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嫣寧心中委屈,眼淚越發的往下落:“爹……”
“你可知道了自己的錯處?”蘇文清並不應聲,反而是反問了一句。
蘇文清甚少發火,但蘇家上下乃至學堂裡卻是人人對蘇文清有打心眼裡的敬畏之心,更何況是在此時儼然怒氣衝衝之時,蘇嫣寧哪裡敢說不知道自己的錯處?
但若是說知道錯處,卻說得是那違心的話,也是她說不出口的。
因此此時隻是咬了嘴唇,噙了眼淚,隻默默的低著頭,不做任何的言語。
而蘇文清見狀,自然也是越發氣惱:“竟是這般執迷不悟?罰你今日面壁思過,不許吃飯,待想了清楚,知道了自己的錯處,再來與我說話!”
到了最後,蘇文清竟是有怒吼的意思了。
這高聲的訓斥,讓姚氏心裡頭都咯嘣一跳,急忙推了推蘇嫣寧,更是低聲道:“你快些和你爹賠個不是,別惹得你爹這樣生氣惱怒。”
蘇嫣寧並不說話,隻是低聲啜泣。
這幅模樣,若是說被嚇到了一時半會兒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也是可以,但更是可以說是她死鴨子嘴硬,就是不認錯。
眼瞧著蘇文清又要發火,姚氏急忙道:“夫君也別生氣,嫣寧從小便最是懂事的,如何能不知道自己的錯處?隻是一時半會兒的,孩子也不知道該如何說罷了。”
“說起來,這個時候夫君不是也該去學堂了麽,莫要去的晚了,讓學生們久等。”姚氏道:“嫣寧這邊,我來問她就是。”
姚氏開口,蘇文清自然不想在女兒面前駁了她母親的面子,但也有些不滿蘇嫣寧此時的倔強不開口,隻冷哼了一聲,道:“且收拾一下東西,明日便去府城,給人賠罪!”
說罷之後,拂袖而去。
見蘇文清走了,姚氏頓時松了一口氣,隻將已經癱坐在地上的蘇嫣寧扶起來,坐到那圓凳上,更是倒了一杯茶過來,遞給她:“快些擦擦眼淚,喝口水穩穩神吧。”
“謝謝娘。”蘇嫣寧接了過來,喝了兩口。
溫熱的茶水入喉,這原本因為大哭的顯得艱澀難受的喉嚨頓時舒服了許多,心緒更是平穩了許多,想和姚氏說說話,但一想到蘇文清方才的怒氣衝天,此時倒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看蘇嫣寧也不開口,姚氏越發的歎了口氣,隻語重心長道:“此事也怪不得你爹發了這樣大的火,就是娘看來,此事你也是有極大的過錯。”
“人沈姑娘,當真是待人真心實意,聲名在外,原本因為修遠一事,娘去提親被拒,雖說知道這事情原本應該是你情我願,強扭的瓜不甜,但到底也是有些失落,連帶著看她也不順眼,可人沈姑娘卻是為人真摯,知曉你爹那段時日胃口不佳,身子倦怠,便時常燉了藥膳送來,真心實意的待了我與你爹的。”
“到是你,萬不該因為這事,而處處挑人沈姑娘的過錯,人沈姑娘人品端正,娘相信她是真心實意幫你們,而非另有所圖。”
“到是你胡思亂想,猜忌夫君,鬧得家庭不睦,鈞哲待你冷淡,還不是因為你在這裡胡攪蠻纏?”
“寧兒啊,娘與你爹成親多年,對這些事情看的極透,男人可以疼你,護著你,甚至能忍受你的小性子,偶爾的耍了脾氣,可你想想看,這人到底都是人,你看管兩個孩子的時候,還有那煩躁不已,沒有耐心和孩子好好說話的時候,親生骨肉尚且如此,那夫妻之間呢?”
“男人在外頭繁忙勞碌,回到家裡自然希望看到的是家中乾淨整潔,孩子歡聲笑語,妻子笑顏相迎,這一身的疲憊就好像是頓時消散了一般,更會覺得這樣的一個家,需得小心謹慎呵護,會越發的上進。”
“又有誰願意勞累了一天之後,回到家中看到的是妻子的冷眼相對,譏諷不斷,心中自然是煩躁不安,還如何能好好與你說話呢?”
“鈞哲對你的冷淡與不聞不問,哪裡是因為外人的緣故,根本就是你一手造成的啊。”
姚氏拉著蘇嫣寧的手,語重心長道。
母女說話,輕聲細語,到底更容易比那冷冰冰的呵斥更容易讓人聽的進去,且姚氏多年以來一直盡心盡力的為她著想,此番話自然也不例外。
蘇嫣寧聽進去了這番話,只會想起從前的種種,覺得姚氏說的甚有道理,似乎這些時日她一心認定林鈞哲是移情別戀,並未仔細看看自己究竟成了何種模樣,是怎樣的讓人討厭。
“娘……”蘇嫣寧低聲喚了一聲,接著是點了點頭。
即便是沒有張口直面認錯, 但也算是有認錯的意思了,這讓姚氏心中頓時一輕,接著說道:“再來說說人家沈姑娘的事情,前段時間我也是打聽過,沈姑娘的確是有相中之人,兩家已是要議親了,怎可能去勾搭旁的男人?都是你胡亂揣測罷了。”
“咱們旁的不說,隻換換來講,若是咱們家的閨女,即將議親了,卻被旁人汙蔑說和她夫君不清不楚,心中做何感想?”
“鈞哲當日那一巴掌,算是救了你,也算是救了林家,乃至救了咱們蘇家,不然這事情若是傳出去,旁人隻當是咱們家教導無方,也要說鈞哲也是個拎不清,分不清是非,隻怕往後旁人連帶著連鈞哲都看不起,還如何在外頭拋頭露面的做生意?”
“隻怕是被人指指點點,脊梁骨都要戳斷了呢!”
姚氏拍了拍蘇嫣寧的手背,隻道:“娘的話隻說這麽多,你仔細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孩子們在外頭玩,我去照看一會兒,你若是想明白了,隻去外頭尋我就是。”
說罷之後,姚氏便抬腳出了門,隻留下蘇嫣寧一個人在屋子裡頭,看著自己面前早已空了的茶杯,耳邊全都是方才姚氏所說的那一番話。
翌日,東方露出了魚肚白,接著便是能看到火球的蹦出來的一個邊兒。
“瞧著今兒個的天,是大晴天呢,好兆頭呢。”春元一邊忙著手中的活,一邊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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