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定定地盯著衛洛半晌,“你看到了?”
衛洛低聲應道:“然。”
她明澈的眼波中,倒映著高軼有點冷漠的面容,只見他嘴角微微扯了扯,有點漫不經心,也有點冷淡地說道:“你眼力不錯。然,劍客是大丈夫之事,小兒太過體弱了。”
他從衛洛期待的眼神中,已看出了她說出這番話的意圖。
衛洛是真的有點失望,她本來以為,自己說出自身優異的地方,會引起這高軼的重視,並進而對她指點一二。可沒有想到他會是這般反應。
高軼盯了衛洛一眼,轉身就走,在走之前,他丟下一句,“你膽氣雖壯,奈先天體弱力小,就算像我輩中人,也成不了我輩中人!衛洛,你回去吧,這話不可再輕易出口,免得讓人以為你羞辱於他。”
衛洛怔怔地目送著高軼大步離開。
她一動不動,直過了好一會才垂下眼斂,低低地說道:“體弱力小便成不了劍客?明明不是這樣的。”
她感覺到,這個觀點可能是這個時代的局限所製,她固執地認為,自己一定具有某種難得的天賦。
衛洛抿緊唇,轉頭看向練武場中,暗暗想道:沒有人教就沒有人教,反正這裡又不禁止人觀看,我就不信我學不會!
她自來到貴地便經歷了死亡和廝殺,現在急迫地要成長起來。衛洛昂起小臉,壓下高軼的話給她帶來的不快,專注地觀察著場中的比試。
因為有了美人兒的圍觀,劍客們精神十足,他們分為二隊,正一一的進行比試。每一次分出勝負,都會得到少女們好一陣嬌笑喝采。
如此比試了一個時辰後,一個美人站了起來。她扭著腰肢,秋波盈盈地看著場中的一個俊朗端方的麻衣劍客。在察覺到那劍客也專注地看向自己時,那美人眼眸一轉,給了劍客一個勾魂的波光,然後,轉身過嫋嫋婷婷地走開。
美人一走,那劍客馬上雙眼發光,精神大振。他嗖地一聲把劍收回,提步便向那美人追去。他才走了一步,人群突然爆發出一陣歡呼聲,喝采聲。
那劍客嘿嘿一笑,回頭衝替他歡呼喝采的眾人團團叉手,然後緊趕幾步消失在樹蔭中。
緊接著,又有幾對先後離去。衛洛目瞪口呆地看著,她發現那二十個女子中沒有與選中的劍客一起離開的,隻有三四個。
眾人一散,練武場中便安靜了下來。衛洛悄步走向場中。
一個赤足劍客正在擦拭著自己的劍,他看到衛洛走近,正要開口詢問,卻見衛洛躬著身,開始撿拾起地上的斷劍,樹枝和石頭來。
原來是個雜工!
那劍客瞟了她一眼,把劍收好,轉身離開。
衛洛躬著身,認真地清掃收拾著練武場,她把場中清掃得乾乾淨淨,把劍客們擊斷的殘劍統一收起,放在靠近後山的雜屋中。
本來,她現在所做的便是雜工的活。不過以往這等清掃練武場的事,都是劍客們看到了哪個雜工,特意要求後對方才會前來,哪有如衛洛這般主動及時的?因此她清掃時,不時有劍客好奇地向她瞟上一眼,暗暗點頭。
衛洛收拾好後,從殘劍中選出一柄隻是劍鋒削斷的青銅劍來。這些斷劍啥的都為青銅所製,銅可以製幣,再說這些劍回爐後又是好劍。衛洛不用問,也知道這些肯定會回收,因此她拿的時候還有點小心。
拿起這把劍,衛洛轉身向樹林中走去。
雜屋本來便靠近後山,
少有人來,衛洛一路走來,都隻聽得鳥鳴啾啾。 她一直來到後山百五十米處才停下來。衛洛對著陽光,慢慢舉起手中的長劍,細細地感覺著。
她手中這劍,重有五六斤,捧在手中頗有點費力,衛洛才舉著它不到五分鍾,便手上發酸,虎口脹痛,更別說拿著它揮舞了。
衛洛皺著眉頭,暗暗想道:怪不得他們都說我太過瘦弱,不可學劍。光是提劍我便要費老大的勁,要真學著舞動,非得砸到我自己不可。
衛洛把劍扔到地上,盯著它又想道:我居然連劍都舉不動!她咬著唇,腦海中出現了高軼刺出的那一劍,羨慕又生:我不能放棄,我還是要學劍!體弱怎麽啦?體弱我可以鍛煉啊。
她蹲下身拾起長劍, 感覺到它沉重的份量,又想道:要是有一把輕劍就好了。
她以前隻拿過玩具劍,對兵器之類從來沒有注意過,更不知道真正的兵器用的劍重量幾何。可是,現代社會有鋼,還有比鋼更輕的合金,想來那些輕巧的利劍是一定有的。
衛洛又把長劍放下,在樹林中轉動起來。
才轉了兩步,她的眼角便瞟到了滿樹林的枝節,忽然心神一動:是了,這有什麽好煩惱的?我一邊鍛煉身體,一邊削一些木劍,竹劍的練習著,總有一天我拿得起這青銅劍的。
她想到這裡,心情大好。於是折下一根樹枝,就用斷劍削製起來。
衛洛從來沒有做過木工活,手中的青銅劍又太重,她直折騰了近三個時辰,一直到太陽開始西落,一陣飯菜香飄來,她手中的樹枝才勉強有了劍的樣子。
活動一下麻木的雙腳,衛洛把青銅劍和木劍收好,轉身向回跑去。
這身體確實太弱,而且心髒功能不行。衛洛才跑了十幾步,便胸口堵塞,咽喉發緊。她連忙停下腳步,一邊平緩著呼吸,一邊向回走去。
當她走過練武場的時候,望著空空如也的平地,她突然想道:也不知那些人練劍時有沒有呼吸之法?或者有沒有內功?要是我能弄到他們的呼吸之法和內功來練習,那豈不是比我單純的鍛煉身體要強上十倍?
她想到這裡,心中砰砰直跳,充滿了期待。可是,這些劍客看起來沒有一個好惹的,就算他們真有那啥法子,自己要得到也很艱難。恩,呆會見到十七得打探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