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蘇鍾文虐打的顏向暖這會卻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顏向暖站在原地看著她,從頭到尾都沒有去看蘇鍾文一眼,哪怕蘇鍾文被顏向暖一刀給抹了跛子,她的視線都盯著顏向暖,像是要把顏向暖看穿,看透。
顏向暖面對任何人都不覺得慌,可這一刻,在面對著一模一樣的自己,又是記憶當中最狼狽不堪的自己,彼此視線對上時,她仿佛陷入了深深死胡同裡。
“都是你,是你把我害我這樣,好好的豪門太太不當,有病,追求愛情!”顏向暖控訴的指著顏向暖的鼻子,聲音中帶著瘋狂和歇斯底裡。
顏向暖無語凝噎,步伐慌亂的倒退兩步。
她沉默的看著自己,看著狼狽的自己,面對著狼狽的自己的指控,顏向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該做什麽,她很慌,從未有過的慌,從未想過會以第二視角與自己對上,想開口反駁,說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並不是我一個人造成的,可又知道,這是自己的上輩子,愚蠢的決定,是曾經的她做出來的決定,這就像是一個死循環,除非有一天這些事情不複存在了!
“是啊!我有病。”顏向暖抓著黃泉匕首,整個人好像陷入深層的旋渦當中,卻承認自己當初的愚蠢。
誰年輕時沒有愚蠢過,誰沒有愛過渣,誰沒有瞎過眼。
“那這一切都應該是由你來承受的,為什麽是我?”顏向暖繼續說著,目光變得犀利且惡毒。
“你就是我,你所承受的,我也一樣承受過,我不欠你。”顏向暖不接受這莫須有的指控,她只欠靳蔚墨,欠了自己一個未來,但不欠曾經的自己。
這些狼狽和痛苦的回憶,她是自己親自經歷過的,她不是沒有經歷,也更加不是所謂的奪舍,將事情搞得一團糟後落荒而逃,她自己親自經歷過這可怕的生活。
可對方這會看著她,卻好像在看著一個仇人,顏向暖承認,承認自己曾經做錯了,可她也後悔了,那些痛苦她也承受了,她被蘇鍾文虐打到死亡,沒有了呼吸,她以生命為代價,來給自己的愚蠢做了總結,這個火坑是她掙扎著爬出來的。
若是其他人來說也就罷了,可這會兒站在對面的人就是她自己,面對自己的指控,顏向暖不禁捫心自問,她只是想抽死自己,畢竟,與其這般痛苦的活著,還不如乾脆死了算了。
顏向暖抿唇抬頭,目光變得鎮定。
“呵呵……”顏向暖在笑,笑容猙獰。
顏向暖抿唇有些不知所措,雖然有些搞不懂是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可手中的匕首卻和她是心意相通的,匕首在她手中嗡嗡的顫動了幾下,像是在提醒顏向暖,顏向暖莫名的竟然能理解匕首說了什麽,瞬間整個人就清醒過來。
“不,你欠了我,該受罪的人是你,所以你得死。”傷痕累累的顏向暖一步一步朝她走來。
顏向暖站在原地眯眼,看著身影有些透明的顏向暖,就好像是在和曾經的自己說再見一般,這一次,她要徹底徹底的和曾經劃下句號。
刷——
顏向暖抓著黃泉匕首舉起來,一道強勁的鋒刃甩出,鋒刃直接劃過對方的脖頸,她移動的步伐突然停了下來,目光恢復尖銳和淒厲。
“啊——”
一聲尖叫傳來,緊接著四周圍突然狂風呼嘯,夜空中也傳來一抹驚雷。
轟隆一聲,像是天要塌了般,顏向暖腦子也嗡的響了下,因為突如其來的疼痛而本能的閉上眼睛,待這墨強勁的力量過去後,顏向暖緩緩睜開了眼睛時,竟然發現自己站在墓地當中,而對面不遠處則站著一個面色煞白,眼珠也泛白,看著像是正常人一樣,卻又不是正常人的女子,此刻那女子身影微微晃動了下,有些狼狽,嘴角掛著一抹暗綠色的液體。
暗綠色的液體,看著有些像是血液。
可什麽東西的血液是暗綠色的呢?顏向暖思考著,隱約心裡有數,再加上剛才的環境。
血液是綠色,又能製造出強大的幻覺?這多半是魔,顏向暖抓著匕首挑眉,這一刻也終於明白,她剛才為什麽會陷入幻覺當中,還在想是什麽人有這麽大的本事,現在一切顯然都有了解釋,旱魃,竟然還是旱魃。
一種近乎為魔的僵屍,亦被稱為魃,也有旱魃,火魃,乾魃,喜歡潮濕陰暗之地,是飛屍,也就是飛僵在吸納精魂數百年之後演變的一種半魔,其相貌隨著吸魂後會變得愈發的猙獰恐怖,可謂是青面獠牙啖人羅刹,還能變換身形相貌迷惑人,上能屠龍旱天,下能引渡瘟神,古時常有瘟疫發生,旱天瘟疫多半就是旱魃造成的, 其威力十分強大,基本上可以說是半個修道之人。
顏向暖沒想到現代竟然還有旱魃的存在,這還是她第一次遇到過所謂的旱魃,當初的千年女屍恐怕都沒有到達她這個境界,顏向暖對此也很意外,在看著對面的女子,表情有些凝竣。
這旱魃都已經能修煉出幻境了,道行自然不低,而她剛才差點就陷在幻境當中出不來,也知道,幻境一般都是一個人內心深處最脆弱的地方,顏向暖雖然對於曾經耿耿於懷,她卻也知道,自己不會責怪自己。
可幻境當中的顏向暖卻在責怪她,說是她害得她如此,但事實就是,一切都是自找的,無論我們曾經經歷過什多麽痛苦的事情,多麽難過的事情,那都是我們自己經歷的,我們可以責怪任何人,卻唯獨不會去責怪自己,即使悔不當初。
也因此顏向暖才覺得,那個人並不是她,因為這個小小的漏洞,所以顏向暖才堅定的出手。
否則大多數人對著自己怎麽可能下不了手?尤其是在幻境當中那個場景,顏向暖仿佛回到了上輩子的時候,面對著自己那張臉,她也清晰的感受到那時候的痛苦和絕望。
“沒想到你竟然破了我的幻境。”旱魃盯著顏向暖,凶殘的恢復了原本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