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日光燦爛

　我喜歡你，於是在你面前，我也變得不像平常的自己。

　——題記

　許二摟住董小葵，極致纏綿的親吻裡，全是疼惜。屋外是舞獅子迎新的鑼鼓聲，聲聲震天。後來，他終於放開董小葵的唇。

　屋外，長久的陰雪天氣後，終於迎來新年的晴天，日光落從衰草零落的窗口投射進來，落了一地柔光。

　董小葵看到他的臉，沐浴在晨光裡，那樣柔和。那是過去的許二從來沒有過的，過去的他仿若是在九天之上，清冷自己，與眾生疏離。

　他低頭，額頭抵著她的額頭，周圍都是他溫暖的氣息。他看著她微笑，唇角微微上揚。這場景很文藝。

　真是傻傻的兩個人。董小葵忍不住笑，然後摟著他的腰，向著遠端扭了一下，拖著他靠在窗邊，沐浴在冬日清晨溫暖的日光裡。

　許二靠著木窗台，與董小葵一並看著窗台。就像是平凡的夫妻，清早起來，發現天氣很好，十分驚喜，一並看這世間的雲起雲落。

　窗外是古老的街道，街上紅燈籠掛了一溜兒的，迎接著新年。舞獅迎新隊伍，旌旗飄飛，在鑼鼓震天，挨家挨戶拜年過去，所到之處，都是鞭炮劈裡啪啦。而雲來鎮在過年期間會有各種傳統劇目，傳統的小吃以及傳統的手工藝。

　人們都會穿上新衣，在街上閑步，或者看劇目，或者走親訪友。斜對面以前是鎮公所，旁邊是古舊的茶館。一些老人穿了排扣長衫，在茶館裡喝茶，有時會唱一嗓子，那聲音拔尖，居然能從鞭炮聲裡突圍而出。

　外面日光和暖，人聲鼎沸，是世俗的平和場景。董小葵靠在許二胸口，兩人就在窗邊，居然是看得入了神。

　待回過神來，許二一笑，說:“石頭，你沒給我新年禮物，沒給我準備新衣服。”

　董小葵愣神，問:“幹嘛問我要禮物?”

　“聽說錦城過新年，妻子要給丈夫做衣服的。你看那邊那個抽旱煙的老頭那件長衫一定是他老婆給做的。”許二指了指在對面坐在椅子上曬太陽的李爺爺。

　他倒是說對了，那身衣服確實是李奶奶給做的。董小葵斜睨他一眼，說:“何以見得，那長衫是他妻子做的?”

　“得了。現在哪裡還有做長衫的鋪子，就是會做的，也不喜歡做的。”許二振振有詞。

　董小葵又反駁了一陣。他倒是繞回來，死活說要董小葵給他禮物。

　“衣服啊?我不會做。”董小葵兩手一攤。一副為難的模樣。

　“用心的東西就可以了，石頭，你是這麽笨的人嗎?”許二忍不住又來掐她的臉。他似乎特別喜歡掐她的臉。

　董小葵假裝想了想，踮起腳尖，又忍不住親吻他的唇。柔柔軟軟的觸碰，終於惹得許二一聲不悅:“董小葵。”

　“新年快樂。”董小葵甜甜一笑。

　“太敷衍了。”許二回答，然後又低聲說:“董小葵，你是不是太放肆了?”

　她嘿嘿一笑，掙開他的懷抱，瞧著他，卻像是怎麽都瞧不夠。她左右端詳，然後正色說:“仲霖，你對我來說，不是讓人膽寒的許家二少，也不是英雄，更不是神話。你只是我很喜歡的人而已。失落不?”

　許二因她的話微微蹙眉，唇角微揚，蕩出似有若無的笑，說:“石頭，你一定要記得你說的話。還有，在喜歡的人面前，總變得不像平時的自己，這一點，我很滿意。”

　“當然。”董小葵對他笑，不等他發話，就拉了他到出去逛逛，感受新年氣氛。

　許二也不提離別，不提什麽時候回去。只是任由她帶著，一起往外走。日光和暖，人聲鼎沸，新年氣氛濃厚這是中國西南的小鎮，古舊的房子，仿若時光倒流，回到上個世紀初。

　董小葵和許二十指相扣，將每一寸風景丈量，細細品味，談起古代建築、服飾、繪畫，最後還是說到神話傳說。董小葵從圖騰崇拜開始談起，說起這半年來的研究，以及一些心得。許二神色明亮，十分驚訝地說:“石頭，你居然研究這麽多。”

　“呵呵，我有別的打算。仲霖，我要讓你知道你選我是多麽正確的。”董小葵放開他的手，跑了一段，站在青石板上，回頭向他笑。

　他看著她，慢慢走過去，將她的手握在掌中，十分認真地說:“什麽叫我選你?是我只有你，記住了。”

　這個男人，連這樣的字眼都要分清。董小葵覺得幸福，抿了唇，看天，居然在全國風雪漫天的2008年初，錦城有了藍天，日光，有了這樣的幸福。

　兩人一起牽手，鎮上的鄰裡看到，都心領神會地笑了笑，有些還打趣小葵，讓她介紹一下。董小葵剛要介紹，卻都是許二搶先，說:“她未婚夫。”

　於是鄰裡了然於胸，心領神會地哦了幾聲，笑著恭喜董小葵。

　董小葵也不爭辯，轉眼看許二，直到看到她不好意思，尋找別的話題。後來，兩人去了道觀外，看那棵綁滿同心結的銀杏樹。那銀杏得有幾百年的年齡，見證了許多人的喜怒哀樂，悲歡離合，在道觀繚繞的霧氣裡。所以，人們總認為它又靈性，將美好願望都寄托給它。

　冬日的銀杏光禿禿的，沒有美麗的葉子。許二站在那樹下，說:“小葵，我後天就回京城。假期沒有了。”

　董小葵十分不舍，不覺中感到酸楚。因為他工作的特殊性，或者每一次離別都是死別。她不敢想，有時卻不得不想。

　“嗯，你要注意安全， 我在錦城，我——”董小葵想了想，這才說:“我在錦城，會全力以赴。”

　許二沒有說話，只是一轉身，將她摟在懷裡，也不管周遭香客異樣的眼光。董小葵也豁出去了，不管周遭的香客會不會有她的鄰居親人、朋友同學的。只是在他懷裡。

　“其實，我這次想去給你爸爸掃墓的，可是，我想了想，覺得現在不是時候。因為，我還沒有能承諾給他什麽。”他忽然說。

　董小葵咬著唇，將他摟緊，低頭不語。

　後來，他們上香，又說了很多叮囑的話語。並且約定下午陪媽媽去外婆家，明天去看望陳伯。

　這是2008年的第一天，盡管全國都冰雪漫天，但雲來鎮日光和暖，陰霾散盡。從這一天開始，許二和自己坦誠相待，心意相通。過去的不安躑躅，都化作煙塵，剩下的就是堅定不移並肩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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