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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香》第六十六章 看熱鬧不嫌事兒大
徐氏逢人便說,二房和三房沒良心,不孝順,沈順通和楊氏老兩口子的地都是他們大房一家在忙活,辛辛苦苦不說,回頭卻也沒落的一個好處,老兩口也不念叨他們的好。

 沈福田和徐氏近日來的確是在地裡頭忙活,曬得黑,累的瘦,說起這番話來也覺得十分有底氣,挺直了腰板說的是聲淚俱下。

 “你大伯娘這麽一鬧騰,外頭人指不定該怎麽說道咱們家和你三叔一家了。”呂氏略有些擔憂。

 到底是舊思想時代的婦人,從小受到的都是這種顧忌面子,逆來順受的思想灌輸,擔心這種事情,倒是常有的事情。

 沈香苗安慰道:“所謂清者自清,平日裡咱們是怎麽孝順老人的,街坊四鄰也都看在眼裡的,至於大伯娘平日裡什麽樣,大家夥兒心裡都有杆秤,掂量的清楚大伯娘那些話的分量,再者說了,嘴長在別人身上,要怎麽說怎麽想都是旁人的事情,咱們管也管不住,要是有些人真想搬弄是非,就算咱家做的再好,雞蛋裡也能給你挑出幾根骨頭來呢!娘你說是這個理兒不?”

 呂氏咂咂嘴,細細琢磨了一番:“是這個道理,你看的清楚,娘總是糊塗。”

 的確總是糊塗,碰到過幾件這種事情了,她卻總是想不通其中的關鍵,實在是……

 “娘,興許是老了,這樣的理兒都看不透了。”呂氏抿嘴笑了笑,嘴角泛起一抹的苦澀和懊悔。

 “娘不是老,也不是糊塗,娘隻是心善。”沈香苗微微一笑,將呂氏兩鬢的發絲隴到了耳後:“娘也是怕我和鐵蛋在村子裡沒人幫襯,日子不好過。”

 閨女的一句話,說到了心坎上。

 就好像是一顆石子扔到了湖中,那蕩起的陣陣漣漪撞到岸邊,將那落入湖中的花瓣都撞碎了一般。

 呂氏的心,一下子就皺了起來,眼裡騰起了一抹的霧氣。

 自從沈福才去了之後,呂氏是又當爹,又當娘的,個中心酸,尋常人難以體會,如今閨女如此懂事,曉得她的用心良苦,到讓呂氏覺得唏噓不已,心酸難耐。

 呂氏忍不住就拿衣袖去擦了擦有些紅的眼角。

 “娘……”沈香苗瞧出來不對,連忙轉了話題:“現如今搬到月滿樓生意做得好,教與孟大哥的鍋盔他做的也是極好,瞧著以後也能拿上不少的抽成,往後我再想法子做些新奇的吃食,教孟大哥做些糕點類的,往後這銀子怕是越賺越多呢,我尋思著咱家這房子、院落都破舊了,不如重新翻蓋翻蓋?”

 “嗯,也好。”呂氏點頭。

 沈香苗勞心勞力賺的錢,自然她說什麽,她這個當娘的都同意。

 “若是翻蓋那便要好好蓋,東西廂房的大宅院,再把院子擴一擴,分前後兩個院落,前院種上花草,後院可以喂頭豬,養幾隻雞和鴨,倒是也合適。”

 “嗯,可以。”

 “隻是這麽來算的話,蓋房的磚頭加上請人,再做些新家具,也得不少的銀錢,今年怕是不成了,不如明年開春了挑了好日子來動土,夏天曬上一曬,到冬日了也不會覺得潮……”

 “好,你說什麽,便是什麽,娘都聽你的。”呂氏說這話的時候,眼角上揚,笑意止也止不住。

 瞧著自個兒娘高興,沈香苗自然是也是開心。

 母女倆繼續有說有笑的,一副母慈女孝的融洽場景。

 然而,大房這邊,卻是另外一番的景象。

 沈靜秋抽著鼻涕,抹著眼淚,咧著嘴便喊了起來:“是娘起先應了我扯新衣裳的事兒,我還瞧著咱們家這兩天收麥子忙,也就沒舍得催,眼瞧著現在麥子也收的差不多了,娘也該帶著我去扯新衣裳了才是,怎的推三阻四的,莫不是瞧著我懂事好說話,就想反悔了?”

 徐氏瞧著沈靜秋那副執拗的性子,氣的嘴唇都白了白:“你這丫頭怎的聽不懂我的話呢,不是和你講了,你爺爺奶奶聽了那香苗丫頭的話,要把地裡的麥子要回去呢,沒了那地裡頭的余糧,還哪裡有閑錢給你扯料子做衣裳?你身上這衣裳也都是開春新做的,穿也沒穿過幾次,還嶄新的呢,等到中秋了,娘再給你做新衣裳!”

 沈靜秋完全不聽徐氏的解釋,頭一扭,哭的聲音就更大了:“娘就是瞧著我好糊弄,今兒推明兒,明兒推後兒的,推來推去的,就沒個影兒了!”

 尤其沈靜秋一邊哭還一邊喊:“我不管,我就要新衣裳,娘要是不給我扯料子,我就一直哭……”

 說完,便是一聲接著一聲的,越來越高。

 沈靜秋本就嗓門大,這哭嚎又用了實打實的力氣,聲音可以說是振聾發聵,隻吵的徐氏耳朵嗡嗡的響。

 沈文松一直瞧著,眼珠子一直在沈靜秋身上沒移開,瞧著沈靜秋哭的起勁兒,往一旁挪了挪,道:“娘答應了給二姐扯料子做衣裳?怎的沒說給我做新衣裳,我也要新衣裳……”

 “你瞎添什麽亂!”徐氏當下就吼了一聲。

 沈文松被這一聲吼嚇了一跳,臉都白了。

 沈福田皺了眉,瞪了徐氏一眼, 把沈文松摟在懷裡頭安慰了一番。

 徐氏知道自己當家的生氣了,臉色略白了一白,急忙欠了身和沈文松和聲和氣的說:“娘之前是糊弄你姐那,你就別當真了,回頭你爹去鎮上了,給你買驢打滾兒吃。”

 沈文松一聽立刻就不鬧騰了,斜眼瞧了沈靜秋一眼:“二姐,娘說給你扯衣裳都是糊弄你呢,回頭了給我買驢打滾兒吃,沒你的份兒。”

 沈靜秋一聽這話,哭的就更狠了。

 這讓徐氏,十分的頭疼,惱沈文松的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卻也不敢凶他,隻能苦水往肚子裡吞。

 “我這是造了哪門子的孽啊!”徐氏扶著疼痛不已的頭,蹲了下來。

 “姐,你這是怎了,怎在這蹲著?”徐栓子進了院子,手裡頭攥著一大把的豆棵子(其實讀kuo,一聲,方言,找不到那個字,意思為整棵的豆子),道:“做飯了不,把這毛豆煮了,晚上剛好下酒,讓我跟我姐夫好好喝兩盅。”味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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