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向暖意識從痛苦當中驚醒,入目的便是以白色為主,裝修頗為嚴謹且異常精致的臥室。
茫然的打量著房間,顏向暖隱約察覺這裡好像是她曾經想要瘋狂逃離,午夜夢回時卻又經常會夢到的地方,靳家。
“醒了!”房間裡突然響起一抹詢問的低沉男音。
顏向暖驚詫的順著發出聲音的方向看去,看到的便是身穿黑色休閑裝坐在沙發上,長相相當妖孽的靳蔚墨,當然,赫然入目的還有他臉角上那顆醒目的淚痣。
靳蔚墨?!竟然是靳蔚墨!
那個被她曾經嫌棄唾罵且戴了綠帽子的前夫!
“……”顏向暖驚詫的望著他,喉嚨緊鎖著完全說不出話來,心裡同時也開始風起雲湧。
坦白講,顏向暖從曾經養尊處優的顏家大小姐,到帝都靳家尊貴的靳二太太,再到給靳蔚墨戴綠帽,甚至不惜為了愛情和靳蔚墨撕破臉,隻為了和蘇鍾文私奔追求所謂的真愛,她的人生可謂是精彩豐呈,跌宕起伏。
被蘇鍾文在租賃的小破屋裡毆打瀕臨死亡之際,顏向暖內心最後悔的事情,莫過於曾經那麽義無反顧的為了蘇鍾文拋棄靳蔚墨。
“腦子也徹底清醒了嗎?”靳蔚墨薄唇微掀,明明長著一張極其妖孽正義的臉,但望著顏向暖的眼眸卻冰冷且帶著諷刺,因為身為軍人的緣故,哪怕此刻穿著休閑裝,渾身上下卻依舊透露著一股正義薄涼。
“我……”顏向暖輕啟紅唇想要說話,然,入耳的卻是自己發出相當刺耳的沙啞聲。
靳蔚墨滿臉冷酷的望著顏向暖,沒有理會顏向暖的震驚和疑惑。
“我問你,腦子清醒了嗎?”問話十分的犀利。
“清醒?”清醒什麽?難道不是在做夢嗎?顏向暖有些疑惑的望著靳蔚墨。
靳蔚墨眼眸深沉如水中旋渦,緊鎖著顏向暖的臉龐,片刻後,坐在沙發上的他緩緩站起,然後用一搖一擺的姿勢走向床邊,明明隻有幾步路的距離,他卻走得有些艱難,即使如此,卻依舊抹不掉他身上與生俱來的清貴與高傲。
“你給我聽著。”站在歐式大床旁,靳蔚墨抬起骨骼分明的手掌突然捏住顏向暖的臉頰。
顏向暖被捏著臉,被迫仰頭對上靳蔚墨的視線:“我們靳家從沒有離婚一說,有的都是喪偶,明白嗎?”話語中帶著惡狼般的殺戮。
“……明白。”顏向暖舔舔乾澀的唇,有些驚慌的猛點頭。
無他,只因眼前的靳蔚墨渾身釋放的肅殺氣息太過濃厚,顏向暖毫不懷疑,若是她敢還嘴,靳蔚墨絕對會直接掐死她。
“哼。”顏向暖的識相,讓靳蔚墨收斂了身上的肅殺氣息,冷哼著,他甩手松開了顏向暖的臉頰。
顏向暖劫後余生的抬手揉著自己被捏疼的臉頰,看著轉身踏著不穩步伐往外走,同時嫌棄的抓起一張紙巾擦手的靳蔚墨,心思五味雜陳。
這個夢……
“對了。”走到房間門口的靳蔚墨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一般停住步伐,挺拔的身影緩緩轉身:“請你提醒一下你外頭那位不知死活的畫家,是不是覺得活得太久,若是,不妨直說,我不介意送他一枚子彈。”靳蔚墨說的話很簡單,甚至讓人感覺不到絲毫威脅,可恰恰這其中的威脅卻讓人心驚膽戰。
“……”顏向暖卻整個人呆滯了。
幸好靳蔚墨並沒有想要聽到顏向暖的回答,他隻是略帶好心的提醒顏向暖,對於她的那點心思和破事,
他心知肚明,不點破不代表不知道,更加不代表可以任由她給他戴頂綠帽子。 冷哼著,在警告完顏向暖後,靳蔚墨邁步走出了臥室。
然坐在床上的顏向暖卻在他走後,整個人幾近癲狂的狀態,無他,只因這熟悉的場景,曾在顏向暖內心深處無數次的上演過,也成為她宿命般的噩夢輪回。
曾經的靳蔚墨也如出一轍的放下過狠話,高傲且自我感覺良好的顏向暖,完全接受不了他的威脅,被瘋狂吞噬了理智的她,第二天就和蘇志雲私奔逃離了帝都。
按照常理來說,若是靳家有心想找她,以靳家的權勢簡直易如反掌,但靳家卻並沒有尋她,隻是她和蘇志雲的私奔畢竟丟了靳家的臉面,所以靳家出手懲治了顏家。
顏家不過是一個近些年才崛起的商人家,自然比不過底蘊深厚的名門望族靳家,毫無意外的,顏家在靳家的阻撓下,迅速破產,一家人無奈隻好舉家遷移出帝都,而她顏向暖也成了事件的導火索,成了人人唾罵的罪人。
本以為和蘇鍾文在一起,會過上幸福美滿的生活,然,不在是顏家大小姐,也不在是靳家二太太的她,不能再給蘇鍾文提供任何的身份便利和金錢的滿足後,蘇鍾文便露出了他的醜惡嘴臉。
可她明明被蘇鍾文毆打至流產,大出血的她絕望的在出租屋裡等待死亡,可為什麽轉眼之間卻看到了靳蔚墨,回到靳家,而這裡所有的一切,熟悉的場景全都真實得不可思議,就像是真的。
真的!?
顏向暖想著,顫抖著雙手緩緩掀開薄被走下床,光著腳的她一步一步走到旁邊的梳妝台前。
巨大的歐式梳妝鏡裡倒映出穿著睡衣的女子,隻是顏向暖再鏡子裡看到了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時,忍不住的落下眼淚。
她癡癡的望著,不敢置信且欣喜極了,半響後方才顫抖著手,撫摸著那滿是膠原蛋白的臉頰,上面沒有絲毫歲月痕跡存在,也沒有被蘇鍾文毆打致留下滲人的疤痕。
這所有的一切,甚至是入手的真實觸感都讓她心慌意亂。
怎麽可能呢!這怎麽可能呢!?
“嘶……”胸口上突然傳來一抹刺痛感,顏向暖瞪大雙眼猛的倒吸一口涼氣,匆忙抬手抓著蠶絲睡衣領子,垂眸入目的便是左胸口上莫名多出的一朵火紅色未開的花骨朵,此刻那花骨朵上似乎還有灼熱未褪淨,也像是鑲刻在她左邊胸口上的刺青一般,卻又比刺青炫目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