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件發出去,大約一分鍾,系統提示:您的夫君秋水長歌上線了。
不會吧?董小葵揉了揉眼睛,瞧了瞧,秋水長歌確實上線了。
太驚悚了!
董小葵坐在椅子上瞧著電腦屏幕。牆壁上的壁鍾剛好報時:北京時間17點整。
是該吃晚飯的時間了。本來之前,董小葵打算關了電腦,去食堂吃飯,然後給陳俊打電話,說查還錢人的事情。這下都因秋水長歌的上線不得不改變。
於是,他一邊密切瞧著遊戲,一邊打電話給周珍珍,讓她幫忙帶餐。
“忙啊,大小姐,你讓趙敏給你帶。”周珍珍在很喧鬧的地方,大聲回答。旁邊有人在喊“我的蛋炒飯好了沒有?”。
周珍珍將電話移遠一些,回答那人:“稍等,我去廚房催一下。”
董小葵不用猜測,都知道周珍珍在茶餐廳幫忙。看來跟那少言的師兄是有重大發展。於是也不等她掛電話,主動掛斷了。
猶豫了一下,還是給趙敏打電話。
因為這“幫忙帶飯”之類的小請求其實是緩和氣氛與關系的良藥。正好最近,趙敏對她與許二糾糾纏纏的狀態有些生氣,似乎是在氣董小葵不愛惜自己,飛蛾撲火般非得要自取滅亡。
趙敏到底是恨鐵不成鋼,為自己擔心著急才會生氣的。那麽,今天就借這個機會來緩和一下氣氛吧。
所以,她決定讓趙敏幫自己帶飯。電話接通中,一聲聲的長音,董小葵聽著那長音,竟然有些緊張。過來很久,電話快停掉了,董小葵決定打第二次時,趙敏才接起來,懶懶地問了一聲:“喂。”
“敏敏。”董小葵喊,整個人都緊張起來。
趙敏打了個哈欠。問:“什麽事?”
她本來要喊趙敏帶飯的,卻聽得她似乎睡眼朦朧,像是在剛剛睡醒的樣子,帶飯的話便是說不出口。隻得問:“沒事。我只是看看你在哪裡,回不回來一起吃飯。”
董小葵說到後來,都覺得氣氛尷尬。
趙敏在那頭懶懶地說:“今晚不回來,我媽媽已經打過招呼了,我最近住家裡。”
“那你的課怎麽辦?”董小葵問。爾後又覺得自己多此一舉,趙敏貌似要去國外留學的。之前,因為想和戴余慶在一起,所以一直反對家裡人的建議與安排。想著早點畢業,就在京城與戴余慶廝守在一起。
那時的趙敏自信,對未來充滿了信心,甚至對於進戴家的門,也有自己的打算,她與戴余慶甚至說到了寶寶怎麽帶。
可是那晚的宴會,讓她清楚地看到她與戴余慶的海誓山盟與永不分離。完全就是沙灘上的堡壘。勢力之家的潮水輕輕一卷,全都土崩瓦解。
戴余慶太過弱,自然護不住趙敏,更說服不了家人,自然更缺乏與家族抗爭的勇氣。
自從跟戴余慶分手後,趙敏失魂落魄幾天,然後就開始刻苦學習,有一次,似乎聽到她說,她可能要出國念書了。
“我已經跟教授講過了。你不必擔心。”趙敏話語客氣,又聽得有人在敲門。她說:“我有事了,你別晚睡,好自為之。”
趙敏一說完。就掛了電話,連“再見”都沒有說。董小葵有些懵,拿著電話,眼睛不敢眨,因為鼻子酸酸的,眼裡似乎有淚水。怕一眨,就要嚎啕大哭。
她一直以來都將趙敏、余姚視作家人,可是因為最近的事情,一瞬間,就隔了那麽遠。她有預感會失去她們。
這不是不難過的事。事實上,她是非常害怕失去的人。親人、朋友,乃至一隻貓,一隻狗,甚至是她養的那盆仙人掌。只要出現在她生命中的美好人、事、物有什麽三長兩短,就像是將她的生命奪走了一些。
如果說過去,父親的離去,是死別。而今,趙敏與余姚的冷淡就是逼著成為生離麽?
不要那樣。她在心裡祈禱,坐在床邊好久,才苦笑一陣,抬眉看電腦,也許是屏幕確實不夠好,她的眼淚還是“唰”地流下來。
一邊流淚,一邊笑自己,抽著面紙一遍一遍地擦眼淚,這才瞧見秋水長歌用私聊問:你想要去終極副本?
然後,大約是她太長時間沒有回復,秋水長歌又問:你到底去不去?
董小葵發那封郵件原本就是試一下第一次收到的那個回復是不是自動回復。可是沒想到他居然會上線。
到底去不去?董小葵也問自己。
那個副本的凶險,讓她都有些無從捉摸,她也還沒有學會“如影如風”。再說了,趙敏、余姚的事,讓她也沒那心思去擺弄遊戲。
於是,她用夫妻悄悄話頻道說:不去了。臨時有些事。
秋水長歌回信息很快:不要緊。不過,麻煩你下次想好再發短信給我,OK?
