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澤惠是萬分的放心不下,隻千叮嚀萬囑咐。
“娘娘放心,婢子即刻就去。”鶯兒說罷,便急匆匆的去了。
而盧澤惠,心中略安穩了一些,但一想到千裡之外的盧少業,又是擔憂滿滿,但此時她也是什麽都無法做,隻能是歎息一聲。
而此時,被擔憂的盧少業,正在崇州府內,臥床休息。
頭風之症需得多休息,且不能見風,可屋子裡頭若是一直不開窗的話,未免顯得有些悶且熱,因此這窗戶不得不多開,而盧少業呢,也不得不總是帶了紗製的帽子,整日的待在屋子裡頭,就連一日三餐,都讓人送了來,在屋子裡頭吃。
友安照顧左右,凡事盡心盡力,不讓盧少業受一絲的風吹,受一絲的勞累,自然了,也不讓任何人來叨擾盧少業。
至於查案的事情,幾乎是全權交給了盧少業的表弟,“沈湘”。
而沈湘,也是十分積極的調查案子,此時和那吳如珉,正在查看案子。
“這裡,便是所有人的屍首。”吳如珉介紹道。
停屍房雖說為了盡量保存屍首完好,已是盡量保持陰涼通風,但世間過了這麽久,屍體已經開始腐爛,此時停屍房的味道一言難盡,即便是大大咧咧,不拘小節的吳如珉,此時也不得不拿布條塞了鼻子,以至於此時說話有些含糊不清。
“原本我與盧大人考慮到死者突然口鼻流血,是不是吃下了什麽有毒之物,因此當時一一做過調查,但吃下的東西都沒有測出任何的毒物,幾乎是可以排除這樣的可能。”吳如珉接著說道。
“此事我聽盧大人說過,說是什麽都不曾發現,人死的可謂神不知鬼不覺。”沈香苗一邊說,一邊拿了仵作驗屍所用的錐子,翻動那死人身上的腐肉來查看。
甚至直接刺穿了腹部的肉,查看人的胃部。
既是口鼻流血,又不曾發現其他的任何外傷,隻能依舊從食物入手,而所有的食物,自是要從胃中經過。
屍身腐化,此時的內髒也不例外,已是開始腐爛,發出陣陣的惡臭,且一戳動那些內髒,這由內而外的腐臭味,頓時騰的一下散發了出來,讓一旁的吳如珉都捂了口鼻,連連退後。
反看那沈湘,非但沒有退縮的意思,反而是仔細查看每一處,不留下任何的遺漏。
這讓吳如珉頓時心中有些複雜,看沈湘的目光中也是越發的複雜,在這猶豫了許久之後,才往前走了一步,衝沈湘拱手道:“沈公子,我得向你賠罪。”
“吳大人何出此言?”沈香苗手中的動作略停了一下,看向吳如珉,頗為奇怪。
“原先看到沈公子,瞧著文文弱弱的,又不像是經歷過什麽事兒的,更不像是個查案的,隻當沈公子是仗著盧大人的威勢想撈些好處或者耍通威風罷了,總之就是對沈公子印象不佳。”
“可這幾日接觸下來,沈公子為人真誠,做事更是沉穩,就連查看屍首這樣的事情也是絲毫不畏懼,更是沒有絲毫的畏懼,不做絲毫的退縮,著實讓我欽佩不已。”
“所以我必須得對從前藐視沈公子的行為向沈公子賠不是才行,如若不然我這心裡頭到底不安生。”吳如珉道。
沈香苗聞言便笑了起來。
先前聽盧少業說過,這吳如珉瞧著斯文,內心裡卻是有著武將之家的豁達與爽朗,更是直來直往,凡事不遮不掩,就連這樣刻意放在心中想想就是的事情,反而是說了出來,足以可見這吳如珉的直爽。
“吳大人既是這樣高看我,那我便厚顏受了?”沈香苗直抿嘴笑,手下卻是沒有停,隻仔細查看那些內髒器官,直到看到裡頭的異樣時,頓時“咦”了一聲。
“可是發現了什麽?”吳如珉往前湊了湊。
“吳大人請看。”沈香苗拿那錐子挑了一節還未完全腐化,但也已經完全發黑發臭的腸子給吳如珉看:“這結是小腸,是人體的消化器官,但凡入肚的食物,經過胃消化後,會經過小腸,小腸有褶皺,內壁卻也十分光滑。”
“但這結腸子上面,卻有著十分密集的小孔,起初我原本以為這是腐壞時留下的孔,但這孔大小一致,卻又十分均勻,更是十分密集,不像是腐化所致。”
“且我方才查看了其他幾具尚未完全腐化屍首的小腸,也皆是發現了這樣的小孔。”
沈香苗說道。
“那他們的死因,應該是和這些小孔有關了吧。”吳如珉道。
“我猜測應該如此,但這些屍首都是有些時候,均已不同程度的腐壞,暫且不能完全下定論……”沈香苗有些遲疑道。
“這個不難,扶風縣的幾具屍首,我已命人運回, 最新的一具不過兩日,還沒有腐化……”
吳如珉話音剛落,便有侍衛從外頭進來,道:“稟告大人,沈公子,扶風縣的屍首已經送到。”
“來的正是時候。”沈香苗頓時喜出望外,隻拿了工具往外頭走。
吳如珉趕緊在後面跟上。
屍首尚新,雖然因為沒有腐化,能夠為他們提供新的證據,但也因為人身上的肌肉完好,讓解剖變得十分困難。
好在仵作在一旁協助,到是也很快開膛破肚,露出了十分完整的內髒。
這樣一來,到是能看的清清楚楚。
而沈香苗與吳如珉看了之後,均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人的內髒之中,不單單是小腸,連胃,食道,甚至是肝髒等許多地方,都有哪些均勻且密集的小洞,甚至還能看到哪些小洞上面,殘留著些許粘稠泛白的液體。
“想來不會錯了,這些小孔,想必便是死因。”吳如珉道,同時感慨:“先前我與盧大人一同查案,隻往中毒,外傷這些地方查,隻驗過無毒,到是不曾想到要將整個屍體剖開,竟是遺漏了這樣重要的線索。”
“死者為大,總歸不願意已經故去的人還要屍首不完整,倘若不是那些已經腐化的屍首,讓我看到了內髒,隻怕也不曾想到這一層。”沈香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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