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話說回來,就這樣乖乖的回去在府裡面等著,若是叫章筠庭看到了,正在氣頭上頭,必定又會說章弘鈺這是不知悔改,到了這個時候還這樣坦然,必定又是一通的責罵。
而對於沈家來說,面上對你客氣客氣罷了,但真將這客氣話當成是真話來聽,隻怕到時候又該被說是不懂事了。
因此章尋思來想去的,覺得這帶章弘鈺出去,到也可行,便點了頭:“好吧,隻是少爺需得聽小的的話,不得亂跑才行,否則小的便帶了少爺回家去。”
“嗯。”章弘鈺用力的點了點頭:“我保證。”
這讓章尋心裡頭略安定了一些,但隨即卻是十分彷徨:“說是去找人,可是府城這麽大,去哪裡找?再說人可能都不一定在府城了……”
“這……”章弘鈺想了想,道:“去城東找,若是城東沒有,便沿著出城的路,一路往東去……”
“城東找?”章尋覺得不太靠譜:“這文忠少爺的家便是在城東的,那拍花子的還有這樣的膽子往城東來,隻怕是沒有這麽愚笨的吧。”
“可那些賊人,也不知道鐵蛋家住在城東吧。”章弘鈺道:“且城東的人大都不讓孩子們去城南廟會上頭玩,因此大部分的孩童都是城南、城西或者城北的人,他們必定覺得若是在這幾個地方呆著的話,大家都是街坊鄰裡,有了外人必定被人發現,到是城東這邊,南來北往的客商多,又大都是權貴之人所住的地方,高門大院,彼此不相識的多了去了。”
“誰家來親戚了,誰家來客人了,自然也不會多嘴多舌的打聽這些事情,反倒是他們的容身之所了,他們估摸著也安心一些,所以我尋思著,從這邊找,保不準能找到些許的線索。”章弘鈺道。
索性現在也是沒頭的蒼蠅一般,不知道該往哪兒去,那就聽了章弘鈺,往城東去找尋,總歸比不知道去哪裡的強。
章尋應了聲:“是。”便喊了車夫往東走。
可以說是發動了所有能發動之人,散布於青陽府的各個地方,挨個地方找尋。
章筠庭更是聽了盧少業的建議,派了人前去周邊府城,縣城通知了此事,讓對方幫忙找尋,更說一再強調,此人身份貴重,務必當做要緊之事來辦。
周邊府城、縣城得知此事之後,更是看到章筠庭如此鄭重其事的交待,自然也就曉得此事的重要性,派出府衙、縣衙等所有公職之人,甚至派出家中的家丁、奴仆等外出找尋。
一時之間,青陽府城連帶著周邊的府城、縣城都投入到了找人之中。
時間飛快流逝,轉眼就是到了天黑,這下子,到是讓找人變多的越發困難,但這消息卻是半分也沒有。
眾人心急如焚,連晚飯都顧不得,一直不停的找尋。
而沈香苗也可以說沒有半分的停歇,打聽,詢問,找尋……嗓子啞了,腳底磨了血泡,仍舊不肯停下來。
盧少業一直陪同,勞累到是不說,但瞧著沈香苗如此悲痛,心中可以說十分難過,隻恨不得自己長了千裡眼,能夠一眼便瞧到鐵蛋現如今在哪裡為好。
只可惜,他沒有這樣的本領,更是得不到鐵蛋的半分消息,隻能眼睜睜的瞧著沈香苗這樣心力交瘁。
拳頭緊握在了一起,關節處咯嘣咯嘣的響。
有暗衛尋了過來:“公子。”
“可是有了線索?”不等盧少業開口,沈香苗便已經迫不及待的詢問道。
“正是。”暗衛手中拿了一隻鞋子,道:“在城東往外的路上,發現了這個,屬下已經與沈家人確認過,這是文忠少爺的鞋子沒錯。”
“當真?”沈香苗一把便奪過了鞋子,拿在手中仔細看了又看,終於在那鞋幫的內側,發現了用線繡的小小的“忠”字,驚道:“不會錯的,不會錯的,這是鐵蛋的鞋子,這個字是當初我娘繡上去的,這是鐵蛋的鞋子……”
沈香苗驚呼到了一半,突然愣了一下。
那鞋子裡頭,鞋底的地方,沾染了一片汙漬。
黑黑的,沒有任何規則的形狀,看樣子十分像……血。
“這是血麽,是血嗎?”沈香苗顫著音道,片刻之後越發的慌張道:“既是有血,那是不是說明鐵蛋此時已經遭遇不測?”
“對了,鐵蛋性子略軸一些,此時忽的落入賊人之手,必定是想著趕緊逃了出來,不曉得與其周旋,只知道強行反抗,必定,必定是那些人看鐵蛋這樣不聽話,所以,所以……”
沈香苗聲音沙啞,哭的是嗚嗚咽咽,接著握緊了鞋子,往前衝去:“既是這鞋子是在城外發現的,那在那裡必定會找到鐵蛋的,我這就去……”
沈香苗走的慌慌張張,連鞋子掉了一隻都不曾發覺,隻是一個勁兒的往前衝。
“香苗。”盧少業察覺到不對,伸手去攔。
沈香苗卻是不管不顧,推開了盧少業便往前走。
被沈香苗推開的胳膊上頓時黏膩的一片,盧少業低頭,看到了衣袖上的一片血跡。
“香苗!”盧少業趕緊攔住了她,更是看到了她此時從嘴角留下來的一縷血絲正落在了胸前的衣裳上,浸濕了一大片,更是順著衣裳往下落,滴了滿身的衣裳。
氣急攻心, 口吐鮮血。
盧少業的眉頭擰了起來,一邊攔著沈香苗,一邊喚人:“快,備車,請大夫!”
“不,我不回去,我要去找鐵蛋,少業,你讓我去,我要去找鐵蛋,你懂不懂?”沈香苗聲嘶力竭,拚命的掙脫盧少業的懷抱。
力道之大,已是在盧少業的胳膊乃至脖子處留下了幾處抓痕。
顯然已是有些發狂的症狀了。
這讓盧少業越發擔憂,見勸阻無果,索性抬手,在沈香苗的脖頸後側用力一劈。
懷中之人,立刻便軟了下去,伏在他的肩頭,閉上了眼睛。
盧少業拿起沈香苗的手腕,試了試脈,覺得並無大礙之後,抱了沈香苗上馬車,往城內趕去。
沈家,此時是不敢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