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另一側無人走的小路上,冬天因為下雪,更沒人到這裡。
楊斌幫著媳婦緊了緊身上的大衣,才對著傅和平點點頭,傅和平開口道,“嬌嬌,錢雪和首長當初的事你是知道的,昨天錢雪找到了部隊,她懷孕了。”
李月華錯愕。
楊斌一直站在她的身偏信則暗,扶著她腰,才讓李月華還能站住,“她懷了我爸的孩子?”
“是,人已經到找到首長。首長因為這事一晚沒有睡,第二天清晨才暈倒。”傅和平是李雲雷身邊的人,自然什麽事也不會瞞著他,“錢雪說不會打掉那個孩子,首長又不能強迫她,但是這件事情傳開,那麽她按首長的性子,這件事情影響很大,不管首長有沒有錯,現在有了一個孩子,首長一定想到了這些。”
“傅叔叔,你是說我爸爸會選擇退休嗎?”李月華聲音軟而無力。
實在是這個消息太讓震撼人,錢雪明明懷孕困難,卻和爸爸隻一次就懷孕了,而爸爸沒有孩子,她又是收養的,那這個孩子對爸爸來說或許唯一的孩子。
李月華不喜歡錢雪,想到她就覺得惡心。
可那個孩子呢?那是爸爸唯一的骨血。
爸爸是不是也這樣想?
李月華眼前一黑,聽到楊斌喊自己,良久才雙睜開了眼睛,“我沒事。”
“你沒事就好。”楊斌這麽說,可臉上的神情卻不見放心。
“一切看我爸爸的意見吧。”李月華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才道,“爸爸沒有親生的孩子,若是他想要這個孩子,那就按他的意見來。”
傅和平看了她一眼,雖什麽也沒有說,眼裡卻閃過讚賞之色,“嬌嬌長大了。”
他們心裡都明白,首長沒有親生的孩子,如今有了一個,雖然是在那種情況下發生的,但到底是一個生命,也算是有了骨血。
三個人進了醫院,傅秘書先去安排錢雪的住處,李月華和楊斌往病房走,楊斌這次沒有顧及身上病著的軍裝,緊緊的將人攬進懷裡,“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或許這也是一件好事。首長年歲大了,退下來也正常,晚年要是有一個自己的孩子,或許也讓他能開心一些。”
“我明白。”李月華低下頭。
她知道傅叔叔為什麽找她談,因為所有人都知道最大的阻力是在她這裡,錢雪做了那樣的事,按自己的脾氣自然不能容下這樣的事,可是如今不同了,經歷了這麽多事,李月華早已不是那個衝動的性子,哪怕再不喜歡錢雪,哪怕將來那個孩子生下來,面對那個孩子心裡會厭惡,便是她知道只要爸爸接受,她就要接受。
“傻丫頭。”楊斌低頭親吻了一下她的頭髮,快速的移開。
回到病房裡,李月華看到了爸爸配了,忙大步的奔到床邊,“爸爸,你醒了?”
“沒事,就是睡的晚,有些頭暈。”李雲雷笑著要坐起來,李月華忙上前去攔住他,李雲雷擺擺手,“沒事,我又不是孩子,就是有些頭疼。”
“你看看你,自己都坐不起來,還說沒事。”李月華埋怨著,卻還是抽出枕頭墊到人身後。
“年歲大了。不是孩子也不能不認老啊。”李雲雷隻笑。
爸爸這副樣子,李月華又能做什麽,嘴上只能叮囑著,“那你也得好好照顧自己,聽到了沒有?再這樣讓我擔心,我就不理你了。”
“好好好。”李雲雷嘴上痛快的應著。
李月華想到剛剛傅叔叔說的話,看著爸爸,竟不知道要說什麽,李雲雷抬起手,撫著近在身前女兒的頭,“傻丫頭,你傅叔叔都和你說了吧?”
李月華點點頭,扯開嘴角笑道,“爸爸,你不用在意我這邊,我高興能有一個弟弟妹妹。”
“傻丫頭。”李雲雷歎氣,“爸爸不會要這個孩子,原本就是一個錯誤,不能讓這個錯誤持續下去。那是一條生命,來到這個世上只會更痛苦,如果真要報應,就報應到我一個人身上吧。”
“爸爸。”李月華攔下他,不讓他說,“爸爸,我也不是你親生的,現在有了一個親生的,可以留下。”
“這又不是非要傳宗接代。”李雲雷被逗笑了,“好了,這事和你說了,爸爸想了一晚,已經做下了決定,就這樣了,不要再說了,也不要因為這件事影響咱們心情。”
爸爸這麽說,又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李月華只能收住嘴,對上爸爸的目光,卻有再多的話也說不出口了,那裡有無奈有擔憂,她不能幫助爸爸,卻要讓爸爸擔心。
“嬌嬌,聽爸爸的。”楊斌拍拍她的頭。
李月華點頭,“好。”
當天中午, 李雲雷便出院了,任李月華怎麽攔著他再觀察一晚,也不同意,最後商量過後,說回大院,這才算是退了一步。
回到家,李月華讓楊斌回部隊,楊斌說請了假,拿著鑰匙說出去買菜走了,李月華知道他是找了別的理由讓他們父女談心,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送走了楊斌,李月華才迫不及待的坐到爸爸的身邊,“爸。”
“幹嘛?”李雲雷心知女兒要說什麽,還是裝不知道的看她。
李月華拉著爸爸的胳膊撒嬌,“你知道的。”
“傻丫頭,你當我在楊斌面前說的那些是假的嗎?那些是我心裡話,我想了一晚,已經決定了。”李雲雷知道女兒不信,把自己的想法也說了出來,“錢雪不是個簡單的人,那個孩子留下,她會鬧出很多的事情,我這輩子隻愛你媽媽一個人,和別人過不到一起去,如果為了孩子娶錢雪,對錢雪和孩子都不公平。孩子在那樣的家庭下長大,也不會快樂。我年歲也大了,不知道還能活幾年,也養不了孩子幾年,那以後怎麽辦?所以最負責的作法就是不要。”
“爸爸,你考慮的這些都可以解決,你怕自己養不了,我可以幫你養,還有錢雪那邊,可以不用娶她,只要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