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銘晟對惠妃的疼愛,超過了以往任何一個妃子,甚至連細枝末節都十分注重,待惠妃的精細之處,甚至達到了從前對她的程度。
這讓俞氏十分失落。
失落之余,自然便是漸漸長起來的嫉恨之心。
但嫉恨歸嫉恨,她終究是后宮之主,是母儀天下的皇后,自然要有皇后應有的端莊與大度,這些小心思隻能藏在心底裡頭,表面上依舊是賢惠大度,替秦銘晟周全后宮一切事物。
但壓下去的心思,就像是那春日裡頭的毛竹一般,在心裡頭瘋漲,甚至將強壓下去的石頭都掀翻了,滿肚子的嫉恨,翻江倒海一般的在心裡頭翻騰不已。
尤其是方才看到秦銘晟那小動作,以及惠妃臉上掩也掩不住的盈盈笑意,以及幾個平日裡一直對她表面恭敬,實則內心一直不服氣的幾個嬪妃擠眉弄眼的笑意,這越發讓俞氏心裡頭難過之余,憤恨異常。
有了這般的寵愛,往後再誕下雙生胎,若是一對公主倒也罷了,頂多就是有秦銘晟的寵愛罷了,往後到底翻不起什麽風浪來,可若是生下一對皇子的話,這難免會恃寵生嬌,往後怕是要和她這個當年皇后叫板了。
再者,若是她有兩個皇子的話,比著膝下隻有一子兩女的皇后來說,更是多了更多的籌碼,本朝向來講究立賢不立長,雖說此時她的兒子是當今太子,可難保往後沒有什麽變故。
總之,這樣的意外,堅決不能有。
果然還是得聽一聽福王妃的提議,有些事,有些人,就得未雨綢繆的好,免得到時候真有了變故之時,怕是追悔莫及。
俞氏想著,那目光便落在了惠妃的肚子上。
說起來,這些時日,已是到了惠妃臨盆之際,這女人生孩子,便是如同一隻腳踏進了鬼門關裡頭,這若是順利的話,便是母子平安,若是不順利的話,便是母子俱亡。
她是后宮之主,這后宮之人便都得聽了她的,安排什麽人去給惠妃保胎生產,那便是他說了算的。
這到時候……
俞氏便微微眯了眯眼睛,嘴角更是飄過一絲的厲色。
秦銘晟看俞氏失神,便笑著問道:“看你一直不說話,想什麽呢?”
“不曾想什麽。”俞氏一驚,便趕緊將目光收了回來,神色更是恢復了正常:“不過就是想著宮中的一些瑣事罷了。”
惠妃聽到動靜,卻是在宮女的攙扶之下站了起來:“皇后娘娘費心后宮諸事,著實辛苦,嬪妾以水代酒,敬皇后娘娘一杯。”
怪會裝巧賣乖,想著討皇上喜歡,當真是心機頗重。
俞氏十分不屑惠妃的這般作為,心裡頭自是有氣,遲遲都不想拿了杯子,想著讓惠妃多站上一會兒,多累上一會兒。
可一抬頭,卻是瞧見了秦銘晟略帶了些不滿的眼神,俞氏便趕緊拿起了酒杯:“惠妃有心了,惠妃這些時日想必也十分辛苦,得多多休息才是,產婆、太醫雖說都準備妥當,可還是得仔細一些為好,有什麽缺的,少的,想要的,盡管說了便是。”
“本宮那裡新得了一對上好的山參,待會兒便差人送了過去吧。”俞氏笑道。
這番言辭,又是關切之語,又是送東西的,自然是將俞氏的賢惠體現到了淋漓盡致。
又見秦銘晟面露微笑,俞氏又越發的得意起來。
在皇上面前裝賢惠,她又如何不會,怎會讓惠妃你佔了光去?
俞氏笑著放下了酒杯,笑盈盈的去瞧秦銘晟。
秦銘晟自然臉上笑意更濃,心中也是十分欣慰,欣慰自己妻子賢惠,更是欣慰自己眼光不差,得了這樣賢惠的一位皇后。
惠妃也是笑了笑,隻是這笑容裡頭,多了一絲寒意。
俞氏面上慣會做戲,背地裡的小動作,她如何不知?
入宮已有幾年,加上盧少業這些時日的提醒,惠妃早已將身邊之人查的一清二楚,更是恩威並施的挨個問了話,已是將那些人都挨個盤問仔細,已是查出了些許的疑點,隻是暫時不大曹精神罷了。
現如今看皇后小人得志一般的模樣,倒是叫惠妃越發覺得這皇后的狹隘,自然也就有些瞧不上她了。
“多謝皇后娘娘記掛,這樣貴重的東西,嬪妾怎好收下?”惠妃還了一記虛禮。
“你身懷有孕,如何當不得?還是那句話,若是缺什麽,少什麽的,和本宮說了便是。”俞氏笑道,大有一副姐妹情深之感。
惠妃又是略屈了娶膝,道:“皇后娘娘慈愛,嬪妾感激不盡,說起來,嬪妾還當真是有一事想求皇后娘娘。”
說罷,又轉向秦銘晟,道:“此事,還得皇上點頭應允才好呢。”
這讓俞氏略怔了一怔,不知道惠妃要說什麽樣的事情。
倒是秦銘晟,笑了起來:“又要朕點頭,又讓皇后應允,你這事兒怕不是十分難辦?”
“說難倒是也不難。”惠妃笑了笑,道:“嬪妾快要臨盆,第一次生產,難免有些擔憂害怕,心中總是惶恐不安,嬪妾的宮殿離皇后娘娘的宮殿近, 可謂就一牆之隔,皇后娘娘又待嬪妾如親姐妹一般,嬪妾便鬥膽求了皇上與皇后娘娘。”
惠妃這般說著,倒是叫皇后俞氏心裡覺得有些不安,神情都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惠妃接著笑道:“嬪妾想請皇上與皇后娘娘應允,同意嬪妾這些時日暫且搬到皇后娘娘宮中住些時日。”
“皇后娘娘東偏殿寬敞,平日無人居住,也算是有地方,再來有皇后娘娘在身邊陪著,嬪妾心中安定,皇后娘娘又是生養過得,自是也能傳授嬪妾些經驗。”
“隻是這樣一來便是要叨擾皇后娘娘,讓皇后娘娘費心照料嬪妾幾日了,還望皇后娘娘擔待一些,莫要怪責嬪妾。”
惠妃說著便向秦銘晟道:“還望皇上應允。”
俞氏聽了這話,頓時慌了一慌。
她原本想著趁著生產之時動些手腳,不說到時候讓惠妃母子俱亡,卻也要去母留子的,到時候也就說是意外也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