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估摸著,這在京中的老大人和老夫人,打的便是這樣的主意呢,所以才讓這華姑娘一不做二不休的,索性先到了你們章園裡頭呆著,往後便走一步看一步的來。”
沈香苗說道。
“主意到是打的不錯。”杜仲大夫微微點頭,對沈香苗的話極為讚同,隨後臉上便蒙了淡淡的寒意:“隻是這等手段,未免有些登不得台面。”
“何止是登不得台面,簡直是太無恥了些!”章尋明白了其中的關鍵之後,頓時憤憤不平:“老太爺和老夫人用這等陰損的法子來,無外乎就是仗著我家老爺是正人君子,好揉捏欺負罷了。”
章尋憤憤不平的說完這些話,更是十分氣憤的咒罵了兩句,但最後則是無比的惆悵起來。
“這華姑娘有備而來,往後還不知道有什麽陰損的法子來對付我家老爺和少爺呢,這日子往後不曉得又要有多難過,尤其是老爺,若是對那華姑娘狠一些,怕是便要被人戳脊梁骨,說什麽男子薄情寡義,負心漢什麽的,與我家老爺聲名有損,這往後老爺即便是想著續弦,怕是也會因此事備受連累……”
“少爺就更不必提了,肯定要被這華姑娘給氣的夠嗆。”章尋越說越生氣,越說越著急,像那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急得團團轉起來。
但縱使他焦急無比,惱怒異常,但也沒有任何應對的法子來,最後隻得求助的看向沈香苗:“沈姑娘,我家少爺常說,您是最聰慧睿智之人,您快些給想想法子,看如何對付了這華姑娘去?”
“這哪裡還用想了法子去?想要對付這華姑娘,那還不是手到擒來,你和宏鈺說了算的事?”沈香苗不由得抿嘴笑了起來。
這一笑,倒是把章尋給笑懵了,越發不曉得沈香苗說的是什麽意思,十分困惑的摸著鼻子,道:“沈姑娘這話什麽意思……”
“當真是傻了不成?這話也聽不明白?”杜仲大夫在一旁,沒好氣的說道。
在看到章尋依舊是一副丈二的和尚,抹不著頭腦的模樣,越發的有氣又好笑,最後無可奈何的笑了笑,道:“方才你不是說你家老爺不便出手麽,既是不便出手,那這事便是落在了能出手的人頭上了。”
“你家少爺,雖說已有八歲,但歸根結底的就是個孩子,既是孩子,必定就淘氣一些,做出些容易出格之事,這是人之常情,也是難免之事。”
“再者,你歸根結底的,是章家的下人,這下人雖說要為主子盡心盡力的做事,可難免也有慈主刁仆的情況,總有那奴仆看不明白自個兒的身份地位,做出那出格之事來的。”
杜仲大夫說道這裡之後,便去瞧了章尋一眼。
章尋瞧著杜仲大夫和沈香苗眼中俱是飽含深意,低頭略想了想方才杜仲大夫所說的話。
章弘鈺,孩子,淘氣,奴仆,出格……
這些字眼在腦中浮現,且不停的碰撞,起初讓章尋覺得有些頭痛,但很快也就恍然大悟,豁然開朗。
是啊,章弘鈺隻是個孩子,難免頑劣淘氣,到時候損壞了那華姑娘的一些東西,說些什麽出格的話,哪怕是罵了兩句,旁人也隻能當章弘鈺是從小缺乏了人管教,性子不好管教罷了。
可此事一出,這華靜怡便是不好做了。
出言呵斥吧,按情理來說也是該管教,可若是讓有心人把這話換個法子來說的話,便是終究是繼母,到底不是親生的母親,對孩子也這般的苛刻絕情,這話的事落在旁人的眼中便是繼母惡毒,章弘鈺可憐。
可若是便這般不管不顧的,便又是可以說她華靜怡終究人心隔層肚皮,一心想著為自個兒以後的孩子謀劃出路,對章弘鈺采用了“捧殺”的應對之策。
反正,章弘鈺到底是個孩子,無論如何都能用孩子無知,以後好好教導便是了,這樣的話來解釋搪塞過去,可到了華靜怡那便是無論如何都得不到任何的誇讚,反而總容易讓人挑了錯處去。
到時候,便是那華靜怡處處被動,怕是連章弘鈺都難以應付過來,更不要提想著打他家老爺的主意了。
再者,他是奴仆,就如方才杜仲大夫所說,這既是奴仆,總有失禮的時候,到時候不恭不敬的,惹上華靜怡和那邊人的不痛快,就算論起來,把事情放到台面上來說,此事也是和他家老爺、少爺無關,不過就是他們這些“刁奴”的錯處。
而他家老爺少爺的,到時候也能以“回頭必定嚴加管教”等類的話面上搪塞過去,背地裡至於管教不管教的,那便是他們自個兒的事情了。
這華靜怡告上一兩次的狀,鬧上一兩次也就罷了,可若是時常以這些雞毛蒜皮的事兒一直鬧騰,這名聲傳出去也是大大不好,隻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裡頭咽,自己吃上個悶虧罷了。
到時候,他們這些奴仆與他家少爺聯起手來, 就不信不把這個華靜怡給好好整治一番。
非但要好好整治,更是要把這華靜怡硬生生的給氣走為好,而且,最好是在他家老爺趕回家之前,將這些事做上個大半。
這樣一來,便是讓他家老爺省上不少的心了,更是能讓他家少爺好好的出氣。
章尋越想越覺得得意,眼睛都亮了又亮,更是不由得讚道:“這是個法子,我得好好和少爺說道說到此事,我們好好琢磨琢磨。”
章尋說著,也顧不得自個兒不曾吃完的油潑辣子面了,拔腿便往屋子裡頭走去,迫不及待的去尋章弘鈺說道此事了。
可剛跑了兩步之後,卻又折返了回來,摸著鼻子,十分為難的問道:“隻是,就算我和少爺商議好了此事,少爺也同意,那我們便這般回去了,豈不是顯得太過於突兀了些?怕是那華姑娘也會生下幾分疑心吧。”
“說你笨,當真是夠笨的了。”杜仲大夫急的直搖頭:“這事是死得,可人是活的,同樣的事兒換個說辭,不就完全不同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