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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菲的異界》第265章 口信
蘇菲像往常一樣,想要通過冥想來達到穩定心神的目的,可是今天卻無論如何也靜不下來。那些紛亂的畫面始終在她的腦海裡晃來晃去的,使她無法集中精神,也令她感到非常挫敗。
  也許是契約的影響,小黑和小妖對蘇菲的感受一清二楚。終於,小妖忍不住打斷了她心不在焉的“修煉”,將她和小黑一同拉進了妖精界。
  “蘇菲,我看你不要再想梅西的事了,”她勸道:“你沒看出來嗎?他根本沒有心思理我們。”
  蘇菲不語,她找了個窗邊的沙發,脫掉鞋子蜷在上面,隨手掏了一顆禦蘿蜂蜜製成的糖果,把它丟進嘴裡,然後把下巴抵在膝蓋上,自言自語道:“我還是覺得這事兒太過蹊蹺了,他居然連妖精界都不願意進來。”
  “嗯,好討厭的感覺!”小妖坐到她對面的沙發上面,也是一臉的不可思議。
  “我覺得呆在他旁邊的時候,周圍的氣場好像都變得不一樣了,如果不是戴利克一口咬定,我真有點相信那個不是梅西本人呢,你們有沒有感覺?”蘇菲眯起眼睛,回想著今天與梅西見面的場景。
  小黑大人鄙視地“切”了一聲,從蘇菲肩上跳下來,取出自己中意的沙發往邊上一丟,然後施施然地窩在上面,一副等著聽八卦的小樣。
  “我其實有些疑惑呢,即使他的事情再隱秘,只要到了妖精界裡,誰還聽得到呢?”她伸手揪揪垂在耳邊的長發,“為什麽不來妖精界呢?”
  “反正他很有問題。誰知道呢?也許是真的變了,無論是什麽樣的理由,也不應該不進妖精界啊?”小妖公開表示了對梅西的失望。
  “我甚至有那麽一瞬間真的在懷疑,他是不是被人精神控制了呢。”蘇菲攤攤手坦白道:“只是,看到他決然的背影和不容置疑的語氣,又覺得不是那麽回事兒。”
  “啊——!”小妖輕呼一聲,“我都沒往這邊想過。”
  “他說讓我們先回去的時候,看上去好像有點兒疲倦,只有一點點。”蘇菲伸出手指比劃了一下,“好像有點辛苦。”
  “他又沒有幹什麽體力活,辛苦什麽啊?”小黑插進來說道。
  “而且,”蘇菲轉過頭望向小黑,有些遲疑地說道:“他講話的時候,我一直在注意他的表情,他說會回來找我們的時候,眼神好像也挺掙扎的。”不管別人怎麽說,自己心裡應該始終相信,梅西還是那個梅西,一定要相信他!
  當時,她原本還想再爭取一下,畢竟她本身不是龍族之人,即使真有什麽龍族內部的事,告訴了她也沒什麽關系,或許她還能幫得上忙呢。只是梅西並未回應她的要求。
  於是,她提出要他給出一個具體的談話時間,到他的府邸也好,到燕妮家也好,總之她希望他解釋一下最近的事情。至少,有一個可以接受的交代,可是得到的卻依然是他敷衍的回答:到時候我會通知你的。先回去吧,聽話。
  “不管怎麽說,他的樣子真讓人受不了,好像換了個人。”小妖搖頭歎息。
  的確,現在這個樣子的梅西,一點兒都不像那個可以與她無話不談的梅西,這實在是有些不太正常,讓蘇菲感到非常不習慣。不過是怎樣的情形,以梅西的智慧和細心,難道不能找到傳遞真實心意的好方法嗎?或者,梅西就是這麽想的。不會的,不會的!蘇菲不禁輕輕搖了搖頭。
  現在,讓人煩惱的已經不是事情本身,而是這種不明不白的態度!他冷漠的回答竟然能夠如此傷害自己的心,這種感覺還從來沒有體會過。
  蘇菲隨手抽出煉金實驗筆記,在上面亂塗亂畫起來,交錯纏繞的線條仿佛心情,沒有一點解索的頭緒,為什麽會這樣呢?難道還嫌對自己的考驗不夠嗎?
  小妖和小黑已經在旁邊你一言我一語地譴責起梅西的“忘恩負義”來。不過,誰都沒有敢提起“臭泥”。
  也許他們都想到了,那才是心中真正的痛吧!
