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姑娘記掛。”水蘇道了謝後,又向盧少業拱手行禮,隨後便往灶房裡頭去了。
章弘鈺原本剛要和鐵蛋一起回屋去溫習功課,這腳剛踏了一半進去,便聽到了水蘇與沈香苗之間的談話,便停了腳步,大致聽了聽。
雖說現下還不知道這前因後果的,卻是知曉這華靜怡吃了大虧,更是知曉了沈香苗的厲害,往後必定不會再敢再來尋了沈香苗半分的麻煩。
剩下的,便是等著他爹回來之後,看如何處置這華靜怡了。
暫且不說先前聽沈香苗她們分析著說他爹是不會讓這華靜怡進門來的,退一萬步講,就算他爹點了頭,這個後娘,他仍舊是不認的!
到時候無論如何,也得想了法子將這華靜怡給趕了出去才成。
若是往後他爹要攔著,那他便不認了這個爹!
章弘鈺一想到這裡,這心裡頭憋著勁兒,鼻尖微微泛紅,手指都握成了拳頭。
鐵蛋究竟是年紀小,不曾察覺到章弘鈺的異樣,更是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隻拖了章弘鈺往裡頭走:“弘鈺哥哥快些走罷,看看這幾日不見我的字如何了?”
鐵蛋天真活潑,這性子也是討人喜愛,章弘鈺素來也是一個人獨來獨往,現下幾乎是將鐵蛋當了親弟弟來瞧,親昵的拍了鐵蛋的肩膀:“成,讓哥哥去瞧一瞧,看是不是進步頗多。”
兩個人一前一後,有說有笑的進了屋去。
這功課一做天色便晚了,而西面吹來的風則是帶了層層的水氣,待剛入了巳時之時,這天上竟是飄起來了絲絲的小雨來。
小雨淅淅瀝瀝的,原本倒是如牛毛一般,細若不見,倒是無妨,可這雨下了一盞茶的功夫後,這雨點便如同黃豆一般,劈裡啪啦的砸了下來,屋簷下的雨更是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般,砸在地上之時,濺起朵朵的水花。
外頭夜色濃厚,自是瞧不到雨景如何,但廊下亮著的幾盞燈籠,卻是能瞧見近處的雨勢,還有那在地上盛開起來的水花,再聽著那唰唰的雨聲,感受那雨帶來的水氣將周遭的暑氣一點一點的帶走,倒是頗為愜意。
但愜意之余,章弘鈺卻也是皺了眉的看著那大雨,嘟囔起來:“這般大的雨,馬騎不得,車更是行不得,肯定是回不去了,原本答應了福叔這晚上吃完飯後,必定要回去的,免得明日晨起我爹回來瞧我不在了責罵我頑皮到處跑了。”
“這般大的雨,福叔估摸著也會體諒,若是老爺回來了,少爺便把責任都推在我的頭上,就說是我非要帶了少爺出門,少爺也是無可奈何,到時候老爺估摸著也就隻是訓斥我兩句罷了,不會拿少爺你怎樣的。”章尋在一旁出主意。
雖說這樣的“借口”怕是到了章筠庭面前自然也會被立刻看穿,但章尋這護主的心思倒是值得褒揚一二。
章弘鈺也讚許的看了章尋一眼,但眼中卻還是有些擔憂。
畢竟上次他爹往府城走的時候,還千叮嚀萬囑咐的讓他安分守己,不許生出任何的事端來,現下他做的許多事,在他眼中雖說瞧著並無半分的不妥,但怕是再他爹的眼中卻是頑劣不堪,估摸著也會重重加以斥責。
若是再讓他爹知曉他夜宿沈姐姐家中的話……
這便是訓斥是小,到時候關了禁閉,徹底不讓他來沈姐姐家中的話,那可是事大了。
章弘鈺越想越覺得有些煩悶,不由得跺了跺腳。
“你這般急躁怕是也無用,現下天色已晚,雨又這般的大,你想回去當真是一點法子也沒有的,不如還是早些和鐵蛋先去睡覺,等明日一早,我早些喊了你與章尋起床,早些回去便是了。”
“倘若當真是碰到章大人早早回家的話……”沈香苗抬眼瞧了在那仔細看廊下雨滴的盧少業一眼。
盧少業表面上是在瞧那大雨如注,可這心思全然都在沈香苗的身上,自然也就瞧見了沈香苗看著他時的飽含深意,立刻便曉得了其中的意思,開口道:“若是章大人問起,便說是我盛情邀約,估摸著章大人也不會再為難你了。”
盧少業官職略高,更是有親姑姑身為妃位,備受皇恩,這災旁人眼中便是前途不可限量之人,自然各個都想著多結識些像盧少業這樣的人。
既是自家兒子受盧少業盛情邀約,便是彰顯了章弘鈺與盧少業關系親密,這章筠庭自是也就沒有任何的緣由再去責罵章弘鈺了。
章弘鈺即便是年幼,卻也懂得這個道理,當下便興衝衝的點了點頭:“鐵蛋弟弟時常在我跟前說盧大哥人最好了,今日一見果然如此,盧大哥處處替我們著想,當真是好的不得了呢。”
章弘鈺本就生的虎頭虎腦。這笑起來的模樣讓人不由得心生喜歡,現下這嘴上更是如同抹了蜜一般,越發讓人心裡頭覺得甜了。
“哪裡哪裡。”盧少業笑著擺手,再瞧見沈香苗也是在一旁抿嘴直笑時,這笑容裡頭更是多了一絲絲的尷尬之意。
原本就是為了哄沈香苗開心, 應她所要求罷了,現下倒是被章弘鈺這般的一通猛誇,讓他做足了好人。
“好了,既是一切都有了應對之策,你也不必在這裡懊惱了,快些收拾一些去睡吧,免得明日裡沒了精神上學堂了。”沈香苗笑道。
“哎。”章弘鈺歡天喜地的便去了。
章尋見狀,和沈香苗與盧少業告辭後,去尋了章尋去說話作伴。
見大家都各自回了屋,廊下只剩下自己與沈香苗兩個人,有些人心底裡頭的心思,便如同是出動的小蛇一般,吐了信子,撓的人心裡頭癢癢的。
“似乎今兒個晚上我連鐵蛋的屋子都不能睡了,沈姑娘打算把我安排到哪裡去?”盧少業摸了摸鼻子,低聲說道:“說起來,沈姑娘房中軟塌當真是不錯的……”
“哦?看起來,盧公子對我房中那軟塌甚是喜歡?”沈香苗揚了揚眉梢:“既是如此的話,那盧公子今晚便睡在那上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