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皓很得意,在神教混了這麽多年,終於成為一方舵主了。
別人以為這偷偷摸摸,暗中發展勢力,賺錢貼補總壇,等同於被放逐出來當開荒牛,他卻覺得,這是難得的機遇。
象他們這樣的中等高手,在總壇再怎麽努力,也就是混得不上不下罷了,真不如到外頭來拚一拚。
寧為雞首,不為牛後,區區一舵之主,只要做得好,有的是威風與自在。
旁的人不願出來,不過是因為藏頭露尾地發展勢力太辛苦,要賺到足夠的財富讓總壇滿意,則更加艱難。
這年頭,想辦成一件事,總少不了錢財助勢,想當年,神教勢頭最盛之時,自然可以隨意巧取豪奪,如今卻不敢過份肆無忌憚了。他們這些分派到各地的人,確實賺錢賺得挺辛苦的。
在鄭皓看來,那幫子前輩先行者們,真是一個一個的豬腦子。咱們江湖中人,練功殺人,那才是本行,賺錢這種事,即然不行,那就找行的人去賺好了。咱們只要穩穩地控制住那些能乾的生意人,不叫他們跳出手掌心不就行了。
就象他這樣,只不過帶著手下出動了一次,那個最能賺錢的大成號,就是他們神教的了。
行動之前,手下其實也是有人持反對意見的。
他們不是反對拿下大成號,而是反對這樣直接粗暴地硬搶硬逼。
什麽懷柔啊,慢慢接近啊,什麽派人裝強盜殺人,然後扮俠客救人來接近啊,什麽一步一步慢慢把人收歸己用啊。
誰有那個耐心慢慢跟一個無趣的商人磨這些虛情假意的事,只要我足夠強,伸手取來便是,區區一個商人,又能如何。
在他眼前殺幾個人,威嚇一番,那個所謂的經商天才,不也乖乖屈服了嗎?
鄭皓已經可以展望,自己的功勞飛漲,地位飛升的美好未來了。
手下們自然也都湊趣,紛紛敬酒,嘴裡讚頌不絕。
“還是舵主英明,此計得成,以後咱們整個分舵都不用辛苦了,只要坐著等收錢便是。”
“那凌松澤也不是什麽老實的,還是要防著他一些。”
“怕什麽,反正咱們定好數目,每年少於這個數字,他就別想活,為了他的性命,他會拚賺錢的。”
“當然,那家夥小手段也是有的,他不是一回家就找借口,把老婆兒子趕出去了嗎?真當我們是白癡,這點小把戲還能騙得過人。”
“舵主,要不,咱們去把那女人小孩綁了來,讓他知道,跟我們玩心眼,那是找死。”
“不用,不用……嗯,暫時不用。”鄭皓胸有成竹“現在全府城,不少人都在看他們家的熱鬧,那女人小孩很多人盯著呢,我們這時候出手,會驚動很多人。等過一陣子,事情淡了,咱們再動手。商人多奸詐,雖然貪生怕死,咱們嚇一嚇,不愁凌松澤不屈服,但手裡握著他老婆兒子,指揮起來,總容易一些。”
“舵主就是舵主,什麽都想到了。”
“是啊,咱們聽舵主的,沒錯”
轟轟然的應和佩服之聲,又是一連串地敬酒。
鄭皓酒到杯乾,喝得是滿臉油光雪亮。
正自志得意滿,大門被徐徐敲響。
房中笑語喧鬧,忽得一寂,人們眼中猶有醉意,但臉上已然肅穆。
魔教是各國強力打壓的邪教,稍一露頭,便會遭到毫不停情地剿殺,他們的聚會之地十分隱秘,只有教中的中高層,才能遁著教內的暗號,
找到此地。 他們雖然聚在一起喝酒慶功,但外頭,也是留了人手看護的,這敲門的聲音即不是他們自己訂的暗號,那自然就是外人在敲了。
“喝好了嗎?有空嗎?我有事找你們。”外頭的聲音居然斯斯文文,十分安定“門口守著的人暈了,但沒事,你們放心。”
鄭皓和其他人飛快地交換了幾個眼神,電光火石間,人影飛射,寒光乍現。
十余人或一刀破門而出,或合身裂窗而出,或是乾脆轟破牆壁直衝出來。
人人都已亮出兵刃,鋒芒刺眼,飛舞護身,人才衝出屋外,刀影劍光,已是向四周飛掃而去。
