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肖萬德越發覺得坐不住了,瞧著冷清清的德順樓,急的直跺腳。
再看看熱鬧無比的月滿樓與沈記,更是恨不得罵街。
“這月滿樓的烤魚生意好也就罷了,稀罕東西,那些鄉巴佬不曾吃過,那沈記憑什麽生意也這般好,去買鹵味的人都是鐵打的不成,也不怕那鹵味上的冰碴子崩掉了牙?”肖萬德氣呼呼的咒罵著,盛怒之下險些將身邊茶幾上的茶杯給扔在了地上。
郭安小聲解釋道:“這會兒人沈記賣的鹵味與往常不同了。”
“有何不同?”肖萬德瞪圓了眼。
郭安不由得又縮了縮脖子,道:“也是聽旁人說的,說的是沈記那的鹵味不是往常涼鹵味的,將那鹵味穿了竹簽子,在那湯汁裡頭小火煨著,有辣的有不辣的,但不管哪種,吃起來也是熱乎乎的……”
“還聽說現如今沈記那鹵串裡頭,多了豬肉丸子和魚肉丸子,在湯汁裡是越煮味道越好吃,尤其是那魚肉丸子,裡頭還包著餡料呢,吃起來美味無比。”
“因而這去買鹵煮串的人是越來越多了,沈記的生意也是越發好了。”
郭安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小。
而肖萬德的臉色,卻是越來越難看。
月滿樓這新奇菜式一直上,沈記的新鮮吃食也層出不窮,想從這兩家聯合起來的手裡搶客人回來,那可真是難上加難!
可話又說回來,即便是難,那也得想了辦法才成,不能就這麽乾等著,坐以待斃!
肖萬德背著手,在屋子裡頭來回踱步。
可搶客人,無外乎也就那幾種的法子,要麽便是讓利降價,低價吸引客人,要麽就是菜式好,能穩住客人。
降價這個事,有了先前的教訓和巨大損失,肖萬德是萬萬不敢再做了,那接下來的便是在菜式上下功夫了。
肖萬德想到這的時候,頗有些不耐煩:“去把吳大杓喊過來!”
“哎。”見最終的怒火沒有發到自個兒的身上,而是讓他去喊了吳大杓來,郭安自以為躲了一劫,暗松了一口氣,歡天喜地的去叫吳大杓去了。
吳大杓這會兒正在灶房裡頭,指揮底下那些小夥計們準備晚飯時的東西,聽到郭安過來喊他,便隨他一起去見肖萬德。
“掌櫃的,叫我有事?”吳大杓和顏悅色的問道。
在吳大杓看來,先前肖萬德不惜下了重本,降價和月滿樓之間打擂台,就是想著給吳大杓掙回顏面,吳大杓這會兒視肖萬德為知己一般,心裡頭也是十分感激。
因而吳大杓對肖萬德的態度十分恭敬。
反而肖萬德,這會兒看吳大杓十分不順眼,斜眼瞅了他一眼,十分冷淡的說道:“吳大杓在後廚都忙些什麽?”
“讓那些小夥計們拾掇東西準備晚上的菜呢。”吳大杓笑道。
“前些日子不是讓你幫著研製新菜,可也沒看著你拿出什麽新菜來,這是為何?”肖萬德冷臉問道。
吳大杓一聽到新菜這事,臉上的笑容便淡了許多,但語氣還算和緩:“掌櫃的,先前不是說過嘛,這菜的樣式不在於新,關鍵在於味道好,花裡胡哨的那些東西不頂用,想要這生意好啊,關鍵還是在於味道……”
肖萬德一聽到這話,眉頭頓時擰在了一起。
這些話,吳大杓先前就說過,而且依舊是這幅剛愎自用的模樣。
肖萬德立刻便不耐煩起來:“吳大杓,你總說這樣式不打緊,不打緊的,可你這味道好到哪兒去了?是招來人了,還是讓咱們德順樓生意紅火了?你再瞧瞧那月滿樓,現在天天這人多的都要踩破門檻了,人家那烤魚,那鹵煮串兒賣的火的不得了,你再看不起人家,可人家這會兒也是嘩啦啦的掙銀子呢!”
“肖掌櫃,這話不能這麽說,沈香苗那點本事,就是糊弄人的東西,什麽烤魚什麽鹵煮串的,都是上不得台面的東西,不過就是逞一時的威風罷了,待時日一長,還得看咱們正兒八經的菜……”吳大杓絮絮叨叨的和肖萬德解釋道。
肖萬德覺得耳朵一陣陣嗡嗡直響,煩躁不已,衝著那吳大杓喝道:“就算正兒八經的菜,怕是你也比不過人月滿樓和沈香苗,到了這會兒,就怕你連從前的徒弟張春山的手藝都比不上了。”
“肖掌櫃,這話說的過了!”吳大杓對自個兒手藝一向自負,自認為在這清水鎮裡頭,再沒人能比得上自個兒手藝。
可現如今肖萬德竟是拿沈香苗和張春山來和他比,甚至說他吳大杓比不過那兩個毛孩子,頓時讓吳大杓想起了從前在月滿樓之時,沈香苗的囂張跋扈,以及方懷仁對沈香苗的維護。
吳大杓這滿肚子的怒火蹭的便冒了出來,喝道:“那兩個是什麽東西,也能和我比?”
看著吳大杓到了此時還囂張不已,肖萬德也是越發氣憤,毫不留情指著吳大杓罵道:“現如今你也掂量掂量自個兒什麽分量,今天也不和你多說廢話,話也給你撂在這兒了,給你兩天時間,做出十道新菜來, 要樣樣比月滿樓的新奇,道道比月滿樓那的好吃,如若不然,也別怪我不給你留情面!”
肖萬德大聲吼道,滿口的唾沫星子,險些噴到了吳大杓的臉上。
吳大杓梗著脖子斜眼看著怒不可遏的肖萬德,滿臉的不屑一顧。
兩個人僵持許久,最終吳大杓冷哼了一聲,甩了袖子摔門而出。
氣的肖萬德在背後摔了一個茶杯,更是罵罵咧咧:“什麽東西,老子是看你在月滿樓混不下去,好心賞你口飯吃,你再怎麽厲害也就是個給人乾活的命,到老子面前裝大爺來了,你也配?我呸!”
肖萬德罵了好一陣子之後,方才住了口。
郭安在一旁一直勸說,但最後卻還是略擰了眉道:“掌櫃的,都說這吳大杓平日裡倔得很,就怕連掌櫃的話都不聽,仍舊是按自個兒的意思我行我素的……”
“他敢!他若是敢這般胡作非為,老子讓他從哪兒來的,滾到哪兒去!”肖萬德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