐怕從此就忙起來了,不知得有多少事情要準備的。
章清亭他們當然也都沒了再看熱鬧的心情,大夥兒一合計,走吧!早些回去,別再給人添亂了!
從樓上下來,喬家的人雖然對他們無禮,但他們卻不失禮貌的過去打了招呼才告辭離開。因知道今兒街上人多,沒帶那麽多車馬出來,就兩輛大車分別坐下,雖擠一些,倒也熱鬧。
大人們心裡頭仍記掛著喬仲達之事,沒有心情說笑,唯有小孩子是不懂事的。小喜妞仍是一派天真爛漫,不住要從窗戶裡看那街上熱鬧。
章清亭抱著女兒,帶著寵溺拍哄著,“小妮子睡了一個白天,眼下她倒真是精神好!”
趙成材瞧著窗外諸多燈火闌珊,花紅柳綠的遊藝之所還有些惋惜,“可惜不能帶她去猜猜燈謎,聽說京城風俗,猜中還有主人家的獎品呢!二回要來,可真不知道什麽時候了!”
章清亭嗤笑,“你閨女話都不會說,還猜燈謎!你自個兒想玩就直說,何必拿女兒當借口?”
趙成材啞口無言了。訕訕的靠在一旁,有一搭沒一搭的跟方德海說話。這車上多是女眷,就他們兩個男人。
一時不知怎地,趙成材突然提起了晏博文,“也不知他在那兒怎樣了?”
未料方德海聞之臉色頓時一變,借著夜色掩飾著乾咳兩聲,含糊其辭,“他這守孝還得好久呢!”
趙成材未曾留意到他的不自在,反而接著這話題又道,“等他守完孝,想來也不會回咱們那兒了!唉,以後還不知有沒有機會見著。”
“為什麽?”方明珠忍不住追問起來。
章清亭怕方德海不高興,趕緊捅了她一拐子,方明珠自悔失言,趙成材卻是一笑,故意當著方德海的面解釋道,“從前咱們以為他無家可歸,所以才極力勸他跟咱們回去。可現在阿禮雖沒了爹娘,卻還有外祖家的人。他們那樣的世家大族,再如何也不會讓自家的外孫流落在外。阿禮縱是守完了孝,也定是要回裴家的,何須咱們操心?”
他這番話說得合情合理,方明珠聽了心下也以為如此,卻難免仍是有一絲惆悵。
章清亭心知其意,拍拍她的手道,“這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有緣千裡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逢。咱們跟阿禮的緣份雖然盡了,但對於阿禮而言,日後跟著外祖家,卻是比跟著咱們在那窮鄉僻壤的要好得多了!”
方明珠不言不語的靠在她的肩頭,小臉埋在黑暗裡,瞧不清表情。半晌,她也笑道,“可不是如此?大姐,幸好咱們的緣份還沒盡!”
女孩兒的話雖輕松,但語氣裡分明透著些哽咽的尾音。章清亭知她要完全淡忘這一段少女情懷還需假以時日,但現在她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就已經很好了。
於是微笑著,正想說點別的活躍下氣氛,卻聽方德海突然插進話來,訓誡著孫女,“明珠你也不小了,回去之後好好的收收心,別老惦記著那些有的沒的!以後好生打理好家裡的生意,再學下持家女紅。爺爺從前都沒怎麽管過你,可你這一來二去的也大了,若是什麽都不會,那將來嫁出去可得讓人說咱們方家沒有家教!”
他指著一旁的趙玉蓮,“你瞧瞧人家,性子模樣,無論家裡家外,那個行事的分寸哪一點不比你強?可人家有你這麽聒噪麽?”
趙玉蓮心中有愧,臉上一紅,“方爺爺,其實我也沒什麽好的!”
“好不好不在自己說,全在人家心裡!”方德海似是下定了決心教訓孫女,“我呀,從前是對你太放縱了,這次回去以後無論如何得好好管束一番,讓你在家學上一兩年,嫁出去才不讓人笑話!”
見他是動真格的管教孫女,眾人反倒不好勸了。章清亭正想說點什麽,岔開這話題,卻聽外頭閻希南厲聲高喝,“誰在後頭鬼鬼祟祟的?”
呃?這是出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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