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呀,沒聽清呢,夫人不能大點聲音麽?”盧少業依舊是搔了搔耳朵。
“夫君夫君夫君夫君!”沈香苗一連喊了數聲,聲音是一聲比一聲高,最後更是沒好氣的道:“可聽清楚了?”
“夫人喚為夫,為夫自然聽到了。”盧少業笑眯眯道:“不知夫人喚為夫所謂何事呢?”
“快些別鬧了,我肚子餓了,要吃飯。”沈香苗看盧少業那玩鬧的模樣,自己也是忍不住笑出聲來,隻伸手去拍盧少業。
“好,既是夫人餓了,那便吃飯去。”盧少業順勢握住了沈香苗的手,隻摩挲了一陣之後,才站起身來。
自然了,也沒有忘記在她的額頭上,蜻蜓點水一下。
沈香苗頓時羞紅了臉,撅起嘴表示不滿,不曾想,下一個便是嘴唇。
“我不是……”沈香苗頓時抗議。
“哦,我知道了。”盧少業拾起她的手,在手背上又是一下。
沈香苗:“……”
這日子沒法過了!
“這日子沒法過了!”同樣忿忿不平說出這話的,還有怒氣衝衝,滿臉怒氣都寫在臉上的孔氏。
一想到最近一段時日,前去沈宅與盧府都沒有任何的結果,不但連盧少業和沈香苗的面都沒見到,反而是被下人們給三推四阻的轟了出來,孔氏便覺得滿肚子都是怒火。
“一個盧少業,一個沈香苗,兩個盧家後輩,竟是不將我這個堂堂老夫人放在眼中,實在可惡,可惡!”
發起牢騷的孔氏,越想越覺得氣憤,伸手就想手邊的茶杯擲在了地上,但余光瞥到這細瓷的茶杯上頭描著淡雅的青花,這手便立刻停了下來。
現在的“盧府”,已經是名副其實的空宅了。
她先前帶進來的那些虛的可以嫁妝,早已被自己這麽多年揮霍的差不多,眼下的日子已經過的是捉襟見肘,這樣質地不錯的茶杯,只怕也是不剩多少個,若是摔碎一個,那自然也就少了一個了。
也因此,孔氏隻將那茶杯重新放回到了茶幾上頭,轉而是伸手“砰”的一聲拍在了茶幾上。
只不過,在看到茶幾晃動了幾下,似乎隨時有粉身碎骨的危險時,先是一驚,接著仔細去查看那茶幾和那晃動了好幾下的杯子,發覺並無異樣時,頓時松了口氣。
但又覺得這樣小心謹慎的舉動實在是太小家子氣了,又趕緊板了臉,喝道:“這盧家的家教當真是可以,若是從前得知盧家竟是如此,求我也不會進這盧家的大門!”
“當真是氣死我了!”
孔氏在這罵罵咧咧,更是因為氣得胸口起伏,氣都幾乎喘不上來。
而一旁隨身伺候的老仆周婆子,給孔氏添上了半杯茶水:“老夫人暫且消消氣,兩個小毛孩子罷了,往後時日還長,還有的是機會收拾他們。”
“說的倒是輕巧,對於她們兩個人來說那是往後時日還長,我這一把老骨頭還能折騰多久?這兩個人又是油鹽不進的,更是連臉面都撕到地上不管不顧的,去哪裡能製得了他們?”
“我隻冷眼瞧著,那些言官禦史的,隻眼下瞧著盧少業在皇上跟前得臉,也都是趨炎附勢的,連這不孝之舉都不敢出來管管,當真是天下烏鴉一般的黑。”孔氏瞥了那周婆子一眼,對其完全沒有用的言辭顯然十分不滿。
“老夫人,他們是時日頗長,可縱使時日再長,可有些事兒終究也就一次。”周婆子對孔氏的厲聲喝罵也不惱怒,隻慢條斯理道。
“什麽事兒?”孔氏再次瞥了那周婆子一眼:“既是說話,這話便最好說的明明白白一些,說一半留一半的,意欲何為?”
連番被指責,周婆子這心裡頭多少也是有些委屈,可到底身份有別,該盡心盡力的事情必須得去做,周婆子穩了穩情緒:“這過了年後,開了春,到了三月份的時候,不是就到了盧侍郎大婚的日子了麽?”
“這大喜的日子裡,必定是前來恭賀之人甚多,而老夫人你既是盧家的老夫人,這大喜的日子裡必定也就得出了面才成,這可不是一個絕佳的時機?”周婆子擠眉弄眼道。
孔氏聞言,頓時來了精神,更是將身子坐直了些許。
周婆子的話的確說的不錯,大婚之時,大喜的日子裡頭,講究的就是喜慶,不能有任何的變故和不愉快的事情,那她自然也就可以專門挑這一天,去哭哭窮,要些該得的東西。
這會子盧少業與沈香苗敢將她攆出來,對她熟視無睹,不過就是看著旁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到時候眾人在場,連慧貴妃應該都會在,當著那麽多人的面,自然不願意擔上一個不孝的名頭,自然也就是拿東西打發了她也就是了。
如此得手一次, 自然也就開了先例,往後再做這樣的事情,自然也就輕車熟路了。
這不過還是成親,往後生了孩子還有洗三禮,百天宴,周歲禮……
總之,可謂是機會多多。
孔氏一想到這裡,雙目中頓時有了晶亮的光芒,先前頹廢此時也是一掃而空,換成了滿心歡喜:“是,你說的這些十分有道理。”
“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此時已是年下,不在乎再多等上幾個月,此時忍辱負重,到時候必定會讓他們好看!”
孔氏這樣咬牙切齒,嘴角更是掠過一抹陰狠之色。
“老夫人英明。”周婆子笑的一臉狗腿,伸手幫著孔氏捏起腿來。
孔氏端起茶杯喝起茶來,隻覺得是心情舒暢,愜意無比。
忽的有小丫鬟來報:“老夫人,外頭有人來,趕了一輛車,車上帶了滿滿一車的東西,說是盧侍郎身邊的人,來送年貨給老夫人的。”
“哦?”孔氏聞言十分驚詫,原本放在矮凳上的腿立刻收了回來:“盧少業送年貨過來?”
“正是。”小丫鬟乖巧點頭:“來人自稱叫友安,是盧侍郎身邊的小廝,應該不會錯的。”
友安,孔氏自然是知曉的,來人既是自稱友安,那這東西自然也就是盧少業送來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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