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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樓傳說貳》第124章 習慣
  對於小樓中人來說,讓一個新生兒長大成人,如此簡單的事,在那個蠻荒而遙遠的時代,其艱難是難以想象的。

  許多人家生了十多個孩子,最後能好好長大的,不過三四個。就是帝王之家,王侯子弟,嬰兒們的夭折率也並不低。

  民間貧寒人家,自出生就沒有母親,又無祖父母,或其他親友相助,只有一個傷心欲絕的男人,又當爹又當媽,還要操勞生計,其間艱難,可想而知。

  諸般操勞煎熬之下,韓子施最終發高燒病倒床頭,木屋冷被,身旁只有一個嬰兒,無人聞問。

  這樣幼弱的身子,這樣也做不到的困境。阿漢很無奈,也難得如此煩惱。入世輪回,生命於他,談不上多麽珍貴,生死本來也無所謂。就連別的同學在意的課題,任務,他都沒放在心上。

  可是,他終於明白,眼前這個肉身的父親,在這人世間,可能比他更無助,更需要支持,需要幫助,才能活下去。

  他不得不一直哭,一直哭,哭得幼弱的嗓子都嘶啞了,哭得那床上暈暈沉沉的男子掙扎著從閻王手裡逃回來,強撐著抱起這餓了一天一夜的孩子。

  然後,韓子施慢慢好了起來,而一直對生死全不在意的阿漢,終於開始用較積極的態度面對這一世的人生。至少,他得好好活著,活下來,另一個人才能一起活下來。

  他從來不會見死不救,何況,是這個肉身的父親,即入人世,那人間倫常,世間孝道,也該是他遵守的規則。

  然而,僅僅活著,遠遠不夠。

  韓子施帶著他掙扎謀生,一邊行商,一邊養育他。那一場瘟疫忽如其來,而遇上勁節,更是意外之極。

  小樓第一大神醫平靜地對韓子施說明他的病情,只有旁邊的小小嬰兒知道,這些話,其實是說給他聽的。

  然後,阿漢歷世以來,第一次開始認真練功了。

  以前的所謂天下第一神功,他也就是無可無不可,隨隨便便地練練而而已,現在練得太勤了,反而與那神功當年特意為貼合他性情而設的主旨相背,效力遠不如以往諸世明顯。

  但另一方面,因他悄悄練習地次數甚多,身體對內息的掌控,於細微處的運用,卻遠比以往諸世那種空有強大力量,但動則失控要強上許多。

  真要助韓子施支撐病體,增強生機,並不需要天下第一強的內力,只要力量足夠,而在運用方面,並無差錯,也就夠了。

  一年又一年,韓子施一直帶著他。

  幼小的他,日間被父親或背在背上,或縛於懷中,晚上則睡在同一個被子裡,氣息相融,肌膚膚相溫中,無數次,他的力量悄悄在引導著韓子施體內的生氣,無數回,他的真力在一點點趕走韓子施血脈中的陰寒。相比以往諸世因為力量強得過份,反而害他唯恐傷人,都不怎麽敢使用。這一世,他的力量從最微弱,威力最小時就自然地用在韓子施身上,從最初的效用不顯,到後來,一次次把韓子施從鬼門關拉回來,身體對力量的感受和運用,更是如臂使指,從不曾有過地應用自如。

  日子一天天過去,他是韓子施沉靜少言嗜睡的兒子,跟著韓子施,追隨著商隊,小小年紀,已走遍許多地方,看過很多世情,盡管,他理應小得都不懂。

  可是,那一回,有人輕蔑地管韓子施叫奸商,那麽小,那麽小的他,就一直一直跟著對方,一直一直認真地說:“我爹不是奸商。”

  對著這麽小的孩子,人家打不能,罵不聽,竟是生生叫他煩得無可奈何,承認錯誤,以幾乎是祈求的口氣說:“好好,你爹不是奸商,我錯了。

  人們都羨慕地說:“老韓,你這兒子真孝順。”

  可是,世人的讚美與他無甚相關。

  這不是倫常規則,為人子者,應該做的事嗎?

  當兒子的,怎麽能讓人家冤枉父親,何況,韓子施確實並不是奸商啊。

  那個夜晚,韓子施,一個人跑出老遠,痛哭了一場,然後擦乾眼淚,紅著眼睛,回來裝沒事人一樣帶著他睡覺。

  他不知道自己兒子的耳力多麽可怕,正如阿漢不明白如此簡單且理所當然的事,為會讓這個自妻子亡故後,再沒有流過一滴眼淚的男人如孩子般痛哭,但這並不妨礙他小小的身子,在那熟悉的溫暖衛護裡,安然入睡。

  日子一天天過去,他一點點長大,這些年中,也發生了不少事,漸漸成功的生意,漸漸形成的基業,漸漸再不會有人輕蔑地管韓子施叫奸商,而會客氣而熱絡地喊,韓老板,韓東家,韓老爺。

  但那些事,通通與阿漢沒有關系,他看到的,聽到的,通通都記得,卻又如水過石上,其實並不曾在他心中留下痕跡,唯一不同的,只在於,偶然間,他顯露出他超常的記憶力,和與小小年齡不相符的力氣。

  知道自己兒子的不同尋常之處後,韓子施並沒有過於驚喜,他沉思良久,然後很鄭重,很鄭重地對阿漢說:“諾兒,你要答應我,在別人面前,絕不要顯出你記性好,力氣大的本事來,好不好?”