  怎麽能這樣?!借著一朵朵花的綻放,說出那些令人感動的話,卻又一下子變得如此冷漠,仿佛那盆有著特殊意義的心語盆栽壓根就不曾存在過!
  當一個不願輕易觸碰的值得珍惜的角落,不得不被真實的情境所揭開,讓白慘慘的光,明晃晃地照進來,一切也不過如此。答案只能有兩種,或者,梅西被外界的力量控制,有苦衷而不能明說;或者,他因為自身的某種原因,情願用這種方法來處理曾經表露的真情。不管怎樣,梅西都是可憐的。
  不錯,是可憐的感覺!
  蘇菲歎了口氣。不管怎樣,那個可以全身心依靠的、帶給自己無法替代的安全感和信賴感的梅西已經不知去哪裡了。
  她索性閉上眼睛,不再去理會小妖和小黑的批判,開始仔仔細細回想與梅西這兩次見面時的每一個情景和細節,他的冷漠和無情,他的敷衍和退縮,他的仿佛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對話,即使都過去那麽久了,現在回想起來,還是能讓自己的心口感到發堵。
  只有那個細節!梅西伸出手,仿佛習慣性地想要彈她,卻又終止縮回的那個畫面,在自己的直覺之中感覺到的,卻只有對梅西的關心和可憐。也許真的有什麽不對勁兒的地方,可又在哪裡呢?
  不過,誰又說直覺就一定可靠了,也許正是不願意放棄的希望和憐憫,讓心裡不斷為對方的一舉一動找著借口。
  是不是真的曾經感覺到了梅西眼中的那份掙扎,其實自己也不那麽肯定,或者是自己心中的期望吧。
  原本溫暖而熟悉的淡茶色,現在已經變成了冷冷的青色,真的讓蘇菲不知該怎樣繼續下去……
  幾天過去,仍然沒有梅西的消息,可是出乎意料的,卻從埃維尼翁城無時無刻不滿天飛的八卦中,聽到了賽爾特的消息:不知何時被移除的賽爾特的祖先名號,又重新回到了龍族聖賢塔中。
  “怎麽樣?你的事情我都已經辦妥了,元老院已經認可了你的請求。現在告訴我,你那邊進行的如何了?”說話之人看起來一副歷盡滄桑、正義凜然的樣子,他臉上的皺紋並不明顯,但此刻他那略帶詭異的微笑,讓他顯得有點不懷好意,尤其是他還長著戳死人的尖下巴和脆弱易感的尖鼻子,甚至連額頭都有些尖尖的。
  “再過幾天,龍皇之塔裡的那份文件就可以拿到手了,到時候我只要把它銷毀,就可以了。”賽爾特歎息著,這樣一來,也算是對得起自己的祖先了。大概是由於最近所有的一切都按照他的預想發展順利,他看起來比之前意氣風發了許多。
  “你準備怎麽做?”老者眼中閃爍著興味,他的聲音輕柔而狡猾,“準備到聖賢塔的家族名牌面前銷毀它嗎?”
  “聖賢塔?”賽爾特咕噥著,聽起來是個不壞的主意。
  “怎麽?你不覺得當著祖先的面,銷毀它更有意義嗎?”老者的聲音充滿了引誘。
  賽爾特深深吸了口氣,“那麽,東西到手之後,還要麻煩你了。帕卡斯長老,我先謝謝你。”此刻,說他不激動絕對是騙人的,“只是你能肯定,除了這份文件和元老院裡的那份關於我的報告之外,整個龍之幻就再也不存在任何與我身世相關的資料了嗎?”
  “當然。”
  賽爾特眼中寒氣閃過,“另外,我還想確認一下,現在還有其他人知道此事嗎?”
  “你我,還有龍皇陛下,再無其他人。”帕卡斯長老搖搖頭,極富正義感的臉上滿是真誠。
  “好!那麽如果還需要我做什麽,你盡管開口,我的承諾不會改變。”賽爾特換上感激的表情。
  帕卡斯長老垂下眼瞼,遮住了自己眼中的那抹喜色,“你已經替我做了不少事了,聽說帕姬那孩子最近又給你找麻煩了。”說到這兒,他抬起臉,臉上已經滿是慈愛。
  “好說。”賽爾特眉頭一皺,他忽然想起他交給帕姬的兩顆迷龍蛋,似乎他始終都沒有感應到現在它們的具體方位。不是說等著急用嗎?
