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蓋亞最虛弱的時期,也是這個世界最脆弱的時代。”
蓋亞的意識網絡中,代表個人意識的“星辰”極其稀疏且大多晦暗,以至於張偉不斷往四面八方擴散的意識,每隔幾十甚至上百公裡才能觸碰到一顆暗淡的“星辰”。
雖然這些“星辰”現在還很稀疏和暗淡,但他們每一顆都是希望的種子,等他們發展壯大並散發耀眼光芒的那一天,整個世界都將被他們點亮!
張偉的意識如同一道波紋往四周擴散,在蓋亞的意識網絡中第一次蕩起漣漪,在白帝城、在江陵、在武陵、在夏口,然後到西川、到湖東、到江南、到山北,每一個被張偉觸碰到的意識,都在這一瞬間感受到了這種觸碰,只是這種觸碰不僅微弱,而且轉瞬即逝,是以除了就在張偉身旁的尹秋水,大多數書友隻以為是腦子裡打了個激靈,全然沒當一回事。
張偉的意識還在繼續延伸,終於在觸碰了成百上千顆暗淡的“星辰”後,他發現了一顆極其耀眼的“星辰”——其耀眼程度,甚至還超過了代表尹秋水的那顆“星辰”!
“看來不是惡作劇。”張偉這樣想著。
不過張偉可不相信現在這世界上還有人比尹秋水更相信他,所以他看到的這顆“星辰”會這麽耀眼,他覺得只有一個解釋:有人在等著他去救命!
還能有什麽意識,比求生的意志更強烈呢?
“救我……蓋亞……蓋亞!”
接收到強烈的意識,張偉不再猶豫,蘊含著蓋亞力量的意識,徑直撞進了那顆耀眼的“星辰”!
“光!”就快要陷入徹底黑暗的余歲,突然看到一縷光——如同一顆劃破黑暗的流星,徑直朝他撞了過來……
“轟!”仿佛腦海中被什麽東西擊中,意識越來越模糊的余歲猛然驚醒,失去控制的身體,也在這一刻回到自己的掌控中。
余歲松開掐著自己脖子的雙手,驚魂未定的大口喘著粗氣。
“不要讓它跑了!”一個聲音在余歲腦海中響起。
余歲愣了一下——他顯然還沒有從連續的驚變中反應過來。
“你是誰!”余歲緊張的問了一句——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問誰。
“張偉!”腦海中的聲音又響起,“別發呆,窗戶邊,它要跑了!”
余歲扭頭,看到一道影子正貼著窗台往外溜,頓時心裡就炸了毛:“什麽東西!”
“要你命的東西!”張偉的聲音繼續在余歲意識中響起,“時間不多了,不想它再回來找你就追上去!”
還回來?余歲想想剛才差點自己掐死自己,渾身寒毛都豎起來了!
“可我不知道怎麽對付它!”看著影子已經溜出窗戶,余歲急得滿頭大汗。
張偉:“蓋亞之力現在在你身上,別廢話了,我維持不了太久!”
蓋亞之力?余歲伸出自己的右手瞧了瞧,然後順手一巴掌拍在床頭櫃上——床頭櫃碎了!
“我靠……”余歲懵逼了。
“追!”
收起心底的震驚和荒謬感,余歲打開房門就要下樓去追影子。
“走窗戶!”張偉的聲音又響起。
余歲愣了一下:“這是六樓啊!”
張偉:“蓋亞之力還能在你體內維持三分鍾,你自己好自為之!”
自救者,人恆救之——張偉已經做了自己能做的,剩下的,只能靠余歲自己!
余歲猶豫了一下——但也隻猶豫了一下:“好,
我信你——就當這條命是剛撿的!” 心一橫牙一咬,余歲轉身衝到窗戶邊,輕輕一躍就從六樓跳了下去——
“哇啊啊……”“咚!”
穩穩當當的落在樓下的草皮上,余歲的赤腳硬生生把草皮給踩陷下去兩塊,留下一對比鞋底還厚的腳印!
“靠!”把腳從腳印裡拔出來,余歲成功的把自己給驚呆了!
“別發呆,它在上面!”又是張偉的聲音提醒著余歲。
余歲抬頭,很快發現了正沿著外牆壁潛行的影子——至於他為什麽能在夜色中分辨出黑色的影子……連地球他都能踩出一對窟窿了,有雙夜視眼又算什麽?
“這怎麽追啊!我能飛嗎?”余歲說完,也不等張偉回答就高高躍起——是真的很高,起碼有兩三層樓那麽高!
可惜還不夠高……
剛剛夠著三樓人家的窗沿,余歲就往下墜了:“不能飛啊!”
顯然是不能飛的,看不出來自己沒長翅膀嗎?
好在讀書多的余歲是個很有想象力的人,他從三樓窗沿墜至二樓天花板的時候,雙手成爪往前用力一扣,十根指頭就深深插進了外牆牆體內,止住了下墜的趨勢整個人吊在半空中。
余歲:“我靠,碉堡了!”
張偉:“還有兩分四十五秒!”
“怎麽這麽快!”嘴裡大叫著,余歲兩腳在牆面輕輕一蹬,同時十指從牆體中抽出,整個人如同一隻飛鼠,斜著往上又躍出數米,等去勢將盡時,十根手指又往鋼筋混凝土的牆體中一扣,止住身體的下墜。
一回生、二回熟,接下來余歲爬牆的姿勢越來越熟練,雖然影子上下左右不斷變幻著潛行的路線,但還是被余歲逐漸追上了。
“讓你再跑!”
離影子只有一個身位的距離時,余歲故技重施,猛虎撲食般一躍而上, 等到自己的身體與影子齊平的瞬間,右手成爪狠狠抓出——漆黑的影子連同堅實的混凝土一起,被余歲抓在了右手中。
余歲左手扣住牆面,右手抓著豆腐渣一樣往下漏的混凝土和拚命掙扎的影子:“現在怎麽辦?”
張偉:“先下去!”
上牆容易下牆難,特別下牆只能用一隻手的時候,那是難上加難——所以最後的六層樓,余歲改用跳的了!
水泥地面上又留下一雙四十二碼的腳印……
余歲:“我要怎麽做,把人……不對,是把影子送給你嗎?”
張偉:“來不及了,你自己處理掉!”
“處理?”余歲嚇了一跳,“怎麽處理啊,我從沒殺過人的啊——連雞都沒殺過!”
張偉:“那就等著它殺你吧!”
處理還是被處理——余歲只花了一秒鍾就做出了決定。
余歲:“我要怎麽處理?”
張偉:“怎麽順手怎麽處理。”
怎麽順手怎麽處理?連雞都沒處理過的余歲,哪知道用什麽姿勢處理一個影子會順手啊!
沒殺過雞但吃過雞肉的余歲,很快想到了張偉處理感染者的姿勢——
“這樣會不會太殘忍了……”嘴裡這樣說著,余歲右手猛的用力,手上掙扎不已的影子頓時潰散,同時自己的影子再次出現在腳下。
余歲長長的舒了口氣:“接下來再怎麽做!”
“洗洗睡。”張偉的聲音最後一次響起。
幾分鍾後,六樓走廊傳來一聲慘叫:“靠,跳樓忘帶鑰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