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該來終來

　詫異的挑眉，很好聽啊！

　“你將靈氣注入裡面再敲下。”方亦儒在旁邊建議道。

　莫顏依言。黑色的長片無風自動，熟悉的旋律響起，竟然是……東風破！

　聲音如泉水擊石，清脆通透！

　余音悠揚！

　“很不錯吧，這不是古曲，是我偶然買到的，用現代人的說法是，比較中國風！”他不甚在意的說道。並不覺得莫顏會知道這首曲子，連他也是總看到行動組的李明戴著耳機搖頭晃腦，好奇之下，才去買了這張碟片回來。

　莫顏大汗！這首曲子她不是熟，而是太熟了！

　以前一邊玩遊戲，一邊聽歌，這首歌她聽了不知道多少遍，不過方亦儒會知道它，她才真是吃驚，本以為這些人都是身在現代心在古代的。

　可能是被服裝影響的，總是恍惚的覺得他們宛如古人，恩，不對，與水藍大陸真正的古人相比。他們這些人還是蠻現代的。

　“這是編鍾?”她對古代樂器不太熟悉，但是知道編鍾是這樣掛著敲擊的，看起來有些不同，這個敲的是長片，但是原理是一樣的，沒準是比較編鍾中比較另類的一種。

　“這是磬！”方亦儒強忍著笑意，“它和編鍾不同，難道從樣子上你看不出來?它哪裡像鍾?”他故意左看右看，裝模作樣的說道。

　莫顏大窘，被沒文化的人鄙視了！

　她上學的年月雖多，重生前後，十幾二十年的，但是術業有專攻，這類古代禮樂本來就很少人研究好吧。

　認識編鍾，她就很自豪了！

　“是什麽東西做的?看著像是石頭?！”莫顏摩挲了一下，細細體會著那觸感。

　“靈璧石，會唱歌的石頭，聲音還不錯。”修真者對一切自然美好的東西，都會生出一種喜愛之情，或濃或淡，每個人都不同。

　這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越是自然形成的，像是植物，山石一類，就越明顯。

　以前說的寄情於山水之間，大多是從視覺的美感出發，但是心靈的悸動與震撼。是用言語解釋不清的。

　而修真者，似乎對這類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體悟較常人更深刻一些。

　所以大多數修真者在感覺自己進境緩慢的時候，都會選擇出去走走，總能有所收獲。

　一味的苦修，並不是修煉的最佳方法。

　據說，冥冥中早有定數，萬物中，總有與個人的相匹配的東西，這就是普通人所說的緣分。

　有的東西，第一眼看過去，就再難忘懷，一生都放不下的喜歡，用科學的方法解釋，大概會說磁場相近之類。

　對修真者來說，這叫做命定之物。

　每日與之相伴修行，一件再普通不過的物件，經過上百甚至上千年的淬煉，會產生自己的意識，也可以修煉，最後成就大道。

　這種現象。叫做通靈！

　能尋找到自己的命定之物，對修真者來說，是一件極其幸福的事情。

　在戰鬥中，修真者能借助命定之物的特性。

　比如你的命定之物是一塊石頭，那就會有無比強悍的防禦。如果你的命定之物是一根草，也許就會有極強的恢復能力。

　曾經聽說有個修真者的命定之物是一支玉簫，時常吹奏，竟在短短幾十年就達到了通靈境界。自動升級為可升級的法寶，在戰鬥中根本不需要吹奏，便能自己演奏靡靡之音，擾亂對手的心神。

　世間萬物，都有各自的優勢，是天賦范疇，即便修真者能運山填海，也難窺其中一二。

　像莫顏，到現在還沒發現有什麽東西比她合拍，讓她喜歡的不行。

　不過這種事情強求不來，總歸要看運數緣分。

　“你很喜歡?有感覺?”莫顏心中一動，孔雀男這個人自高自大到極點，輕易沒什麽東西能入得了眼，他竟然說不錯，這句形容詞還是放在一件樂器上，實屬不易。

　這人，似乎隻對賺靈石感興趣啊?！

　“你不會以為這是我的命定之物吧?”方亦儒挑眉，他也是心思通透之人，聞前言而知後語。

　用你很白癡的目光注視著她，一臉古怪，“我是儲物袋太多，才會將它順手帶過來。”頓了一頓。“再說，不知何時，還會不會回去地球，總算是有個念想。”