  “帕卡斯長老,帕姬在嗎?”他問道:“我上次交給她的兩顆迷龍蛋可能出問題了。”
  “哦?”帕卡斯神色一凝。
  “這麽長時間了,兩顆蛋都沒有動靜。”賽爾特思索道:“帕姬早就應該把它們分別交到對方手裡了,我懷疑這中間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而且控制他們的咒語,也不知道帕姬掌握了沒有。”
  帕卡斯長老向他點頭道:“我讓人去叫她,你在這裡等等。”他不再多說什麽轉身離開。
  帕卡斯長老離開之後,賽爾特也站起身在屋子裡踱了兩步,他感到有些壓抑不住自己激動的心情,剛才帕卡斯的提議讓他心潮起伏。的確,盡管自己是這個家族的最後一脈,盡管他痛恨厭惡自己的身世,但為了這一天,他已經努力了很長時間了,現在終於讓他看到了希望。只要他當著祖先的面銷毀了那些文件,就可以暫時離開這個讓他感到無比煎熬的地方了。等他再回來的時候,哼!
  對了,還有一件事,洛克薩尼!他的眼中浮現出當年那個不斷圍繞著自己問這問那的小丫頭,她的手裡還拿著他那本筆記書,那本唯一有可能會泄露他秘密的筆記書!得找個時間去把它取回來,千萬不要忘了。他提醒自己。
  ……
  在略顯鬱悶的氣氛中,大家吃完了早餐。
  戴利克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燕妮也是沉默無語,沒有人提起蘇菲那天去找梅西的事情。
  為了調節一下沉悶的氣氛,昨天回家來住的弗拉維爾佯作輕松地對燕妮說道:“你的寵物寶貝現在真的成了明星了,如果有一天它想遊遍大陸,根本不用擔心吃飯和接待問題,恐怕整個龍之幻都認得出阿瑟,只是,你最好抽空去勸勸它,可別再海吃下去了,胖過了頭就沒有美女豬肯嫁給它了,呵呵。”
  燕妮抬起頭來看了弗拉維爾一眼,後者僵了一下,悻悻然低下頭接著喝他眼前的那杯果汁。
  似是感覺到了大家的沉重,蘇菲鎮定了一下心神,看了看在座的幾位,說道:“大家怎麽了,不用這樣喪氣啊!相信梅西這樣子一定有什麽原因。至少,我們是他的朋友,看到他安全地回來,就已經很開心了,對吧?”說完,嘴角一勾,堆起一個淺淺的微笑,又補充了一句,“大不了我們就在這裡等著他來解釋, 應該不會太糟的啦。”
  這時,從餐廳外匆匆進來了新管家。自從創辦賽豬場大賺之後,燕妮家儼然成了埃維尼翁城的新貴,不但新雇傭了一位很有能力管家和一些出色的仆從,還籌劃著要再買幾個大一點的莊園呢。
  “什麽事,德福?”弗拉維爾問道。
  德福管家微施一禮,對蘇菲道:“蘇菲小姐,蘭尼斯特大人有事找您和戴利克先生,說是梅西大人派他送來了口信。”
  梅西的口信?大家面面相覷,蘇菲和戴利克對看了一眼,兩人起身來到會客廳。
  蘭尼斯特大人還是一副急匆匆的樣子,鼻子上冒著小虛汗,連象征皇室屬下的金手套也沒有摘。見到蘇菲他們進來,忙迎上去點了點頭,說道:“蘇菲小姐好!戴利克,梅西大人讓我轉達,請您這兩天就送蘇菲小姐回索爾索貢大陸,他說這是他身為皇子的托付,請一定辦到。至於酬勞,等您回來他會給您的。”
  戴利克沉著臉把話聽完,咬著牙回答道:“還有酬勞,真不錯,就這一句話?”
  蘭尼斯特轉過臉來,眼神稍稍遊移了一下,然後對著蘇菲道:“哦,還有請蘇菲小姐不必再為研製空間傳送陣操心了。”說著他從懷裡掏出一個精美的口袋,“這裡有一點微薄的謝禮,請蘇菲小姐笑納。”
  蘇菲站在那裡,臉色發白,一動也沒有動,隻覺頭腦一片空白……
  臭泥!臭泥呢?我要馬上還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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