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明喜見嫂子劉碧君臉色不好,知道她心中惱火,劉碧君對於他們的重要性她比誰都清楚,她伸出手去,握住劉碧君放在扶手上的微微顫抖的手。
劉碧君感覺到,看過來,莊明喜湊過去,在她耳邊小聲說:“嫂子,我哥哥對你怎樣你知道的,一定是那個靈兒勾引她,你放心,經此一事,那個賤婢留不下來了!”
劉碧君冷眼看著跪下地上的靈兒,握緊了拳頭。
這邊,大太太沒有理二姨太太,只是看著秦天三人,說:“你們把事情從頭至尾說一遍。”
秦天上前一步,從青柳找她懷疑秋蘭開始說起,期間青柳,秋蘭也將自己所看到所聽到的說出來,三人的話結合起來,便是一個很清楚的故事了。
莊信彥坐著的位置是大太太特意安排,剛好可以看清場中每一個人的口型,他聽到秦天說起她和青柳半夜跟蹤秋蘭,頓時明白,昨晚她到底去了何處。想起他對她的冷漠與憤怒,莊信彥心中愧疚後悔不已。
當時他在房間裡等了她很久,又出去到處找她,院子裡哪裡都沒有她的身影,他的心中又急又氣又慌又亂,不知不覺中就開始胡思亂想,他想起綠萍和信川,想起秦天和謝霆君無所顧忌地說笑,這個時候她偷偷的離開,又是去了哪裡?時間越長,他的情緒越亂,直到秦天回來,且對他說謊後,心中一直沸騰的情緒就這麽不受控制地爆發出來。
那時他就在想,這個世上,除了母親少數幾個人只怕再也沒有人願意真心地對待自己。他不知道她之後是怎樣的,他只知道,後來他一直都睡不著,在床上翻來覆去,心中難受至極。
此時知道這個答案,不知為什麽,那種難受的感覺似乎又蔓延上來,和上次的難受不同的是,那時的難受如同烈焰在燒,在炙烤,熬得他似乎喘不過氣,可這次的難受,確是一種無法形容的酸脹,這種酸脹越來越洶湧,似乎要將他的胸腔都撐破來。
其他的人臉色各異。三房的人默不作聲。莊明喜微微皺起了眉頭,劉碧君則將那種陰冷的目光從靈兒身上移至一旁的秦天身上。
等秦天三人一說完,大太太便冷笑一聲,看向二姨太太,說:“秀梅,你這一房的人真是有意思,一個夥同丫鬟算計大哥身邊的人,一個為了抬房,不惜去陷害一個毫不相乾的人。你現在還覺得我是在故意為難信川,無理取鬧?”
二姨太太聽了這些話,臉上的囂張慢慢緩下來,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不管她背後的靠山有多麽強硬,可是莊信彥畢竟是嫡長子,是信川的大哥,如今被大太太抓個正著,還真是不好說。她看向自己的兒子,心中也忍不住怨怪,府裡那麽多丫鬟,他看上誰不好,偏偏要去動莊信彥身邊的女人。
可這事,是萬萬不能承認的。
二姨太太忽然一腳將旁邊不停抖顫的靈兒踢翻,喝罵:“你這個賤婢,都是你惹出的事,信川怎麽可能會如此做,你說,這裡面是不是還有什麽‘隱情’”
二姨太太故意在“隱情”二字上加重了語氣!
“你些一五一十地說出來,要是有半分隱瞞,看我將你賣到那些下九流的窯子裡去!”二姨太太指著地上的靈兒疾言厲色。
靈兒跟在二姨太太身邊這麽久,哪裡不明白她話中的含義。她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從地上爬起,向著大太太連磕了幾個響頭,哭著說:“大太太,事情不是這樣的,都是他們在胡說八道!是他們聯合起來冤枉我和少爺!”
“你還想狡辯?”青柳立刻叫出聲來,她指著靈兒:“你和二少爺在屋子裡說的那些……那些惡心的話,大太太都親耳聽到了!”說著又看向大太太:“太太,靈兒最狡猾,你不要相信她!”
“你給我閉嘴!”二姨太太拍著扶手站起,指著青柳厲喝:“死丫頭,你阻止靈兒說話,到底安的是什麽心,你如果問心無愧,何必如此緊張?”
青柳氣白了臉,可這時,秦天卻拉住她,“青柳,讓靈兒說。”秦天看向靈兒,恰好此時靈兒也看向她,雙眼含著淚水,目光還是那麽的怨毒。
秦天注視著她,一字一句地說:“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倒想看看,一個人可以無恥到什麽地步?”
靈兒咬牙切齒,心中暗暗打定主意,如果她今天真沒有好結果,也要拉著秦天一起下地獄!
“我這個人最是公正,誰都有說話的機會!”大太太冷冷地看著靈兒,“可是如果砌詞狡辯,誣陷他人,就罪加一等,你可聽清楚了!”