　“這靈璧石可是地球的特產，別的地方可尋不到，很奇怪的是，這樣神奇的石頭，只能用作製作樂器，不能做他用，它不能承載一絲一毫的靈氣。”方亦儒的目光落在那一個個黑色的石片上，這也是他將它們帶過來的原因之一。

　不能承載靈氣，單單這一項，就值得引起他的注意。

　一草一木都可以，為什麽獨獨它不行?！

　尤其是它的聲音如此不凡，甚至不用經過任何加工，隻敲擊就能奏出悅耳的曲子。

　不是太奇怪了嗎?但凡有些特異的東西，大多都能承載靈氣，或者本身就具有靈氣，這是一種規律，幾千年來，從未被打破的規律。

　“很神奇！”莫顏稱讚道，“即便不能承載靈氣，你又是如何讓它自己演奏的?”

　“每根吊著靈璧磬石的繩子。都是我親手煉製的，目前也只能演奏這一曲。”要是更換曲目，就要重新煉製這些音空草凝結的繩子。

　看樣子，莫顏倒是很喜歡這靈璧罄鍾，要是她喜歡，他倒不介意多費些功夫，弄出更多的曲目。

　“你要是喜歡，拿些複靈丹我就換給你，反正這靈璧石的樂器我還有一架。”不過不是罄鍾了，而是一根根長條石片製成的罄石琴。

　材質有些區別，製作罄鍾的靈璧石聲音要更好一些。

　“真的?”莫顏很高興。複靈丹對她來說不算什麽，但這東西，她倒是真喜歡。

　“恩，我想想，五瓶好了。”他獅子大開口，在地球上這些東西雖然很貴，但是能用錢買下的東西，在修真者眼中，跟白給差不多。

　就算經過他親手煉製，不用敲擊也能演奏，也值不了五瓶那麽多。

　不過他知道，他若是白送，莫顏是絕對不會收下的。

　開個高價，那邊再落地還價，是他們一貫的相處準則。

　“兩瓶！”

　果然，莫顏果斷的砍價。

　方亦儒眼中滿是笑意，看來她是真的很喜歡了，沒有用幾顆打發他。

　“三瓶！”他隨口往上喊了一下，做戲就要做全套。

　“成交！”莫顏愉悅的應道，手中多了三隻玉瓶，塞進方亦儒的懷裡。

　抬手就要將那靈璧罄鍾收進儲物袋。

　“慢！”他伸手攔住，微微翹起的嘴角暴露了他現在的好心情，“這個價錢，就該享有最高級別的售後服務。你喜歡什麽曲子，我免費幫你煉製五首。”算算手中的空靈草，大概只能夠這個數。

　她雙眼閃著亮光，直覺反應，馬上回了個價，“十首！”

　失笑著搖頭，是不是女人天生就會討價還價呢?“沒有那麽多材料，這空靈草，我只有這麽多，勉強夠五首，可是一點都沒有藏私。”

　剛才莫顏塞過去的三瓶複靈丹已經消失無蹤，出現在他手裡的，是一個一米長的玉盒，打開盒蓋。裡面十多株空靈草安靜的躺在裡面。

　莫顏心中一動，有空靈草她就可以種出來，不過……

　她審視的看著他，不動聲色的說道:“那就五首吧，但以後若是我找到材料，你這個售後，還是要跟上的。”

　“自然。”方亦儒又將玉盒放進了儲物袋。好像只是拿出來給莫顏看看，證實自己的說辭。

　莫顏心中疑慮更深，他說一聲就行了，為什麽要拿出來給她看看?

