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何芳心情隨著余媚的話，陰轉晴。

　余媚所說的話，她深信不疑，既然余媚說妞妞沒有被野狗吃掉，那就一定沒有被野狗吃掉。

　程何芳咻的一下，站起來，期待的望著余媚:“你繼續說。”

　余媚攤攤手:“我無話可說，該說的已經說完了。”

　屍體不見無非兩個原因，第一個，屍體根本就沒有埋在這裡。

　第二:盜屍！

　余媚更想讓真相傾向第一個，程何芳已經把結果定向第一個，她氣勢洶洶的說:“一定是那個臭男人騙我，我們去找他！”

　余媚點點頭，“走吧。”

　她沒有說，如果屍體沒有埋在這裡，為什麽這裡會有泥土翻動的痕跡?

　如果事情沒有埋在這裡，為什麽在她葬身之地會有鋤頭。

　兩人風雨兼程，直奔醫院。

　鎮上的醫院有很多個年頭了，建築物都非常陳舊，孫大貴騎著摩托車從醫院出來。

　天下這麽大的雨，正事辦不了，隻好騎著摩托車往家裡走。

　他不是正式的醫值人員，沒有資格住在醫院的宿舍，為了方便，他在醫院的不遠處租了一間房子，就是上次帶程何芳進去的房子。

　摩托車開到樓道下熄了火，樓到你不準停車，孫大貴穿著雨衣往裡面衝，下車的時候腿沒注意刮黑色袋子，腳底一個踉蹌，黑色袋子掉在地上。

　他扭頭四周看了一下，見沒有人趕忙把黑色袋子提起來，放在車架底板，就往樓道裡躲雨。

　孫大貴住在三樓，準麽上樓梯的時候停頓一下，他扭身看了下車架底板上的黑色袋子，猶豫了一會，又跑到雨中去，把黑色袋子提上樓。

　袋子有點重，孫大貴人矮，廢了好大一番力氣才把黑色袋子提到三樓，開鎖，進屋，關門，把黑色袋子往旁邊一扔，坐在凳子上大口喘氣。

　等歇夠了，視線再度放在黑色袋子上。

　裡面的東西不能給外人看到，隻好提上來。

　余媚和程何芳對視一眼，兩個靈嬰跟著黑色袋子上，自然知道裡面是什麽。

　程何芳了猶豫一下，問道:“我們直接拷問他，還是跟著他，看他把孩子葬在哪裡?”埋字她沒說出口。

　余媚淡淡道:“反正不急在這一時，跟著他吧。”

　程何芳看到孫大貴就恨不得掐死他，她怕自己控制不住，便道:“我不想看到他，外面下這麽大的雨，我在門口守著。”

　余媚了解其中緣由，點頭道:“好，你出去吧，我在這裡看著。”

　這一場雨，下了整整一下午，臨近天黑的時候才停止，孫大貴從外面買了兩瓶啤酒，三斤豬頭肉，煮了些飯，吃飽後準備乾活。

　孫大貴提起黑色袋子，拿了條乾毛巾出門，天黑了，沒有什麽人走動，更加方便做事。

　他把摩托車上面的水擦乾，黑色袋子放在車架底板，開著往外走。

　余媚和程何芳一路跟著，走的位置越來越偏，程何芳遲疑道:“這是往河邊的方向……”

　余媚嗯了一聲，“先看看再說。”

　孫大貴把自己屍體繼續埋在河邊，是仔細想過的。

　第一個原因，這個地方足夠隱秘，他埋了好幾年的屍體，都沒有人發現。

　第二個原因，這一塊的地形他熟悉。

　程何芳不明不白的死在這裡的時候，確實嚇了他一大跳，回家冷靜想想，覺得這沒什麽大不了的。

　屍體埋的多了，也不在乎這一具。

　至於殺死程何芳的凶手，說不定他殺了人心裡害怕早逃走了，就算沒有逃走他也不怕。

　他連死人都不怕，難道還會怕活人。

　各方面的綜合考慮，孫大貴還是決定繼續埋在蘆葦裡。

　摩托車在河邊停下，孫大貴這一次準備了心鋤頭，提著黑袋子走進蘆葦中。

　挖坑，埋人，很熟悉的流程，做完這一切後，孫大貴把鋤頭藏好，開車回家。

　程何芳眼瞅著孫大貴走了，開口道:“就這麽讓他走了?”

　余媚神色淡淡的說:“你要是不想讓他走，也可以留下他，我在這裡，不會讓你被怨念控制。

　動手之前你要想清楚，孫大貴不是讓你產生怨氣的源頭，殺了他到冥界你要接受懲罰，

　冥界的懲罰和人間的皮肉之苦不一樣，懲罰的是靈魂，靈魂衰弱，下一輩子投胎，你的身體就會病歪歪的。”

　程何芳的衝動因為余媚的這一番話漸漸平息，她兩手攥拳，恨恨的道:“就這樣放過他，我不甘心。”

　余媚拍拍她的肩膀:“聽我一句勸，今日積下的善，是來日的福，天道好輪回，有些人不是不報，而是時候未到。

　同時再友善的提醒你一句，別激動，一激動你的樣子又變了。”

　程何芳摸摸面部的坑坑窪窪，收回視線，深呼一口氣。

　過了會，平息了心中的怒氣，程何芳詢問道:“余媚，你猜到妞妞的屍體被盜走了嗎?”

　余媚背著手，眺望沒有星星的天邊，低不可聞的‘嗯’了一聲。

　棘手啊棘手。

　“那……”程何芳探頭問:“回是誰偷的屍體啊?”

　“暫時還不知道。”

　余媚反過身，抬起胳膊，一塊墨玉躺在掌心，“你暫時寄身到這塊玉裡面吧。”

　程何芳不解其意，“為什麽?”

　余媚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反問道:“你知道小孩子的屍體可以幹什麽嗎?”

　“不知道。 ”

　“猜猜看。”

　程何芳皺著眉頭想了一會，猶豫的說:“我聽別人說……有一種巫婆會養小鬼……?”

　余媚點頭:“不是巫婆，是法師。”

　見程何芳不懂，余媚解釋道:“用嬰孩屍體飼養小鬼的法師通常凶殘狠毒，像你這種滿身怨氣，法力又不強的鬼魂是他們的最愛，到時候收了你，再煉化成為他們的作惡工具。”

　程何芳被這個消息震的回不過神，過了好一會才說:“所以……妞妞是被挖去做小鬼了嗎?

　做小鬼是不是很痛苦……”

　余媚點點頭，灼燒靈魂，定然痛苦。

　程何芳忽然抓住余媚的胳膊，兩眼直直的盯著她，“我被法師抓走了，你能不能找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