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姓文的當真是惹人生厭。”
走出去老遠,沈福海依舊忿忿,但瞧見那些人七嘴八舌的奚落文俞元,到也覺得出了口氣:“眼瞧著他吃癟,敗在你的手下,當真是痛快。”
“這種人不安分,處處想著算計他人,到時候隻怕是算計來算計去的反倒是將自己算計進去,咎由自取。”沈香苗道。
“是這麽回事。”沈福海點頭讚同。
“什麽是咎由自取?”沈巧慧仰著臉問。
“你呀,總是好奇。”沈香苗刮了刮沈巧慧的鼻子,笑道:“方才不是還吵吵嚷嚷的想看雜耍,前頭就有人玩雜耍的,趕緊過去吧,若是晚了隻怕人太多,擠也擠不到前頭去呢。”
“嗯。”沈巧慧興衝衝的應了,拉著鐵蛋的手,往那玩雜耍那走去。
沈香苗與沈福海趕緊在後頭跟上。
雜耍,大都是江湖賣藝的,幾個人湊在一起,表演些絕活,靠大家的賞錢來維持生計。
什麽赤腳走炭火,身滾釘板沒有任何的傷痕,蒙面飛刀,百發百中,胸口碎大石等類的,各個驚險刺激,引得周遭人喝彩聲不斷。
沈香苗在現代之時也看過一些雜技,但到底是舞台和觀眾席相差甚遠,現如今能如此近看到玩雜技,且沒有任何防護措施,震驚之余覺得著實是精彩。
就在沈香苗同那鐵蛋和沈巧慧一般鼓掌喝彩之時,馬聚財擠著人群尋了過來,急急的喚道:“沈姑娘,掌櫃的讓小的叫您快些回蜀香閣一趟。”
“出了何事?”沈香苗擰起了眉頭。
“沈姑娘回去瞧一瞧,小的也不好說。”馬聚財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因為一路小跑,更是因為心急如焚。
“好。”沈香苗點頭應了,將手中的東西遞給沈福海,讓他照看著鐵蛋與沈巧慧兩個人,急忙跟著馬聚財回了蜀香閣。
快到蜀香閣之時,沈香苗大老遠的就看到了閆世先和宋和貴在門口。
而兩個人瞧見沈香苗之時,更是急忙快步迎了過來:“沈姑娘。”
“出了何事?”走的過急,沈香苗有些氣喘。
“顧二公子來了。”閆世先答道,眉頭緊鎖:“顧二公子聽說了惠元樓的事情,更是看到了蜀香閣這兩日的生意冷清……”
“這些是咱們自己的事情吧。”沈香苗對閆世先的反應有些奇怪。
雖說顧長凌所在的顧家富甲天下,許多生意之人都十分畏懼,更怕拂逆了其心意影響了自家的聲音,更想攀攀交情以求拓寬生意的路子,更是白送了這蜀香閣的鋪面做見面禮。
但這蜀香閣到底是閆世先和她的生意,生意好不好,有沒有旁人在一旁競爭,按道理來說都不關他顧長凌的事情。
而閆世先表情這樣古怪,更是一副萬般驚恐的模樣,到是讓人越發覺得稀奇。
“話是這麽說,可顧二公子說,蜀香閣好歹是他也出了一份力的,那自然和他自己的生意沒有半分的區別,現如今被一個小小的惠元樓壓成這幅模樣,使得生意如此冷清,實在是不妥。”
“現如今,顧二公子他……”閆世先大約是著急,方才沒喘氣的說了好長一句話,這會子大大的喘了口氣,卻是因為這外頭冷的緣故,嗆到了冷風。
“他要怎樣?”沈香苗的眉頭緊皺了起來。
“顧二公子說,這口氣必須得出,如若不然便是讓風清縣的人都看輕了蜀香閣,現如今已是讓人去了惠元樓。”閆世先好容易平穩了呼吸,道。
“去惠元樓……”
莫非……
沈香苗的心思,頓時沉了一沉。
“沈姑娘得好好想想法子,若是顧二公子氣憤之下派人將那文俞元好生教訓一通的話,雖說不會惹下什麽亂子,到底還是對顧二公子和蜀香閣聲譽有損。”
尤其是對方原本就是自掘墳墓,現如今多此一舉,反倒是惹了一身的麻煩,實在是不劃算。
但顧長凌顯然是心意已決,閆世先不敢多說什麽,只求著在顧長凌跟前說話頗有分量的沈香苗能夠解釋一下,勸說一番。
“帶我去見他。”沈香苗思忖道。
閆世先和宋和貴急忙在前頭引路,到了二樓的一間雅間內。
雅間內,唯有顧長凌以及平日裡一直帶在身邊的顧淳兩個人。
顧長凌身為世家嫡出公子,與身具備的傲然氣質,加上舉手投足之間的大家教養,以及原本的儀表堂堂,單單是坐在那裡便讓人覺得氣宇不凡。
這樣的人坐在房中,自帶脫俗之意,讓人覺得整間雅間都與眾不同起來。
所謂蓬蓽生輝,大致如此。
原本在旁人眼中的謙謙君子,此時應該是一盞茗茶,品茶閱書,評詩論畫,做那文人雅士之事。
而沈香苗原本猜想的,顧長凌雖說不會這般附庸風雅,卻也因為身體的緣故,一人一桌,靜坐等候。
但此時,雅間裡卻與尋常的雅間一般,燃起了炭火,煮起了火鍋,鍋內的清、紅兩樣鍋底正在炭火的炙烤之下肆意翻滾,顧淳更是時不時的從那菜架子上的盤子裡頭,夾上一些的菜蔬、肉丸等,放入鍋中涮煮。
“顧公子。”沈香苗福了一福。
顧長凌抬眼,看到沈香苗進門,抬手讓座:“沈姑娘請坐。”
落座, 抬眼瞧一瞧這屋子裡頭的狀況,沈香苗勾了勾唇角:“幾日不見,顧公子身子到是大好了。”
從前的顧長凌,可是茶水都不喝外頭的,隻喝自己帶的水。
“沈姑娘說笑了。”顧長凌晃了一下手中的水囊,更是抬眼看向顧淳。
沈香苗到是發現,顧淳雖說在十分認真的煮火鍋,往鍋中添菜、肉等,時不時的將煮好的東西往外撈,但撈出來的吃的,並不蘸芝麻醬,而是直接放置在一個空盤裡頭,不做任何的理會。
“顧公子為何如此?”沈香苗揚起了眉梢。
只看,不吃,還白白浪費著食物,這種行徑,說的好聽一些是稀奇,說的不好聽一些便是神經病。
“我身子羸弱,吃不得外頭的東西,到是辜負了這絕佳的美食,隻能是看一看,聞一聞,也算是嘗一嘗沈姑娘的手藝,不枉此生。”顧長凌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