董小葵發了一個尷尬的表情,說了一個字:好。
系統提示:秋水長歌下線了。
董小葵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是想不出來。此岸彼岸發信息問:呀,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啊。你一上來,多日不出現的秋水長歌也出現了。
董小葵沒回信息,關了電腦,準備出去吃飯,剛走到門口,還沒拉開門,門卻是打開了。董小葵以為是周珍珍,誰知道進來的人是余姚,頭髮燙成大卷,額前幾縷挑染成紫色,穿著跟平時大不相同。平時有一種妖嬈的美,打扮也傾向於那種,今天卻是穿著黑色的西褲,古典的盤扣襯衫,藍底白碎花的。那臉上的妝容也不像平常那種妖冶豔麗的裝束,反而是淡掃蛾眉。
董小葵看到她,愣了一下,似乎從宴會派對那晚後,便極少見到她,如今的她卻又與之前極不相同。
余姚將鑰匙放進古典的小手袋裡,問:“你要出去?”
“嗯,覓食去。你身體好些了嗎?”董小葵關切地問。
“在家充分休息,又有好吃的。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余姚說著,就開始整理她的櫃子。也沒有再理會董小葵。
忽然覺得認識多年的人很陌生,忽然之間,找不到任何的途徑去靠近彼此。明明曾經是那樣靠近的兩個人。
這一刻,董小葵就是這樣的感覺。自己與余姚、趙敏。曾經是那樣親密無間,互相信任,靠得那樣近。
可是,這一刻,她似乎找不到任何的途徑去將那份兒親密續在一起。真的是很奇怪的感覺。以前也曾有過摩擦。吵鬧,但是很自然,彼此都能退讓,也很快煙消雲散。
董小葵在門口頓了頓腳步,終於還說:“老大,我出去覓食了。”
“嗯,好。”余姚還是繼續在收拾桌子,語氣像是在花園裡散步遇見一個不熟悉的鄰居,點頭“嗯”一聲的那種關系。
總有一天,一切水落石出。那時。再來說今時今日的不得已,再來求取她們的諒解吧。董小葵只能這樣安慰自己,拉開門,大步出門去吃飯。
六月的黃昏,天空染著紫霞,甚是美麗,薄暮也被染成紅色,風輕輕吹著,是一個美好的傍晚。董小葵卻覺得心理壓抑得很悶。在去食堂的路上,給此岸彼岸打了電話。只是說秋水長歌最近在忙,並沒有將秋水長歌今天怪怪的事情告訴她。
此岸彼岸自然免不了慫恿一番,讓她將秋水長歌拿下。
她啐一口說:“無聊女。”然後掛了電話,心裡總是覺得有些難受。不禁懷疑是不是自己失去了溝通的能力。因為今天秋水長歌說話也似乎跟自己不著調的。
一路心不在焉,去食堂擠了一下,弄了一份兒晚餐狼吞虎咽地吃下。這才打電話給陳俊,讓他幫忙查這件事。誰知剛開口說幾句話,陳俊就打斷她的話,說:“董小姐。現在電話裡,不要說。這樣吧,我馬上來你學校一趟,你仔細些。”
於是董小葵又回宿舍拿了一些資料,等在Q大東門。陳俊開路虎攬勝。董小葵看到ZL的車牌,忽然覺得一怔,仿若許二會從那車裡走出一樣。
那人一定是淡淡的神色,平靜幽深的眼神,看人的時候,會掃一眼,然後又自給自足的模樣,清冷在他的世界裡,與周圍隔著疏離……
可是這一次出來的自然是陳俊,畢恭畢敬地聽董小葵說完,眉頭略略皺起,然後說:“我會去查,不過有件事,我要提醒董小姐。這種方式處理問題的,可能是圈內人。許少如今不在,而且我也無法聯絡上他。如果有些東西觸及到,或許,要等許少回來,才能定奪。”
“什麽意思?”董小葵聽這言下之意,似乎這件事很有可能有浮雲了。
陳俊瞧她一眼,依舊畢恭畢敬地說:“許家也是圈內人,我不能沒有經過許少的指示,而為許家樹敵。”
這話在情在理, 董小葵自然不能要求什麽。陳俊也是懂得察言觀色,立刻保證一定竭力查這事。
董小葵點點頭,說:“那就有勞你了。”
陳俊極有禮貌,行禮告辭,說會立刻著手去查,並且說如果許二少找他,他會立刻請示。
看著陳俊的車融入車流中,她這才打算回宿舍,爭取緩和一下自己與余姚的關系。雖然她一直不太清楚余姚的疏離來自何處。
剛走到暢園門口,李莫愁瞧見她,便是走出來,喊了一聲:“董小葵。”
聲音冷冷的,讓董小葵不由得一寒顫,很有禮貌地喊了一聲“李老師。”
“嗯。有你一封信。”李莫愁說,隨手晃了晃手中的白色信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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