　如果是試探她?應該不會這麽輕易就收回去，到底有沒有對她有所懷疑呢?

　她心思百轉，回想過去自己的行為處事。以前有汪家做借口，從她手裡流出的丹藥也不多，自然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後來汪家一夕之間除名，她接收了所有的產業，名副其實的富婆。

　當然，這個富婆很自覺，將所有的一切全都上交了師門。

　可外人不會這樣想，人總是自私的，為自己考慮打算是理所應當，沒有幾個人能面對這麽多資產無動於衷，就算上交，私下留一部分也是人之常情。

　應該也是如此想她的吧。

　事實上，她一直順風順水的，差點將這些忘記。她的煉丹材料的確是“來路不正”的，以前的那些借口已經不足以支撐她現在的丹藥出產量，尤其是煉制定顏丹的的主藥——千年雪蓮。

　外人並不知道炎黃堂的底細，但是熟悉她的人，稍微想想，便會發覺她的問題。

　從來沒采購過任何靈植，丹藥卻不要錢的灑出來。

　是她心中有鬼想的多，還是眼前這人果真開始懷疑她了呢?

　隱隱覺得是後者，她穩下心神，這個時候不能自亂陣腳，他沒有十足的把握，就算懷疑，也不過是試探居多。

　正要找借口離去，卻發現身上的玉佩閃了一下，心中凜然，臉上微微色變，看著那玉佩怔怔出神。

　“怎麽了?”方亦儒微微眯眼，目光若有似無的落在那塊一閃而逝的玉佩上。

　追蹤佩！

　是那位陸師伯留下的啊！

　“沒什麽，大概是師傅快回來了！”她淡淡的說道，心裡不斷思索著怎樣才能拉上方亦儒“出力”。

　“哦?是這樣?那等陸師伯回來，師妹來尋我可好，我正有事想去拜見。”他隨意的說道。

　正中下懷！

　莫顏詫異的抬頭，難道他是她肚子裡的蟲子，她還在想怎樣將他拉上賊船呢！

　解決了一件難題，心中有事的莫顏還是沒有久呆，很快便告辭離去了。

　留下方亦儒看著那架她忘記帶走的靈璧罄鍾，若有所思！

　想什麽來什麽，果然，莫顏剛剛走到洞府門口，還沒進去，便看到從海上飛馳而來的師傅。

　嘴角不自覺的抽了抽，強扯出笑容，恭敬的行禮。“師傅，您回來啦！”

　“恩！”陸明遠有些心不在焉，看起來倒是有幾分氣急敗壞的意思。

　盯著莫顏看了半天，方才開口，“你是到這水藍大陸當天突破到築基中期的，是吧?”

　這問題有些莫名其妙，“是的，師傅！”她想不明白為什麽陸明遠會有此一問。

　“唔！”陸明遠彈了彈衣衫，可那上面並沒有意思塵土。

　她微微蹙眉，這個動作實在有些多此一舉！

　一個人，在思考的時候，都會有這樣那樣的小動作。

　看師傅的神情，應該是在想什麽事情，那這個動作就是他下意識的做的?

　修真者對自我身體的控制，很是嚴密，若不是重要的事，絕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她有預感，那件事可能就要發生。

　說不出是緊張還是什麽，神經的弦被拉緊，她留意著陸明遠的各種小動作，表情，哪怕是嘴角細微的抽動都沒有漏下！

　對面站的是比自己修為高出很多的人，靈識這種方便的探查手段，是決計不能用的，她只能靠一雙眼睛，觀察這一切，還要保持表情的自然淡定。

　出乎意外的是，心裡前所未有的平靜。

　“顏兒，明天與為師走一趟。”陸明遠緩緩開口，目光緊緊的黏在莫顏身上，哪怕是她有一絲一毫的不妥，都難逃他的雙眼。

　“師傅，您要帶徒兒出去歷練?”莫顏淡淡的問道:“需要準備什麽東西嗎?”

