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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樓傳說貳》第132章 呼喚
  凌松澤從來不是逃避現實的人,但卻從不曾如此瘋狂地渴望著,眼前的一切,只是一場噩夢。

  明明他已經著手重新劃分大成號了,明明他已經開始彌補他的錯誤了。

  雖然官員們都不配合,不理解,雖然大妞和平安的反對十分激烈,但他已經鐵了心要把應該屬於韓諾的一切,還給他。

  阻力越大,行事越是艱難,他越覺得這是自己應當承受,應該面對的,一切一切,都是他應該付出的代價。

  可再巨大的代價,也不該包括韓諾,不該包括,也不曾做過,最是無辜的韓諾。

  那時,他在府城處境極之艱難,知府衙門那邊已經連著三日,號稱知府不舒服,閉門不見了。家裡妻子哭,兒子鬧,無一刻安寧。

  他不知道為,曾經那樣純真勇敢心無雜念的妻子,曾經那樣天真單純,不知世事的孩子,會變成如今這樣。

  但是,他無權指責。

  相比妻兒,理所當然地抓著他們覺得屬於自己的財富不放,他這個覬覦恩人財富,陰謀陷害義弟的丈夫和父親,也從來不是好表率。

  他用道理說服不了他們,其實根本說服不了任何人。用強硬的辦法,他們的反對和抗拒又是如此激烈。雖然,他本可以悄悄劃轉財產,瞞著這一向不問生意的婦人孺子。但大成號實在太大了,任何一點小動靜,都可以驚動不少人。自然少不了有心人跑來多嘴多舌,除非找理由把妻兒送到外地,遠處去,否則根本瞞不過。

  何況,這一次,他也下了決心,,即然要分,就分個堂堂正正,分個乾乾淨淨,再不給韓諾留任何後患,事都要放在明理說清楚,不留任何將來反悔翻轉的余地,所以,明知裡必要鬧得不可開交,他還是擺明了要一意孤行做到底。

  就在這鬧得最厲害的時候,渭城送來急信:“二老爺病危”

  最初,凌松澤根本沒當回事,這肯定是笑話,是謠傳,甚至是有心人要搗亂,要破壞他分割大成號而送來的假消息。

  小諾怎麽會病危?

  那個身體比誰都好,從來不生病的家夥。

  可是,來送信的,是他派去護送隨侍韓諾夫婦的親信,此刻,正跪在面前,蒼白著臉述說著。

  先是去郊外給先老爺掃墓,二老爺不合在寒風裡睡著了,一回家就咳嗽。當晚就發了高燒。夫人連夜派人請的大夫。

  渭城的名醫跟韓家都是老熟人了,一天之內就全都請到了。而這時,二老爺已經暈迷不醒了。

  大夫們都看過了,都很奇怪。都是常年給家裡診平安脈的,對家裡上下人等的身體情況都清楚,二老爺的身子向來是好得出奇的。雖是搬去府城住了幾年,可每年回鄉祭掃,從沒忘了請他們診平安脈的,從來沒問題的。

  那麽多大夫,誰也解釋不清為二老爺一下子就病成那樣了,可最後說的話都一樣,人怕是不成了,早點準備吧

  凌松澤手足冰冷,搖搖欲倒。

  當年韓子逝告訴他的隱密,他從未忘過,這些年,不管是在渭城,還是在府城,甚至當初軍糧危機,家道中落之時,他都照樣按時花重金請名醫為韓諾診平安脈,照樣用昂貴的食譜藥膳調理韓諾的身體。

  哪怕文素秋不理解,哪怕韓諾也反對過幾次。他一概不理,隻說:“家裡再窮,也不缺這點錢,義父留下來的規矩不能破。”

  但縱然如此,隨著一年年平安度過,他和韓諾都升格當了老爺,韓諾還是從不生病,他幾乎都以為,那可怕的病症根本沒有遺傳到韓諾身上,義父一生忙碌,一世憂心,其實大可不必。

  可原來災厄從不曾放過韓諾,也不曾放過他。

  它只是惡意地一直深深隱藏,當人們以為可以逃過災難時,才在世人最猝不及防時,毫不留情地跳出來毀滅一切。

  他呆呆地站在那裡,臉色漸漸慘白下來。

  那親信還在說:“二夫人哭得暈了好幾回,家裡一團亂,幸好親家老爺那邊幫忙,派了不少人來,親家大爺也親自過來坐鎮,渭城不少有頭有臉的人家,聽了消息,都來探望……”

  凌松澤終於慢慢找回了理智,終於明白發生了事。卻也再無心多聽一句了,他一陣風般衝了出去,口中猶喝:“還等,給我把府城最好的大夫請動,不管花多少錢,讓他們盡快趕到渭城。”

  跪在地上的心腹愣了愣,才忙不迭應聲奔波起來,而凌松澤自己,沒有任何收拾,沒有任何準備,甚至沒空等哪個下人幫忙,就直接衝到馬廄,解了家裡最快的馬,揚鞭催馬就行。

  因是鬧市急行,還先後撞倒了兩個行人,撞翻的貨物,攤子,更不知有多少。幸好是在熱鬧的府城,馬再快,速度也提不到哪裡去,被撞的人傷得並不重。凌家的下人喘著氣跟在後頭,加倍賠償,厚禮補償,倒也沒鬧出大事。

  凌松澤就這麽一衝而走,凌家宅子裡卻是一片死寂。大妞知道消息便怔怔發呆,平安卻是喜得要跳起來:“老天有眼啊,爹總不會再鬧分家……”

