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瑟芬和皮爾龐特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說出一句激動人心的話。
“摩根銀行的機會來了!”
皮爾龐特與老羅斯福的恩怨要追溯到北方太平洋公司控股事件,當公眾對股市動蕩感到震驚時,羅斯福認為對北方證券公司進行反托拉斯起訴是政治上的明智之舉。於是1902年2月19日股票收盤之後,司法部長費蘭德·諾克斯宣布了這項起訴。1903年,明尼蘇達州聖保羅地方法院支持政府解散北方證券公司,1904年,最高法院勉強通過該判決。
麥金萊的時代,反托拉斯法是一紙空文的笑話,然而到了羅斯福擔任總統時,愛德華·哈裡曼,鋼鐵大王卡耐基和洛克菲勒卻迎來人生之中的噩夢。
羅斯福的強硬態度倒不如說華盛頓生活在恐懼之中。
1894年,隨著當時“銀本位”制度的恢復,黃金資本大量外逃,劣幣驅逐良幣的作法致使華盛頓在華爾街銀庫中的金幣儲備節節下跌,最終只剩下九百萬美元時,皮爾龐特當時傲慢要挾當時的財政部長卡萊爾,“我知道有一張1000萬美元的支票要求承諾兌換,不到下午三點,這個國家的財政就完蛋了。”
所以美國政府決不允許這些比國家還有錢的混蛋們坐在頭上作威作福。
針對將一個巴掌狠狠的扇在摩根銀行的臉上,而皮爾龐特卻只能選擇忍氣吞聲,默默地咽下苦果。卻沒想到風水輪流轉,四年之後,輪到華盛頓低聲下氣的懇求自己。
西奧多·羅斯福,沒想到你也有今天!
這是皮爾龐特心中唯一一句話,他終於可以揚眉吐氣,挺著腰杆做人。
霍奇看著面前莫名其妙大聲喊叫的兩人,不明所以。華爾街現在都快人人自危,總裁上吊了,居然還有閑心開玩笑?
“開什麽玩笑!今天是值得慶賀的一天,霍奇先生。之前摩根家族對美國政府一直采取容忍的態度,現在,哼哼,舍曼反托拉斯法?我今天就要看著你自己打自己的耳光。”
約瑟芬一點就通,霍奇卻依舊茫然,不知道在想什麽。
“霍奇,你先去準備一下吧,我會在今天下午湊夠2500萬的準備金去拯救這群信托公司的老總,但是我救世主的支付費用卻並不低廉。而且還要從羅斯福總統的手中加倍的補償當年我失去的那一部分!”
皮爾龐特信心滿滿,
之前羅斯福從他身上拿走的一切,如今要加倍的討伐回來。
支走了霍奇之後,皮爾龐特轉過身望向約瑟芬,他眯起眼睛,打量著面前的年輕人,不確定他是否真的清楚心中的想法。
約瑟芬卻搶先一步說道,“摩爾萊爾手中的信托公司,是田納西煤炭公司,市值高到讓人眼紅的地步,然而因為舍曼反托拉斯法案的緣故,摩根銀行沒有辦法在羅斯福的眼皮底下吞並他,所以我們手中需要一個籌碼,一個光明正大的籌碼。這次的危機既是危險,又是我們的機遇。”
皮爾龐特盯著面前的約瑟芬,感覺這個孩子的聰穎超乎自己的想象。
“這是一場漫天要價的談判,但是我並不打算先出手。”
皮爾龐特記恨羅斯福當年在背後穿小鞋的戲碼,於是轉過頭對約瑟芬說道,“第一場談判就由你去,我的孩子。”
“我?”
約瑟芬指著自己,有點不敢相信剛才父親所說的話。
“您讓我去與財政部長喬治·柯特柳談判?我只是一個孩子!”
皮爾龐特敲了一下約瑟芬的腦袋,撇撇嘴巴,不屑的說道,“你以為你有這個資格嗎?我只是想把那個老不死的晾在一邊,讓他等一段時間。之前將我們打壓的這麽慘,連一句道歉都沒有就算了?”
約瑟芬有些頭暈,終於明白為什麽歷史書上說皮爾龐特是一個記仇的男人。但是他也只能勉強的接下這個任務,畢竟是自己父親親自下達的命令。
與此同時,在曼哈頓大酒店,紐約市市長喬治·麥克萊倫和柯特柳正在焦急的等著皮爾龐特的到來,他們時不時的看著手表,感覺每一分鍾都是如坐針氈的漫長煎熬。
“皮爾龐特那個老家夥會出現嗎?”
柯特柳至今還記著四年前他怨毒的目光注視著美國總統的神情,皮爾龐特就像一隻被痛打一頓的落水狗,一邊舔舐傷口,一邊尋求著反咬一口的機會。
“出現是一定會出現的,只是不會那麽準時。他對羅斯福總統至今心有怨恨。怨恨他毀掉了北方太平洋公司,更怨恨舍曼反托拉斯法案。阻止了摩根家族的進一步壯大。”
柯特柳心有余悸,他拍著麥克萊倫的肩膀,輕聲說道,“我最害怕的還是他會選擇漫天要價。歐洲投資者因為受到華爾街事件的影響,正在把資金抽走,紐約便無法在歐洲放債。現在我們需要三千萬美元來償還債務。貝克和斯迪爾曼已經答應了華盛頓的請求,現在就只差皮爾龐特一人,只有他在,我們才能湊夠這筆資金救市,如果他不答應,一切都完了。”
“三千萬……”
對於柯特柳而言,三千萬只是一個概念。但是對於麥克萊倫而言,三千萬美元的救市儲備金仿佛如同天價。
難怪他們說,銀行家們才是美利堅的主宰,也難怪羅斯福總統一上任就將屠刀對準美國土地上百分之一的超級富豪。
“萬一摩根家族不肯妥協?”
麥克萊倫在心裡還是站在皮爾龐特家族的一邊,然而他也不敢違抗來自總統的命令。
正當兩人在房間裡小聲交流之時,房門突然打開,助理步履匆匆的走到麥克萊倫的面前。
“皮爾龐特已經來了?”
麥克萊倫激動地從沙發上站起身,對助理說道,“還愣著幹什麽,趕緊讓他進來!紐約現在正是十萬火急的時刻。”
“不。”
助理神情尷尬的看著面前兩人,說道,“皮爾龐特先生沒有來,來的是他的見習助理,約瑟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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