然而,四下寂寂,那應該站在門口敲門,被他們這多方一逼一圈,正好圍住的來客,卻已倏然在十余丈外,冷夜寂寂,一人孤身而立。
倒顯得他們為防被伏,為防偷襲,而揮舞兵刃護身,絲毫不停的乍乍呼呼,有些傻氣了。
這樣的分頭出屋,雷霆出手,竟似純粹多余。
沒有埋伏,沒有攻擊,只有一個人,身影被月光拉得老長,安安靜靜地在陰暗處平平而立,沒有任何攻擊,或防守的動作,夜晚,隔得太遠,看不清面目神情,卻莫名地感覺得出,那一種奇妙的鎮定安靜。
被十幾個武林高手,揮舞著兵刃,漸漸逼近後,依舊安然的鎮定。
鄭皓只是飛快地看了一眼,暈倒在門外的兩個守門的下屬,憑著老江湖的經驗,迅速判斷出他們並沒有生命危險,也沒有受傷,只是暈倒了。
盡管他不知道,一個人是怎麽瞞過他們所有高手的耳目,輕松地讓門外的兩個身手不俗的人,無聲無息地暈倒的。
下屬們默契地變換著陣勢,彼此呼應著向前方逼去,鄭皓卻隻定定看著前方:“閣下是什麽人,怎麽找到這裡的?”
“我是什麽人不能告訴你,我是憑著你們互相聯系的暗記,一路找過來的。”
鄭皓眼神一凜:“我教中暗記,你如何知曉?”
那人抬手,做出了幾個變幻不定的手勢:“你教中的大多數暗記,秘語,我都知道。”
鄭皓大驚,那人做出來的手勢,是只有教內地位頗高的人,用來表明身份的手法,舵主以下,都未必有資格認識這樣的手勢。
“莫非閣下竟是教內前輩?”魔教有數百年歷史,歷代都有一些高手流散,也有那高層的長老,供奉悄然隱於民間,並不歸入總壇,甚至與總壇隻保持著不遠不近的關系,並不需要惟命是從。
那人沉默了一會,方道:“我與你們教派,確實有很深的淵源。”
鄭皓釋然,放松地垂下手,臉上露出笑容,看看自己的下屬們,已經形成一個圈子,隱隱圍住那人,並正持刃逼近,忙道:“大家住手,都是自己人。”
眾人同聲應諾,然而,他們的行動卻是,加快速度急掠向前,刀冷劍寒,從各個方向,傾其全力地劈斬而下。
鄭皓面帶冷笑,目中滿是肅殺地在後方掠陣。
什麽自己人,魔教內部,本就紛爭不休,自己人之間,鬧個血濺五步,生死相搏,也不是什麽稀奇事。那些流散在外,與總壇聯系不夠緊密的所謂前輩,再有什麽淵源,真要一刀殺了,總壇那邊,也未必就會怪罪。
他們如今, 身處險地,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
這人來歷不明,行事神秘,哪有功夫跟這人慢慢閑說,自然是先下手為強,先把局面掌握了再說。
至於這牢牢掌握局面的過程,會不會太血腥,會不會誤殺自己人,誰在乎呢。
從頭到尾,他跟那人的對話,都只是營造一種,他們願意跟這人好好溝通交流的假象,只是為了讓那人松懈分心,讓手下們完成包圍圈。而最後的一聲“住手”,卻是真真切切地下令“動手”,還讓人完全沒防備。
此刻包圍已成,四下裡都在歇力攻擊,他在圈外掠陣,不管對方向哪個方向突圍,拚殺,他都可以及時出手。
這樣的殺陣,就是總壇諸王那樣的絕頂高手,措不及防之下,應付下來,怕也是有些吃力地吧。
鄭皓心中得意,他幾乎可以看到,這個不知來歷的神秘人,在刀劍下被砍殘的手腳,倒下的身體了。
事實上,那人看起來,似乎也是大吃一驚,或是根本來不及反應,竟是連手也沒抬一下,更沒有任何閃避,抵擋,或還擊的動作,他只是淡淡地喝了一聲:“倒下”
然後,包括鄭皓在內,所有人,倒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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