  “住口”大妞一聲厲喝,嚇了平安一跳,還沒定神,卻見一向慈愛的母親直衝到面前,揮手就是一巴掌。

  平安雖練過功,但從沒想過最疼愛他的娘會打他,竟渾忘了躲閃,那重重的一掌,挨得結結實實的。

  “那是你叔叔,你怎能這樣咒他。”大妞難得聲色俱厲。

  平安摸著火辣辣的臉,委屈得看著她:“娘”

  大妞卻再不理他,隻怔怔坐下。

  是的,她是怨韓諾的,怨韓諾當年坐視她被趕出家門,不伸援手,怨韓諾花錢太過隨意,完全不為凌家考慮,最後還幾乎害死了平安,更怨韓諾引得凌松澤要分割家產,一年又一年,多少風波舊事,恩也報完了。要留產業給韓諾沒關系,可是這一刀就分掉一半,對平安太不公平了。

  但她怨得再多,也從沒想過要韓諾死。她鬧得再厲害,也從沒有咒過要韓諾死。

  她不是完全不記得韓家的恩義,她不是完全不明白,韓家給了她怎樣安逸的生活。

  當年她險些被休,韓諾雖沒說話,可文素秋確實是一直相陪相護的。夫妻同體,她憑非要把他們分開看待呢?

  這次的買畫風波,雖是韓諾引起的,但韓諾的性子她也知道,絕不是故意要鬧事,他只是從來沒有那些尋常人會想,會轉的念頭。

  就是如今,丈夫天天鬧著要分家,那也肯定是丈夫的事,韓諾在背後,一定是一個字也沒說過的。

  一同長大的情份,相共患難的過去,也許已經遙遠了,但絕不會全部忘懷。

  只是這偌大家業,這偌大財富,怎能讓人放手,她為自己可以不爭,為兒子卻非爭到底不可。

  但再爭,再搶,再鬧,她也從未想過要他死

  她忽然間伸手掩了臉,放聲大哭。

  平安嚇得忘了自己的委屈和不解,圍著她直轉:“娘,你怎麽了?”

  “娘,我錯了,我再不敢了。”

  大妞拚命搖頭,一語不發,淚落如雨,盡管她自己也不知道,這一刻悲從中來,哀悼的究竟是。

  渭城和府城之間的距離並不近,快馬加鞭不眠不休,凌松澤也用了近三天的時間,才趕到。

  凌松澤在韓府門前,不是跳下馬,而是直接從馬上跌下來的。幾天時間裡,他的人已瘦了一圈,全身都是灰塵,嘴巴乾得裂開。手腳都是發僵的。

  這時韓家內外,已經聚了許多人。

  韓諾重病後,文家借了不少下人過來。早有人認出凌松澤,及時將他扶起。

  凌松澤哆嗦著推開來挽扶的人,跌跌撞撞往裡去,不管是路上行人,上門探望的賓客,還是家裡的下人,都能看到,凌松澤一路走,一路有鮮血滴下來。連日奔波,人不離鞍,他的大腿內側是完全磨破了,血早滲透了兩三層褲子,一直在往外流。

  有人驚呼,有人喟歎,有人慌張地跑來挽扶阻攔。

  凌松澤兩眼發直,搖搖晃晃地往前走,一切的聲音他都聽不見,那些晃動的人影,他都看不清。

  多少人在呼喊他,可他隻知往前走,走在那熟悉的道路上。

  多少人迎面而來,他隻揮著手,嫌他們礙事地拔開,穿過他熟悉的層層院落。

  好幾個在渭城有頭有臉的人來探病,沒有及時離去,遠遠近近地跟他打招呼,他目不斜視,只是向前。

  迎面奔來一人,將近五十歲,沉穩凝重,落落大方,卻是文素秋的嫡長兄。她父親年事已高,大多庶務已不理了。這一次韓諾忽然重病垂危,韓家人手不足,文素秋求助娘家。文老太爺雖也來探望過幾次,但年紀大了,不便久留,隻吩咐了長子在這裡外幫襯。

  這幾日迎來送往,安排作主的都是這位文大老爺。

  文大老爺掌事多年,沉穩練達,身上還有舉人功名,與這個庶出的小妹年紀相差甚大,雖不是特別親近,出頭為她做主,卻是足夠的。

  可就是這麽重要的一位親戚,這麽一位在渭城儒林中舉足輕重的人物走出來。凌松澤竟是看也不看一眼,就這麽擦身而過。

  終於走到了那熟悉的院子,聞得到濃鬱的藥香,聽得到喧嘩的人聲。他隻管排眾而入。文素秋哭紅了眼睛迎出來,他一語不發,一聲不出,從她身旁走進去,一直走進內室,然後身子晃動,幾乎是半倒半坐在床邊。

  他呆呆看著床上人事不知的韓諾, 伸手摸著韓諾頭上,已不再冰冷的濕巾,神智有些恍惚。

  他覺得,這個時候,躺在床上的應該是自己,而守在床邊的,才應該是韓諾。

  自幼及長,無數歲月不就是這麽過來的嗎?

  他這個下人偏生了個少爺身子,過上好日子了,卻是三天兩頭生病,真正的少爺倒是比誰都健壯,每回他病弱,就這麽一直一直守著他。

  一直一直,守到他醒轉,守到他從鬼門關前走回來。

  這一回,一定也是這樣的吧。

  小諾怎麽可能會死,從不生病的小諾,怎麽可能死在他前頭。

  當年商隊遇盜,義父身子虛弱成那樣,小諾趕到了,他便也活過來了。

  自己痛打平安,激發所有舊病,那樣地垂危,聽說小諾也守了自己好些天,自己不也活回來了。

  小諾自然是不會死的。

  只要他守著他,只要文素秋守著他,只要所有他親近的,他在意的人,都守著他,自然,也是會活過來的。

  他這樣,瘋狂地想著,瘋狂地念著,瘋狂地呼喊著。

  “小諾……”

  那嘶啞的呼喚,幾不似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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