  他的兒子還小,那些複雜的人性,複雜的道理自然是不懂的,只是,這孩子有點死心眼,且很聽話,只要答應了,肯定會做到的,這一點,他倒也不擔心。

  他不知道,阿漢其實是懂的。

  幾世歷盡,世情翻覆,他一一看在眼中,早已不是數百年前,那個的小男寵,雖然,那些人情世事,就算是懂,依然不理解,就算是看得明白,也隻如看著遙遠而拙劣的戲文,不會有半點感觸。

  但他至少是知道,超出尋常人太多太多,好出普通人太多太多,總是會招來災難的。

  以往數世,因為過於出眾的容貌,而遭遇的那一切,他不理解,但多少是知道的。

  因為過於強大的力量,他所面對的背叛,陰謀,暗算,他不理解,但總算是明白來龍去脈,不會如第一世那樣,生死之間,都是糊塗的。

  到了第五世,他刻意選了尋常容貌,尋常出身,就是練習神功,也只是無所事事中,不經意而成。

  但是偶然間顯露一二,卻也叫家人看他的眼神,如對怪物,從此少有親近之意了。

  這一世,他的神功幾乎都是為韓子施一人而練,可他從來不會告訴韓子施,他身懷強大的內功,盡管,他從不欺騙。

  其實,他早就知道,早就懂得,這個世界的人,會說,木秀於林風必催,會說,象因齒焚身,雖然他不覺得自己是人才,不覺得自己有任何讓人忌讓人嫉讓人謀算的東西,但是很明顯,這個世界的人,價值觀從來是與他不同的。

  數百年前,傻乎乎的小男寵,似乎在一次次教訓後,漸漸學會保護自己了,盡管愚笨的他只會用沉默少言來做拙劣的掩飾,盡管,不擅長作偽的他,還是在不知不覺間,顯露出一二遠超常人的本領。

  兒子記憶好,力氣大,會讓韓子施有些欣慰,也記得小心為他防范,但也僅此而已。

  如果知道兒子那強大的幾乎如同怪物,妖魔的力量,又當如何呢?

  阿漢從不去想象那些事,他只是記性好得出奇,好到可以清晰得記著許多許多年前,第五世的親人,小心翼翼,供著他,又怕著他,漸漸遙不可及的過往。

  或許,他也從沒有真正親近過他們,因此,也肯定不會難過的吧,只是,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也會是可怕的。

  這一世,對未來,他不做任何猜想,他只是沉默著也不說。

  他已經習慣了韓子施的日日呵護,他已經習慣夜晚彼此體溫的交融。

  相對這個塵世來說,小樓人是無情的,而他,其實一直是小樓裡最無情的一個,但無情之人也是會有習慣。

  小樓人看這個世界的凡人,也許都只是落後野蠻,不值得同等對待的存在,而漠然如他可能更過份,也許他看人,就如同看石頭一樣。

  但就算是一塊石頭,天天揣在懷裡許多年,染了自家的體溫,自己的氣息,也是有感情的。

  那麽就讓一切如舊,就讓這習慣永遠保持吧。

  不懂撒謊做假的阿漢,只是這樣沉默,懶散,嗜睡地,享受著韓子施的縱容。

  但改變終是來了。韓子施在渭城定居,韓子施接來了當年的舊仆,韓子施終於可以給兒子一個安定的環境。

  他為人重情,對當年的舊仆十分大方,舊仆們也以極大的忠義來回報這位主人。享受著今日的安逸,他們都覺得自己很幸運,盡管他們從來不知道,這樣的安逸富貴,得來有多麽不易。

  韓子施愛護兒子,完全不照大戶人家的規矩來,雖然不再如時那樣父子同床,但住在一個屋子裡,兩個房間隻隔著一堵牆,那還是必須的。

  就這樣,韓子施還空落落好多個夜晚,睡不著,而兒子三天兩頭,半夜睡著覺就忽然間爬到他床上的事,也讓他窩心不已。

  但孩子長大了,過於依戀父親,寸步不離,是要讓世人笑話的。他並不指望兒子辛苦的成大名, 立大業,但太過背離世情,也易為世情不容。

  他總是要為兒子著想的,更何況一年又一年,他雖然發病少了,卻隱隱知道,自己的身體靠不住,當然的日日相依是沒辦法,現在,是該開始讓兒子漸漸適應,新的生活了。

  所以,心裡再高興,再這樣軟綿綿,暖洋洋,也不得不佯訓兒子幾句,隻得這麽多年寵得習慣了,再訓也擺不出嚴厲的面孔來。雖然,他完全不知道,阿漢固然習慣了某種相依的溫暖,但一次次半夜爬上床共睡,更多的還是為了他的身體。

  再後來,阿漢在街上撿回了一個險些凍死的小叫花子,那個孩子曾經先叫做韓忠,後來叫做凌松澤。

  他是韓子施之後,第二個讓阿漢開始習慣的人,他是代替韓子施,從此夜夜與阿漢相伴的人。

  (淚,我不知為,新年剛到,我這邊市中心,幾天內,居然兩對面,輪流來回地停著電,我不知道為兒子的肺炎打了一個禮拜的吊針,吃了半個月的藥,才好了兩三天,為,轉眼又重新複發。停電打亂全部寫稿安排,才好兩天,又開始咳個不停的兒子讓我的情緒都要崩潰,我更不明白,快過年了,家中至親,為非要吵個翻天覆地,所有人都弄得不愉快,種種意外,種種糾結,搞得周末還是隻更了一章,說任何理由都象是借口,而不說又更覺交待不過去,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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