　陸明遠看了一會，沒發覺什麽不對，“不用，為師都準備妥當了，明天一早就走，恩，你現在的修為，正是應該多出去走走才是，能有更多的體悟。”

　他不解釋這一句還好，解釋了，反倒證實了莫顏心中的猜測。

　要說師傅待徒弟外出歷練，是常有的事，幾乎所有的修真者都是如此做的。

　但她的師傅，明明臨走之前，還再三交代不讓她遠離，現在又說要常出去走走的話，前後矛盾的很哪！

　放在別人身上，這樣的話也並無不妥，很多為師者，都是這樣，又擔心徒弟外出不安全，又想讓他們出去歷練有所進益。

　但早就看透陸明遠的莫顏，卻是另一番想法，應該，要動手了吧。

　她低下頭，恭敬的說道:“師傅說的是，我正覺得最近修煉進境緩慢。徒兒明日一早便去和您會合。”

　“不用！”陸明遠擺手，有些不耐煩的說道:“我還要去準備些東西，明日卯時，你到光水城裡的傳送陣那裡等我！”

　說完急忙忙的走了，似乎真有什麽事情要辦。

　莫顏站在外面良久，面沉如水。

　手掌這才松開，掌心處被冰晶鎖鏈印出幾個淺淺的紅痕！

　明日卯時！傳送陣！

　眸中冰冷一片，祭出飛劍，往容白羽的住處飛去。

　“你決定了?”

　陸明遠在父親閉關的屋子外，站立良久，裡面才傳出聲音。

　“是的，孩兒已經決定了！”他已經再無之前的忐忑，神色自然，沒有一絲猶豫。

　裡面的人長長的歎息一聲，“既然如此，你就去吧，希望一切能夠順利。”他心中或許有些不忍，但一次又一次的經歷後，總歸還是慢慢淡忘了。

　只能企盼這次之後，他的遠兒能順利凝嬰。

　“我會幫你準備抵抗心魔的法寶，成與不成，就看你的造化了！”他沉聲說道。

　凝嬰時要經歷的心魔，沒有經歷過的人，是絕難想象到的。

　他人雖然在裡面，卻早已“看清”自己的兒子體內靈氣絮亂，卻並不嚴重。想來，又是施展過那種秘法了。

　早就料到的，也是在自己的默許下，不知道會不會有麻煩，畢竟這裡不同地球，在地球時，他是最強大的存在，這裡卻只能伏低做小。

　等到遠兒凝嬰之後，就會不同吧，再也不用擔心被人發現，只要凝嬰，他就可以再回歸正途！

　想到這裡，心中那一絲感慨，愧疚消失無蹤。

　“你自己要小心些，我看你的那個徒弟，不是很好對付！”陸天行想了一下，“我給你的那丹，還有嗎?”

　“有的父親，還有兩顆！”陸明遠對陸天行的話不以為然，他的修為高出莫顏甚多， 即便她是冰靈根，修煉冰屬性功法又如何?總歸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那丹藥是父親與他防身用的，一共三顆，自己這次出去，為了保命用掉一顆，剩下兩顆，他不想輕易用掉！

　“恩，小心些是對的！這裡畢竟不同地球，你能一直保持這樣小心謹慎，我也就放心了。”陸天行並沒有責怪兒子用掉那難得的丹，反而像松了一口氣似的，語氣緩和不少。

　“是妙心宗的人?”他突然問道。

　陸明遠訕訕的笑道:“父親您真是料事如神！”

　“哼！不用拍我馬屁，你去了容城以為我不知道?！而且，這麽短的時間內，找到合適的對象並不容易。妙心宗的人，隨便一個都能符合你的要求，自然是最理想的下手對象。”

　“嘿嘿！”陸明遠乾笑兩聲，“孩兒怕行蹤暴露，並沒有多做停留，只找了一個，就回來了！”他瞞下了後來被那妙心宗弟子的師傅追上，與之大戰了一場的事，正是靠那珍貴的丹，他才殺了那人，迅速回返，不敢再對妙心宗的人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