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楊氏是知曉這其中的事兒的,現如今徐氏再來抱怨這個事兒,楊氏便也就明白了徐氏的用意。
這哪裡是覺得丟了臉面,分明是覺得這活兒給了三房,讓沈福海掙了這份銀錢,沒讓沈福田掙著而憤憤不平呢。
楊氏最是見不得徐氏這般的小心眼、佔不到便宜便說旁人壞話的這種性子,因而也就不留絲毫的情面,直截了當的點了出來。
這一下子便說到心思上去了,徐氏這臉色又是一白,音調都略變了一變:“娘說的這是什麽話嘛,我和福田又怎會是那等凡事都要拿錢說話的人?我們就是氣不過,這雖說現如今三家分了家,可一筆寫不出兩個沈字,再怎麽說還是一家人,二弟妹和香苗單找老三,不找我們家福田,總覺得跟故意不給我們臉面似的,我們又怎會咽的下去這口氣?”
“這事兒怕是擱到誰頭上都得生上一通的氣呢,娘也得想想我們現如今的處境才成,這事兒說啥也得給我們做了主呢。”
楊氏瞧著徐氏那惺惺作態的模樣,頓時覺得一陣的惡心。
這世間的人那,無論善的還是惡的,但隻要是表裡如一的,到是不會令人多加詬病,反倒是這口是心非的,讓人覺得不齒。
分明就是想要那份銀錢,這會兒還要自個兒給自個兒找臉面的說隻是為了這口氣罷了,真當旁人是傻子不成?
楊氏氣憤之余,也有些想整治徐氏的意思,揉搓了兩把有些發涼的手掌,端了桌上還算熱乎的茶水來喝,悠悠的說道:“說到這做主啊,我到是也可以替你們做一把主。”
徐氏一聽這楊氏似乎有替自個兒出頭的意思,滿臉歡喜,張口就想著道謝。
可還不等徐氏開口,楊氏便悠悠的再次說道:“那我明日便去找了呂氏與香苗說道這個事兒,讓他們無論如何也要給老大點活兒做一做。”
徐氏一聽,越發的喜上眉梢。
“但既是你也說了,隻是在意這臉面,銀錢什麽的全然不在乎,那我也就把這意思給呂氏與香苗說個清楚,隻讓老大做活,這錢便是不要給了,都是一家人嘛,提銀錢便顯得生分了些的……”
楊氏這話一出口,徐氏頓時驚了個目瞪口呆的,片刻清醒了過來之後,便急急的辯解:“這做活不給工錢,不就成了白用勞力了麽?”
說完這句話,徐氏便看到楊氏眼神中的不屑、鄙夷與濃濃的寒意,訕笑了兩聲後,道:“其實我主要思量著二弟妹心善,香苗又是個懂事的,斷然不會做出這等事情來了,到時候人家給,我們不伸手接,不就顯得不好看了不是……”
“不妨事,呂氏與香苗最是孝順,我不讓他們給,她們也不能忤逆了我老婆子的意思不是?”楊氏斜眼瞧了徐氏一眼,道:“徐氏,你說呢?”
這徐氏的臉這會兒白一陣,紅一陣的,頓時複雜不已。
原本呢,她和沈福田便是無意中得知這二房蓋房子,讓老三沈福海伸頭做這個事兒,蓋房子的銀錢也都給了沈福海任他支配,而且聽說沈福海還有著不低的工錢……
這下子,徐氏和沈福田便坐不住了。
暫且不說現如今是冬日最是農閑的時候,有了一份的活計掙銀錢本就難能可貴,更重要的是蓋那麽大一處院落要費不少的銀錢,竟是讓沈福海隨意支配,說不準那沈福海便從裡頭拿了銀錢裝了自個兒的腰包。
一想到沈福海要在這個事兒上賺的得缽滿盆滿,他們兩個一個應大伯,一個應大伯娘的,竟是分文好處都站不住,徐氏和沈福田兩個人便覺得這心裡頭怎麽也咽不下這口氣呢,於是便想著將這事兒和楊氏嘮叨一番,打一打苦情牌,讓楊氏幫著他們兩個出一次頭。
可這楊氏倒好,絲毫不理會徐氏的訴苦,一副反幫著二房的模樣,三言兩語的到是把她架到一個進退兩難的地步。
當真是死老太婆,怎的不早些死了去見閻王,省的還在這裡礙眼的慌。
徐氏在心底裡將楊氏好生罵了一通,但表現上卻是嘻嘻一笑,道:“娘,這事兒我想了想,還是算了,還是別跟二弟妹說道這事兒了。眼下二房那房子基本上也就沒什麽事兒了,後面也沒啥活可乾的了,福田去了興許也幫不上啥忙,還得讓二弟妹家裡頭特地給管頓飯,也太麻煩了些,這事兒要不就這般算了,算了……”
“娘你也別再惦記這事兒了,就當我從來也沒提過這事兒吧。”徐氏說罷之後,尷尬的笑了又笑。
瞧著徐氏這醜惡無比的嘴臉這會兒表現無疑,楊氏覺得惡心之外,又因著徐氏被她好好收拾了一通而覺得心底裡十分的暢快,嘴角都泛起了笑意。
徐氏自然也是瞧見楊氏臉上的笑意,心底裡狠狠的啐了一口。
老不死的,偏心二房當真是偏心到了胳肢窩,什麽事兒都替呂氏那個寡婦和沈香苗那個命硬克爹的死丫頭說話,因為啥,不就是因為沈香苗現如今能掙上幾兩銀子,便上趕著巴結了麽?
你看不起大房,好,等什麽時候大房飛黃騰達了,便要你好看!
徐氏想到這一層時, 雙目頓時一亮,笑嘻嘻的轉了話題:“娘,你不曾發覺這幾日都沒有看著靜秋?”
說起沈靜秋這個事,楊氏還真是愣了一下,說起來的確是有段時日不曾見過沈靜秋了呢。
“是呢,不曾看著那丫頭。”楊氏順口便答了一句。
徐氏這會兒便揚了揚嘴角,滿臉的得意,覺得自個兒總算是有個揚眉吐氣的的事兒了,腰杆子都略挺了一挺,道:“娘自是看不著靜秋了,這丫頭現如今不在家,在我縣城裡頭的二妹家裡頭呢。”
楊氏眯了眯眼睛,斜了徐氏一眼:“既是在縣城裡頭,那自是不在家了,那你方才還問我作甚?”
這人,簡直是有病嘛。
楊氏覺得這完全不能徐氏說話,超不過三句,便想著將徐氏從家裡頭攆出去。
如若不是到底是親生孩子的兒媳婦,楊氏真是半句話也不想和她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