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珠子轉身投入池水中,徜徉了幾圈,又冒了出來,不停地吞吐著月亮,如同誘惑一般。
金龍男孩臉扭曲了下,嘟囔道:“都昏過去了,還不忘惦記我這池水。”咬了咬牙,艱難道:“十分之一。”
青色珠子吞吐的動作停住,月亮收了回去,一副談不攏走人的架勢。
金龍男孩驚呆了,咬牙決絕道:“五分之一,不能再多了,否則我們不換。”
青色珠子將月亮扔了過去,金龍男孩接過月亮,打量了一會,肉疼的一揮袍子,凝結出一顆水珠投入青辭體內,青色珠子這才滿意的也跟著投入青辭身體中。
寒昭含笑著看完這一幕,走過去將青辭抱在懷中,頓了一下,又掏出一個折疊的紙船,將那幾妖扔了進去,道:“我要離開了,你呢?”
“我也要離開了,不過,”金龍男孩低落到:“走之前,還有一件事。辰安?!”
木屋門被推開,百裡辰安抱著一個孩子走了出來,他仍然是紫袍白發,身體卻比之前更加透明慘白。
金龍男孩抿了抿嘴唇半晌道:“辰安,百裡一族會重現當年輝煌的。”
百裡辰安嘴角勾起舒淡的笑意,留戀著看著懷中的嬰兒,手指輕點在他的額頭上,一層如薄膜般的封印緩解消融,同時木屋中躺在床上的女子身體一點點的破碎消失。
“哇”嬰兒的哭聲響起,女子破碎臉上的笑意似深了些許,歸於塵埃。
“他名,百裡元。”百裡辰安將孩子放在金龍男孩手中,轉身向著木屋內走去。
一步踏出,空間跟著開始崩裂。
白城中陰氣開始褪去,遊蕩的陰魂直接暴露在陽光下,灼燒殆盡。
半空中,金龍喘息著收回雙手,一顆褐色珠子被他掛在嚎哭不止的嬰兒脖頸間,眼神複雜似對百裡元更像是對自己道:“百裡一族終會重現世間的。”
寒昭抱著昏睡的青辭道:“那只是你的意願,未必是這孩子父母的期望。”
金龍眨眨眼,道:“辰安的期望?是什麽?”
“元,始也。他們想給這孩子一個新的開始。”寒昭淡漠的看著嬰兒道:“她的母親以生命為封印替他擋了那詛咒之力,禁錮千年就是不想他在那陰暗地獄朝不保夕的長大,期待著他能自由自在的活在陽光之下。”
遙遠傳來一聲歎息,寒昭抬眼望去,是玉面長老,經常和師祖對局的元臻和凌霄兩人。
寒昭冷凝的雙眼有些緊張,彎腰恭敬道:“師叔祖,師父。”
凌霄冷哼一聲,打量了他一眼,接過他懷中的青辭,仔細檢查了一番,沒什麽問題這才松了口氣。
元臻望著哭泣的嬰兒,歎息道:“我接到了辰安最後所托,就是這孩子吧。”
“師叔祖接到了那位百裡辰安的托付?”
“嗯,你們契約溝連了天地,衝破了百裡族地充斥的詛咒之力。辰安,大概就是趁著那個時機向我臨終托孤。”
“他叫百裡元。”金龍望了孩童一眼,在他額頭留下一道印記,將他交給元臻鄭重道:“好好照顧他。”扭頭對寒昭點了點頭,身體化為一道遁光不見蹤影。
“師父,師妹怎麽樣了?”寒昭移步凌霄身旁,心問道。
凌霄輕撫著青辭的額頭,有些遺憾道:“這次又不能見面了,這是做了什麽呀,消耗太過,怕是要睡上幾年。”好好檢查了下,還是將青辭和那三隻妖一起交給蘇軒謹,討了不少好東西,凌霄才帶著寒昭回了宗門白玉宮殿中。
“為何不聽為師的?以你的天賦,前途無量,何必要做那什麽界主,你這是自絕道途懂不懂?”凌霄心緒不平,傷心惋惜又心疼,仿佛看到自家弟子黯淡無光越來越窄的前途。
寒昭心暖又無奈,道:“師父,天下修士千千萬,又有多少能飛升上界?弟子好運,蒙師父看中收為徒,修道之路才能順坦許多,可即便如此,弟子也無把握就能成功飛升。”
“你怎麽能跟那些心志不堅的比,還是你覺得我想太多?”凌霄炸毛,“那什麽破界主你以為是容易當的?經歷過最嚴苛的考驗才會被天地認可,飛升比那容易多了。”
“師父。”寒昭苦笑著給自家師父順毛道:“若能經歷最嚴苛考驗成為界之主,我不信道途會就此斷絕,一界之主未必不能修煉提升。”
“天真。”凌霄怒拍桌道:“界主做久了,就變成連變通都不懂,只會死板執行規則的冰坨子天道的傀儡。心都沒了,還參悟個屁,沒辦法參悟怎麽提升?”最終會被規則吞噬掉。
“凌霄!不得口出胡言。”元澈氣得拂袖揮開門口的童闖了進來,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凌霄幾眼,道:“你幼年就是這麽啟蒙的?對天地的敬畏之心呢?你是不是嫌棄雷劫劈得不夠狠?!”
凌霄鬱悶的起身行禮,和自己徒弟站在一起委屈挨訓的模樣, 苦大仇深的奉承道,“師祖大駕光臨,徒孫這山頭蓬蓽生輝。”
元澈看他這幅樣子,一口悶氣憋在胸前,抬眼越過他道:“昭兒,別聽你師父胡言亂語,事已至此懊悔無益,一界之主絕非我們認知的那般簡單,能被選中降下考驗必然被寄予了厚望,‘天道之子規則化身’並非說說而已,其中玄機要靠你自己參悟,師祖希望你能走出自己的道。”
“是!”寒昭心態比他師父穩定平和的多,元澈微點頭,也期待著這聰慧的孩子真能走出不一樣的道途,絕不願看他成為那無知無覺傀儡最終消亡。
元澈掃過眯眼若有所思的凌霄,之前的鬱氣微散去,這才開口道:“我去看了一眼百裡家那孩子,封印千年,元臻不放心,正好聽他說了昭兒的事,這才過來你這。”
“師祖,是有何不妥嗎?”凌霄收斂了之前的作態嚴肅道。
“被選為天道之子絕非幸事,能成功通過考驗成為界主的萬中都不一定有一。”元澈端起茶,輕吹了吹道:“族中記載,那些順利通過考驗的人無不選擇了一條捷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