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時日盧少業連同盧澤惠,都在秦銘晟面前提議為太子早日加冠之事,秦銘晟也已經同意在太子生辰那一日,為其行加冠之禮,更是安排了皇后著禮部從京都權貴之女中篩選,為太子挑選合適的太子妃人選。
一樁心事落地,皇后俞氏十分高興。
高興之余自是沒有忘記在這件事情上出力的大功臣。
給盧澤惠了大批的賞賜,連壓箱底的蜀錦蘇緞都拿了出來,將盧澤惠的庫房塞了個滿滿當當。
而盧少業這邊更是慷慨異常,給了好幾大盒子的――首飾。
前去傳話的公公更是滿臉堆笑:“聽聞盧大人近日喜好收集各樣首飾,因為皇后娘娘特地挑選了一些來,各個製作精良,希望盧大人喜歡。”
不必說,這必定是聽聞了盧少業在盧澤惠那裡時常求取一些首飾,索性投其所好的,給了他許多來。
盧少業頗為有些無語,但俞氏執中宮掌中饋多年,這手裡頭的東西自是樣樣不俗,各個都是精品,送給沈香苗到是極好的。
再說了,出力拿錢財,給了還能不要?
所以盧少業當時盡數收了下來,更是去俞氏跟前謝了恩。
而這些時日的,盧少業與盧澤惠也是因為做成了這件事情,心中喜悅。
隻是今日宴會之上,盧澤惠十分不太高興的模樣,總覺得精神怏怏的,沒有半分歡快之感。
不知道是因為擔憂在寢宮中的一雙兒女,還是……
盧少業垂首站起,交代一旁的宮人:“若是皇上問起,隻說微臣不勝酒力,恐失了儀態,要去偏殿醒酒。”
“是。”那宮人會意,十分謹慎的應了下來。
盧澤惠看盧少業起身,便投過來詢問的目光,待瞧見盧少業回以諱莫如深的目光之時,便明白了他的意思,隻交代了身邊侍奉的宮人幾句,帶了鶯兒離開了宴席。
“你怎的突然離席,可是有什麽不適?”盧澤惠頗為擔憂:“這些時日聽說你日夜忙於公務,連覺都很少睡。”
“我到是不妨事,隻是看姑母神色倦怠,有些不放心,又不能在席上公開詢問,便私底下請姑母出來,問問緣由。”盧少業問道:“可是身子不適?”
“到是無妨,也請了太醫來,隻說是脾胃失調,將養上幾日也就罷了。”盧澤惠低聲答道,這語氣中卻有著十足的低沉感。
“那,是憂心皇子與公主?”
雖說與皇后此時站了一處的,但太子一日不曾繼位,皇后的心始終怕是也不太安穩,一雙眼睛也總會盯著這邊。
“並非此事。”盧澤惠搖頭。
“那是……”盧少業欲言又止,只看著盧澤惠,等待著她解釋。
盧澤惠如何不曉得盧少業此時想刨根問底?
猶豫了許久的,長歎了一口氣的,抬腳往更為僻靜一些的地方走去,見盧少業跟了上來的,道:“此事要和你說,總歸顯得有些沒臉,不過你應該也知曉的,宮裡頭前幾日,新晉了位妃嬪。”
的確,此事盧少業是知曉的,非但他知曉,隻怕是滿朝文武,沒有幾個不知曉的。
皇上微服外出,體察民情,路上尋農家討水喝,竟是看上了那戶農家的女兒,不顧眾人阻攔,接進宮去,給了婕妤的位份。
且似乎十分寵愛的模樣。
眼下盧澤惠神色懨懨說起此事,想必就是這位婕妤獨攬恩寵,她心中不悅吧。
見盧少業不曾吭聲,盧澤惠又是一聲歎息:“按理說這后宮新寵,不說每天都有,卻也是每月都有的,本宮不該心生醋意,隻是自從本宮入宮以來,遍觀后宮,
也不見哪位新人能同她一般如此得寵的。”身為皇上妃嬪,眾多的女人隻爭皇上一個男人,這心裡頭自然會比較一番,誰得寵,誰被冷落,自己在皇上心裡頭地位如何。
盧澤惠自入宮以來,備受寵愛,即便又年輕貌美的新人入宮,皇上也不曾冷落了她去,偏生這葉婕妤入宮之後,一時之間竟是越過了她去,如何讓她不心生妒意。
更何況,若是高門大戶的名門貴女也就罷了,出身,美貌,才情都越過她之上,也讓盧澤惠心服口服一些。
偏生是個農家女,地位低下不說,還生的一副子狐媚的模樣,成日的裝作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裝模作樣的勾引皇上,自是讓盧澤惠心中怒火中燒。
“這位婕妤,據說貌美動人?”一直不曾吭聲的盧少業忽的開了口。
盧澤惠收起來心中的怒氣, 盡量讓聲音聽起來柔和:“算不上傾國傾城,頂多就是有幾分姿色罷了,身上一股子狐媚氣兒,大約也是小門小戶出來的,穿戴舉止俱是十分輕佻,據說到是會彈的一手的好琵琶,能歌善舞的。”
“這倒是有趣了,尋常農女竟是能歌善舞,彈得一手的好琵琶?”盧少業嗤笑起來:“我到是瞧的,這裡頭大有文章呢。”
正經人家的姑娘,家境殷實的,讓姑娘學女工,練琴,學畫,懂棋,更有些追求的則是去讀些書,寫些字的,為的就是嫁到夫家之後,能與夫君紅袖添香,伺候在側。
而尋常人家的,則是做活,學做飯,學針線,為的是往後能夠伺候一家老小過日子。
總之,斷斷不會去學什麽歌唱舞蹈這種想讓姑娘去旁人家做小的事情來,偏生這個葉婕妤會的就是這些伎倆,且舉止輕佻。
這哪裡是農家女,分明是風塵女子。
“本宮如何不曾想到這一層。”盧澤惠撇了撇嘴:“……”
既是風塵女子的,盧澤惠到是也有些心寬,即便再如何受寵,到底也越不過她去,隻是瞧著皇上一天天的隻去那葉婕妤那裡,盧澤惠心中不舒坦。
十分的不舒坦。
“既是風塵女子,能與皇上相遇,到是也有幾分本事。”盧少業眉頭舒展,笑道。
“你是說……”盧澤惠頓時驚呼了一聲。
的確。
皇上后宮佳麗三千,迄今為止都有不曾侍寢之人,何曾到了要去煙花之地尋花問柳的地步,可偏偏這風塵女子竟是能爬上了皇上的龍床,若說無人牽線搭橋,總是說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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