靈兒渾身一抖,可是她現在已經別無選擇,不誣陷他人,自己就是死路一條!她咬咬牙,向著大太太磕了一個頭,哭道:“太太,奴婢不敢欺瞞太太。實情是這樣的,秦天雖然成為大少爺的人,可是一直嫌棄大少爺,千方百計地想成為二少爺的人,奴婢就有好幾次看到秦天勾引二少爺,剛開始二少爺也不想招惹秦天,可是秦天很有手段……那些事情奴婢都沒臉說了……”
“信川,你自己來說!”二姨太太連忙道
莊信川眼角余光看見秦天的裙角,月白色的裙角微微地顫動,裙下露出粉紅色的繡花鞋,上面繡著一朵梅花,是那麽的好看。
莊信川心中微微一緊,他俯下身子,不敢抬起頭,
“是這樣的,大娘……”莊信川的聲音有些微顫,她如果被賣出去,他就再把她買回來,然後找個地方養起來就是,一定不會委屈了她,可是如果他算計大哥的女人的罪名被坐實,大娘出動家法,自己又免不了一頓板子,那種滋味,他不想再受了。
“大娘,大哥的女人信川哪裡敢動心思?信川已經娶妻成家又不是沒見過女人……只是,只是……”莊信川深吸一口氣,“只是秦天不止一次地糾纏我,還說,還說大哥不會說,也不會聽,是個廢人,她不想一輩子跟著她,她勾引我……”
旁邊秦天冷笑一聲。
莊信川聽到她的聲音,頓了頓,又繼續說:“大娘,我也是個男人,被她幾次撩撥,難免犯糊塗,可是我真的不是有心要這麽做的,我知道錯了,求大娘和大哥原諒!”
因為莊信川一直低著頭,莊信彥看不到他的話,所以讓海富寫給他看,海富不敢寫的太直白,只寫“秦天嫌棄他有疾”可饒是如此,也讓他的心抽了抽。
可隨即又搖頭,不是這樣的。
秦天是他身邊的丫頭中迄今為止從沒有說過半句傷害他的話的人,哪怕是碧蓮,青柳這些母親派過來的人,也會欺負他聽不見,暗地裡說他的聾啞。可是她從沒有過,不僅如此,她還為他學寫字,給他做小本子,幫助他與其他人交流,有時還會花心思哄他開心,別人羞辱他的時候,她第一個站出來為他說話……
這些事情一件件的想起來,每多一件,他的心就會軟上一分,如果秦天和信川各執一詞,他有什麽理由不相信秦天?
莊信川的話音剛落,二姨太太就指著秦天叫起來,“我就知道是你這個賤婢不安份!這種不要臉的賤婢就應該亂棍打死!大姐……”大姨太太轉身看向大太太冷笑,“先是綠萍,後是秦天,大姐看中的丫鬟怎麽都是這種德行?”
聽她提起綠萍,大太太臉色微變。
坐在一旁的劉碧君見這些丫鬟個個打她夫君的主意,早就氣昏了頭,她站起來先是恨恨地看了秦天一眼,然後面向大太太,大聲道:“這個不要臉的賤婢是大娘的人,還請大娘重重懲罰!”
認識秦天的人都不會相信秦天會做出這種事,一時間大家都很氣憤,方妍杏和莊信忠都紛紛為秦天說話,卻惹怒了二姨太太,雙方很地吵起來,三姨太太心急火燎地想製止自己的兒子媳婦,可是怎麽都製止不了。
正當一團亂的時候,忽然,秦天轉過身,冷冷地瞧著跪在地上的莊信川,清楚地吐出兩個字
“孬*種!”
莊信川愣住,抬起頭看著她,二姨太太也停止了和三房的吵鬧,眼直直地盯著秦天,“你……你剛才說什麽?”
秦天只是盯著莊信川,平日裡笑嘻嘻的面孔現在卻如同冰一般的冷寒
“我說你是孬*種!敢做不敢當的孬*種!”
她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出來, 每一個字就如同一顆釘子,毫不留情地釘在莊信川的心口!
莊信川的臉色扭曲起來,
二姨太太指著秦天,手指微顫,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這個賤婢,你竟敢罵我兒子!”
秦天像是沒聽見,轉過身來,直直地看向大太太,朗聲道
“大太太,秦天心目中的男兒應該是光明磊落,胸懷坦蕩,正直善良的好男兒!似莊信川這種陰險狡詐,卑鄙無恥,淫*邪下流的孬*種,秦天即使身份低微,也還未看在眼裡!”
莊信川情不自禁地站了起來,死死地盯著秦天,面部肌肉抽搐,雙手握拳,臉色難看的可怕,他像是想說什麽,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秦天感覺到,回過頭,毫不畏懼地直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我秦天可以指著蒼天發誓,不管是在過去,現在,還是未來,我如果對莊信川此人有過半點心思……”
她忽然衝到劉碧君面前一把抓起她身邊的杯子,用盡全力摔在地上,“碰”的一聲脆響,白瓷杯瞬間粉碎。
所有人都呆住了。
“如果我有半句謊言,就如同此杯,粉身碎骨,不得好死!”
秦天昂起頭,面上有種奇異的潮紅,雙眼像是燃燒著火焰,明暗交替,變幻莫測,讓人驚心動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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