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掌櫃,你覺得我說的可有道理?”沈香苗眯著眼睛,淡淡的笑道。
但便是這樣淺淺淡淡的笑,在龔掌櫃瞧來卻是如同毒蛇猛獸一般,讓人生畏,不敢去看,這心裡頭更是一陣一陣的打起了寒顫。
這個沈湘,瞧著年歲小,這心思卻是這般的歹毒,手段更是這般的狠,當真是惹不起的人物。
龔掌櫃的心裡,不由得打起了退堂鼓,想著即便是灰溜溜也好,沒了臉面也好,趕快逃離了這個是非之地為好。
可仔細想一想的話,卻又覺得不太對勁。
這“沈湘”瞧著氣勢洶洶的,但論起來不過就是個黃口小兒罷了,還真能做出來這般凶狠之事?
再來,即便是他敢做出來這等事情,可這“沈湘”終究還是蜀香閣的半個掌櫃的,所做的事代表的還是這蜀香閣,所做之事必定會讓蜀香閣名聲受損,這一向注重名聲的閆世先自然也不會點了頭的,必定會攔了他。
所以,總的來說,這也不過就是這“沈湘”在這裡逞口舌之快罷了,真讓他來做這些事,怕是他還真不敢做呢。
不過就是比誰厲害些,比誰能下的來這個狠心而已,若是這會子他灰溜溜的走了,往後旁人還不得笑話他畏懼一個年少無知的少年郎?
龔掌櫃思索片刻的,這往一旁挪了半步的腳又收了回來,看著沈香苗呵呵笑了起來:“是啊,十分有道理的呢,隻是那也得凡事能按你說的來了才成呢。”
“不如我這會子就先鬧上一鬧,咱們試試看,到底會如何?”龔掌櫃笑著,將那衣袖往胳膊上頭捋了一捋,大有一副隨時便要開鬧起來的架勢。
這倒是當真想試一試了?
這龔掌櫃要麽便是個有城府的,要麽便就是楞的不怕你橫的,但是這無論是哪一種,倒是也都不怕了他,有的是法子來應對。
沈香苗呵呵笑了笑,隨後開口。
隻是這一句“試試便試試”還不曾說出口,卻是聽到人群中傳來另一聲幽幽的聲響。
“龔掌櫃想試試什麽,不妨讓我們也一同瞧一瞧啊。”
這聲音不大,卻是讓眾人一驚,待看清來人的模樣時,便都紛紛退讓到了一旁,自動讓了一條路出來。
沈香苗抬眼去瞧這來人是誰,剛抬頭便瞧見了匆匆而來的黃越以及隨他一起來的洪品興。
“沈姑娘,你沒事吧。”黃越看到沈香苗時,便先急忙問候了一句。
洪品興更是衝沈香苗深作一揖,道:“在下來晚了,還望沈姑娘莫要見怪。”
“洪主簿,黃巡檢。”沈香苗笑著回了禮。
這幾句話出口之後,眾人先是一愣,接著便是驚詫萬分的竊竊私語起來,說話之余,眼中滿滿都是驚詫。
這其一是驚詫這唇紅齒白,看著英俊瀟灑的小少爺竟然是個姑娘。
這其二驚詫的是眼前這兩個人竟是對這姑娘這般畢恭畢敬的。
這黃越也就罷了,是新上任的,巡檢一職又不在縣城裡頭,認識黃越的人不多,只知道他身上穿的是官服,而另外一位洪品興大家卻是認識的,乃是這縣衙裡頭的主簿大人呢。
這兩個為官之人對這姑娘這般恭敬,而且瞧那謹慎的模樣,好像比看著縣太爺還要小心仔細上許多,可見這姑娘的身份時何等的尊貴?
大家唏噓之時,這看沈香苗的目光中多了幾分的敬畏之感。
但除此以外,更多人是瞧向了那龔掌櫃。
嘖嘖,這龔掌櫃似乎惹上了什麽不好惹的人呢,這下子可有好戲看了。
因為這官員在場,大家也不好高聲討論,隻是都瞟向這龔掌櫃,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
到了這個時候龔掌櫃哪裡不曉得形勢不對,瞧著這沈湘、黃越與洪品興正說話,似乎還顧不得他這邊的,便連大氣都不敢出的,躡手躡腳的想著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龔掌櫃,你這是慌慌張張的想去哪裡啊。”
剛轉了身,龔掌櫃便聽到了背後幽幽的說話聲,心裡頭頓時涼了半截,更是覺得這滿頭滿後背的汗嘩啦一下的全都湧了出來,將這衣裳都濕了大半了。
呆愣了片刻之後,隻得硬著頭皮的轉過身來,衝著那洪品興拱手道:“洪大人,不知有何指教?”
“指教倒是不敢言,隻是方才瞧著龔掌櫃原本氣勢洶洶的,似乎有許多話要說,許多事要做,眼下卻又一聲不吭的便要走,我隻是怕龔掌櫃會不會忘了說什麽,忘了做什麽,便問一問龔掌櫃。”洪品興倒是一副和顏悅色的模樣。
這是這語氣卻是全然沒有半分的柔和可言,反而因為字字都一咬一頓的說,冷淡之余更是帶了凜冽的寒意,讓龔掌櫃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沒,沒什麽。”龔掌櫃勉強穩了穩心神,接著便是呵呵的訕笑起來:“不過就是和沈……沈姑娘和閆掌櫃的說上幾句話罷了。”
“這不是蜀香閣現如今生意好嘛, 一是開業之時不曾來捧場,這會子想著過來捧捧場,再來想和閆掌櫃探討一下這做生意的事,看看如何才能讓生意這般紅火。”
“就隻有這些了,旁的便再沒有什麽事了,再沒有了。”龔掌櫃不停拱手,一邊小心翼翼的去瞧那洪品興的臉色。
洪品興臉上看不出來什麽,始終都是神色淡淡的,倒是那黃越,是個眼裡揉不得沙子,一聽這龔掌櫃的話,頓時便黑了臉,喝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這有些人說出口的話,竟是還能再吞了回去的,當真也是不嫌丟臉的。”
黃越這話一出口,便是明晃晃的打了龔掌櫃的臉,這讓龔掌櫃頓時一張臉紅一陣,白一陣的。
“龔掌櫃,咱們風清縣向來是太平無事,商戶之間更是十分和睦,沒有什麽爭端的,龔掌櫃可不要不識好歹的做那讓所有人唾棄之事。”洪品興喝道。
黃越撇了撇嘴:“洪主簿,你這話也說的太柔了些,到底是你們讀書人的,雖說是哪裡都好,卻是也太講究情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