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海在路上沒了呼吸。
廖毅光緊緊抱著滄海,做最後的告別。
許桃兒開車,甚至不敢回頭看,她怕看一眼就淚奔。
滄海的離去,讓許桃兒第一次知道從事這一份工作的弊端和殘忍。
人的壽命遠遠高於軍犬,她如果乾一輩子,不知道要送走多少生命。
每一次都如此心如刀割,該怎麽才能支撐柱,她都不知道。
“桃兒,去基地吧。”
到底還是廖毅光最後冷靜下來,溫聲和許桃兒道。
看到許桃兒隱忍的淚光,廖毅光歎了一口氣道,“不要太難過,桃兒,你記住,只要我們記住它們,它們就還在。”
廖毅光送走了很多很多,每一個名字都深深印在他腦海裡,一輩子不會忘懷。
從比許桃兒更無法接受痛苦過,到每次嚎啕大哭,再到如今,不管多痛都能忍下來。
許桃兒因為廖毅光的勸,卻越發難受,“它們要是能和我們一樣多好”
她多希望它們的生命也能和人一樣長,那樣就可以真正一輩子相伴了。
前世,大黑的離開,差點沒將許桃兒擊垮,她永遠都忘不了那傷痛。
“不要說傻話,哪有這樣的事”
廖毅光看著滄海,目光悠長,“總會過去的”
他的往事如今已經很少有人說了,所以不管是廖卿還是許桃兒,都從沒聽過他以前因為軍犬撐不住差點自殺的事。
那時候還很年輕,十幾歲的年紀,一腔熱血,他體質又特殊,他和他負責的軍犬是好兄弟好戰友,毫不保留,感情好得不行。
就這麽相伴了三年,最後他的戰友為了救他而死。
廖毅光那時候無法接受死亡,更無法接受告別。
後來心裡輔導師也介入了,可還是沒用,他差點脫了身上的軍裝,甚至一度因為壓抑自殺。
後來花了一年多的時間才慢慢走出來,才慢慢振作起來。
從那時候起他才徹底成熟,成為了最好的訓導員。
轉眼就過去了這麽多年,他都要退休了,又送走了滄海。
他也很難受,可這些都會過去的。
所有這些都要自己慢慢接受,許桃兒也是。
她在基地工作,總要慢慢習慣。
滄海的情景大家心裡有數,當許桃兒他們再次回到基地,大家雖然打擊,可也都做好了心裡準備。
不管是警犬還是軍犬立功後都有墓地的,帝都也有功勳軍犬公墓,墓碑上還有生前的簡介。
滄海的墓碑,已經著手準備了。
廖毅光親自把關,一切按照程序來。
滄海是在第二天送走的,基地的所有人自發集合在門口,帶著和滄海熟悉的軍犬。
這是一場特殊的葬禮。
無聲的葬禮,在無言的不舍中結束。
人群中已經有不少人忍不住哭出聲來。
長久的哀吊之後,以一個敬禮作為結束。
公墓外,已經沒有資格進入的廖卿,穿著一身黑衣,來送滄海最後一程。
滄海最後來見她一面,回去的路上就走了的消息,傳入廖卿的消息,到現在廖卿沒有停止哭泣。
她眼睛哭得幾乎要睜不開。
後悔如同潮水要將她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