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方才水蘇所說,小懲大誡,讓她嘗夠了痛楚,也便是受到了應有的懲罰。
水蘇自是曉得沈香苗的用意,應了一聲“是”後,便走到了周蘭兒的跟前,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你,你要做什麽……”周蘭兒方才因為沈香苗的話,此時一直都沉浸在惶恐之中,現下忽的被水蘇抓住了胳膊,頓時大驚失色,臉色煞白。
“你不必這般害怕了去,我家姑娘既是讓我把骨頭給你接上,我自是要給你接上去。”水蘇說道。
周蘭兒這才略放下心來。
水蘇此時卻是幽幽的提醒道:“隻是這骨頭接上去之時十分疼痛,你要略忍上一些就是了。”
說這話時,水蘇眼中掠過一道的寒光。
沈香苗是有打算,她心裡頭明白,也理解,自然會照沈香苗的話去做,將周蘭兒的胳膊給接上去。
隻是她雖身為沈香苗的婢子,又身為盧少業派出來的暗衛,也得思量著自個兒身上的任務,盧少業的千叮萬囑,她可是記在心裡頭的,必定不讓任何想著欺負了沈香苗的人好過了去。
所以,這接胳膊的過程,自然也就全憑她一個人把握了。
手上暗中用力,讓周蘭兒覺得是又酸又麻的,難受不已,不由得驚叫連連,臉因為痛楚扭曲到了一起,冷汗更是直冒,順著臉頰淌了下來。
脫臼十分疼痛,尤其是成人,這點沈香苗倒是知曉,但看周蘭兒的這幅模樣,似乎格外的疼。
興許是周蘭兒忍耐力不夠強,尋常疼痛便大呼小叫,抑或是這周蘭兒有意為之,想著吸引了人來圍觀看熱鬧。
也有可能,是水蘇看周蘭兒不爽,暗中想教訓一二。
但無論是哪種,沈香苗都不想多說,隻這般瞧著。
水蘇自是明白自個兒這些小伎倆逃不過沈香苗的眼睛,但見她並不吭聲,便也知曉此時她也是默認,心中便也坦然,但該有的分寸她還是有的。
在周蘭兒高高低低,一聲又一聲的哀嚎聲後,胳膊終於接了回去,周蘭兒倒吸著涼氣,活動了一下胳膊,發覺能用上力氣之後,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但也是沒忘記惡狠狠的瞪了水蘇一眼:“方才,你是不是故意弄疼了我?”
“脫臼正骨原本就痛苦的很,你自個兒忍受不得疼,卻要怪我故意弄疼了你,是何道理了去?若你嫌我弄的疼,倒是不如我再把胳膊給你拽脫臼了,你去找了旁人給你裝上,你看看是旁人弄得疼,還是我弄的疼?”水蘇看著周蘭兒,似笑非笑。
方才這水蘇故意弄疼她的事,可以說是顯而易見了,現如今若是讓她故意再拽脫了胳膊,豈不是要再受上一份罪去?
周蘭兒可不敢再嘗試這樣的苦楚,尤其害怕水蘇的手段,看著水蘇似乎有朝自個兒走來的意思,更是拔腿就跑。
若是平常,臨走前,周蘭兒必定放下幾句狠話來,讓自個兒心裡頭舒坦些許,可一看到沈香苗臉上那似笑非笑的模樣,頓時心裡頭一顫。
這沈香苗面上瞧著十分和善,可方才沈香苗那一番話,卻是比那些個惡人還要陰狠幾分,論起來比這個只會使些蠻力的水蘇還要令人生畏。
周蘭兒一想到這裡便心裡頭髮顫了幾分,再不敢說話,隻垂了眼皮,拽了衣裙的一角,落荒而逃。
逃跑的時候更是因為慌慌張張的,跑的踉踉蹌蹌,險些摔倒在地上,瞧著十分狼狽。
水蘇冷眼旁觀,沈香苗則是含笑不語。
倒是沈福海,一直瞧著這一幕去,沉悶不吭聲。
這周蘭兒的事,他是聽沈文韜提及過幾次的,心地不善,品行不端,對於周蘭兒應受些懲罰,沈福海是覺得沒半分的不妥。
隻是方才沈香苗說的那些話……
沈福海這會兒心還提到了嗓子眼裡頭,瞧著沈香苗,半天也舒不出來這口氣來,隻歎了一句:“方才當真是嚇死人了。”
沈香苗當下便曉得了沈福海這番話的意思,咯咯便笑了起來,捂著嘴更是笑的前仰後合的。
一向不苟言笑的水蘇,也是笑了起來,道:“三叔真把姑娘說的話當真了不成?”
看著沈香苗與水蘇都是嬉笑不已的模樣,沈福海都有些不明所以,摸不著頭腦:“莫不是真是?”
“自不是真的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這草菅人命的事還真能說做就做了去?當朝律法嚴明,又豈能容了這些而行了去?”沈香苗抿嘴笑道。
看沈福海依舊是一副不明所以,不甚能明白的樣子,便接著說道:“這周蘭兒不是善茬,又是個難纏的,別說今兒個打斷了他的胳膊,就算再加上一條腿,怕是往後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的,過上幾日之後便又想著來找咱們家裡頭找麻煩。”
“既是這往後還要忍受著說不清的騷擾,倒是不如現在想個法子來,徹底斷了她的念想。周蘭兒是惡人,對付惡人,便要比這惡人再要惡上幾分才能鎮的住她了去,所以這才說了那樣一番話去,讓色厲內荏的周蘭兒徹底的害怕了去,她也就便不敢再上門來了。”沈香苗解釋了一番之後,笑的越發歡了。
眯了眯眼睛,戲謔的瞧著沈福海道:“莫不是三叔當真覺得我便是那種殺人不眨眼的人,敢做出這等陰狠之事來?”
一番解釋之後, 沈福海也就恍然大悟,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笑道:“方才我是被嚇了一嚇,差點沒別過來這個理兒,當真是糊塗了。”
“成了,這人既是也已經走了,往後估摸著也是沒事了,天也黑了,趕緊拾掇拾掇,回家吃飯吧。”沈福海笑著,開始往裡頭搬東西。
水蘇急忙過來搭把手:“三叔歇會兒便成,這事讓我們來吧。”
說著,招呼裡頭的夏冰,冬青兩個人把東西都往裡頭搬。
夏冰做好了飯,開始往桌上擺飯,呂氏與沈香苗便張口留沈福海在家中吃飯,沈福海卻是擺擺手道:“家裡頭也好了,都一樣,我還是趕緊回去吃罷。”
“那把這些帶了回去。”呂氏端了一個砂鍋過來,拿小竹筐裝好,遞給沈福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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