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氏的這番作為,頓時讓盧澤惠身邊的鶯兒有些摸不著頭腦:“這皇后,葫蘆裡頭究竟賣的什麽藥?這個時候她原本該對娘娘恨之入骨才對,偏生對娘娘這樣的好,是為了什麽?”
“如此一來的話,將皇上往娘娘您這邊推,豈非是會讓皇上與娘娘更加親密,皇后不怕皇上聽了娘娘的枕邊風,對她不利?”
鶯兒一邊說著,一邊將那個頭又大又新鮮,瞧著紫彤彤的葡萄剝去了皮,放在水晶碗中,遞給了盧澤惠。
盧澤惠接了過來,拿了那水果叉,叉上一個送入口中。
吃完了之後,勾了勾唇道:“這便是皇后的老道之處了。”
“從前他與本宮關系親密,此時若是突然與本宮關系冷淡的話,隻怕旁人要說她是因此賜婚之事惱羞成怒,到時候必定會被旁人詬病心眼狹小,沒有母儀天下的寬容大度。”
“因此她此時便對本宮比往常更甚,讓別人知道她並非是小人心性之人,以維護自己的名聲罷了。”
“至於皇上那邊,也是如此。”盧澤惠冷笑道:“讓皇上知曉她身為中宮有著應有的賢良大度,更是能夠替皇上安撫后宮妃嬪,后宮祥和,讓皇上心中放心。”
“如此,皇上自然惦記著她的賢惠大度,甚至覺得對皇后有所虧欠,這心自然也就偏向了她去,往後無論再有什麽事情鬧了出來,皇上也會毫無疑問的想起來從前皇后的隱忍,覺得過錯在旁人的身上。”
“如此一來,皇后這樣做便不是對她不利了,而是對她十分的有利。”盧澤惠隻又送了一顆葡萄入口,道:“皇后這麽多年,年歲已經不小,卻還能保證寵眷不衰,可不單單是因為皇上顧念舊情的緣故了。”
和俞氏的手段,可是分不開的。
鶯兒明白了其中的關鍵,頓時恍然大悟,但隨後卻又十分擔憂:“可如此的話,對娘娘可是十分不利,此次賜婚,想必皇后也不會善罷甘休,若是再來一次,娘娘豈非是處於劣勢,到時候隻怕事情不好掌控。”
“自然是不好掌控的,不過也得看皇后娘娘,能不能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這件事情上為好。”盧澤惠笑了起來,一邊卻是慢條斯理道:“這葡萄滋味甚好,皇后宮中的東西,果然與旁人不同呢。”
“這樣好的葡萄,若是本宮一個人吃,豈非有些浪費?送些去太后宮中吧,太后這段時間身子不適,隻怕是需要多吃些新鮮的瓜果,身子才能好的更快一些。”
“送去的時候記得仔細說了清楚這葡萄的由來。”盧澤惠道。
太后因為秦銘的事情,對秦銘晟十分不滿,現如今福王妃又是長住宮中,想必又是一番的哭訴,而太后對秦銘的怨怒隻怕是有增無減。
自然了,既是怨恨秦銘晟,對俞氏也會十分不滿,更何況先前皇后和太后再尚陽宮門口也是起了爭執,皇后絲毫不給太后臉面,讓太后受了好大的委屈,隻怕這些帳到現在都還沒算呢。
讓太后去對付皇后,皇后自然要應對一番,人的精力有限,皇后如果要應對太后那邊,自然也就沒太多精力來對付她了。
況且,雖說太后和皇上鬧矛盾,人盡皆知,許多人對太后唯恐避之不及,生怕皇上因此遷怒一二,但盧澤惠卻是曉得,皇上雖然對太后不滿,也不願前去探望,但身為皇上,孝義之名不能丟,既是皇上不能去做,隻能由妃嬪來做,因此皇后也好,她也好,是需要時常去送一些東西前往,探望一番的,算是堵住悠悠眾口,為皇上挽回顏面。
也因此,皇后和盧澤惠往太后宮中送東西,
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了,眾人也都習以為常,不會多說什麽。鶯兒頓時明白了個大概,方才滿臉的擔憂,此時換做了笑容滿面:“是,婢子這就去。”
說著,鶯兒選了那葡萄裡頭最大最水靈的兩串來,拿了裝進食盒裡頭,交代了一個小宮女,送往太后宮中。
而太后此時,正在心煩氣躁的斜倚在軟塌之上,甚至瞧著旁邊打扇的小侍女不順眼,隻將手邊的一個蜜桔,“砰”的扔了過去,直直的扔在那侍女的腦門上頭,頓時紅腫一片。
小侍女也不敢吭聲,隻忍著疼痛接著給太后打扇。
而太后脾氣不減,隻喝道:“沒半分眼力見兒的賤蹄子, 蜜桔掉在地上也不知道撿?哀家養了你們廢物做什麽?”
“太后息怒。”那侍女強忍著疼痛,眼淚只在眼眶中打轉兒,卻也不敢說什麽,隻趕緊將那摔得不像樣子的蜜桔收拾了起來。
福王妃走了過來,看到太后,先是心中一沉,接著道:“母后莫要生氣,不過是些賤皮子,若是看不順眼,只打發了就是,這樣動了肝火的,若是傷了身子,可不值得了。”
“母后既是不想吃蜜柚,便嘗嘗這新鮮的葡萄吧。”福王妃一邊說著,一邊將那葡萄遞到了太后旁邊。
剝好的葡萄,晶瑩剔透的,瞧著十分美味,太后嘗了一口,更覺得酸甜可口,隻滿口誇讚:“還是你細心,惦記著哀家喜歡吃這個。”
“伺候母后,是兒媳的本分,隻是這葡萄,來的到是不容易。”福王妃笑道,嘴角泛起一陣的冷意。
“怎麽說?”太后問道。
“這葡萄,是皇后送過來的,隻說皇后宮中的葡萄多的吃不完,特地來送給母后,可兒媳上午時惦記母后愛吃葡萄,特地讓人去取,卻說沒有葡萄,母后乃是皇上的生母,都吃不到葡萄,皇后那邊卻是多的不得了,皇后這個時候特地送葡萄過來,焉知沒有借機想奚落母后您的意思?”
福王妃臉上寒意更濃,更是道:“皇后敢如此,必定是因為皇上有此授意,所以皇后才敢如此。”
說罷之後,福王妃看了太后一眼。
“哼,就知道是那個不孝子的主意!”太后聞言,頓時怒不可遏:“將哀家軟禁起來,這豈是常人做的出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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