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醬醬釀釀的原因(你們懂的~~~),本文純架空,平行年代,乾坤大挪移,親們能腦補出哪個就哪個哈,具體年代背景不可說,不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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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四年,四月。
拖拉機在土路上突突突的跑著,卷起漫天的塵土。
過了年就再沒下過雨,莊稼地都結成了泥板,又硬又厚,馬上就要春種家家戶戶都在著急。
晴空萬裡的天,瓦藍瓦藍,卻無端的讓人覺得格外焦躁。
葉回跟一群中年婦女擠在車後鬥裡,一左一右兩條粗壯的胳膊貼住了她半個身子,連著天上火辣辣的日頭蒸的她滿臉是汗。
的確良的白襯衫上全是汗,濕溻溻的貼在身上,將內裡的白背心映的格外清楚。
“大妹子,看你眼生的很,你不是徐家堡人吧?”
左手邊的大媽扯著脖子跟車上人嚷了半天,這會嗓子冒煙,一轉頭就看到了葉回。
視線在她白皙的臉蛋還有身前起伏的線條上轉了轉,就壓著聲音準備扯著她說話。
同前世一模一樣的場景,同樣的燥熱,同樣聒噪的大媽,連在她身上滾過的視線都沒有差別。
她那時都是什麽反應了?時間過去的太久,久到再次碰到這樣的打量,她居然有些歡喜。
“不,大娘,我是徐家堡人,就是很久沒有回來了。”
她五歲被陸建軍帶去榕城,在部隊大院長大。
前世裡她一直以為自己同徐家堡再沒有任何關系。
直到死後被那對同母異父的弟妹收了屍骨,她才明白,她自始至終都沒能融進榕城的那個部隊大院。
她在那處地方,不過是一個笑話。
那大媽見她面上帶笑,就又來了興致,左右還有半個小時才能到村子裡,閑著也是閑著。
“大妹子看著就白白淨淨的,還真不像還村裡人,跟當年那些個知青長得一模一樣。”
葉回抿著嘴輕笑了一聲,沒再多言語。
拖拉機突突突的往前開著,轉了個彎,那刮起的土就被風卷著往幾個人的嘴裡灌。
車上的大媽們也顧不得嘮家常,全都閉了嘴。
車停在村口的岔道上,葉回跟在幾人身後下了車,深一腳淺一腳的去找徐桂花的家。
認真來說葉回不算知青的孩子,葉青山當年逃荒到的徐家堡,算是村裡的外來戶所以一直格外受排擠。
但他為人憨厚又能乾,農活總是一早就能乾完。
大集體的年代女人能頂半邊天,下地乾活賺工分就要乾一樣的活兒。
徐桂花個子矮力氣小做不完就總找葉青山幫忙,一來二去的兩人看對了眼,就擺了酒席當做是結婚了。
葉回生下來的第二個年頭打仗征兵,葉青山為了能給他們娘倆一個好日子,就主動去參軍,一走就是兩年。
結果好日子沒等來,卻等來了葉青山戰死的消息。
徐桂花的爹二話不說收了彩禮,就把她又配給了村裡的一個瘸子。
到了葉回五歲的時候,陸建軍來到徐家堡,說是在戰場上受了葉青山的救命之恩,要報答她們母女。
這個時候的徐桂花已經生了徐春妮,而且肚子裡又有了一個。
徐瘸子容不下葉回,徐桂花就求著陸建軍將葉回帶走。
一走好多年,前世裡她也沒回來過幾次。
隻依稀記得徐桂花的家在村東頭,最破的一家。
“媽,不是有電報說我大姐今天會回來,
怎麽還沒到家。” 變聲期的男孩嗓音沙啞得像是村口徐三家的那把鋸子,刺刺拉拉,隻他此時心裡帶著期待,聲音一拔高就更加難聽。
“你在這裡扯脖子幹嘛呢,大姐多少年也不回來一次,就是回來了也看不上咱們。”
徐春妮話是這麽說,但手還是死死的扯著打補丁的衣襟。
徐桂花年初的時候就病了,他們家沒有男人,徐春海還是毛頭小子不算成人。
家裡的地他們三個種不動,就隻能包給徐桂花的二哥兩畝,每年收一點租金。
可這兩年徐建業把地要走了,租子卻是一分沒給,徐桂花病了根本沒錢看病。
姐弟愁了好幾個月,眼見著徐桂花的身體越來越差,終於收到了葉回要回來的消息。
大姐回來應該會帶錢回來的吧。
徐春海站在土路上,扯著脖子朝著拖拉機會出現的方向探頭望著。
就見著一道人影慢慢拐了過來,高高瘦瘦,一件白色的的確良襯衫洗的乾乾淨淨。
“你是大姐吧,我是春海,村東頭徐桂花家的春海。”
前世裡徐春海也是這樣帶著點羞澀和期待的在這裡等她。
她那時就隻是一個冷眼瞥了過去,讓他滾遠點別碰髒了自己的白襯衫。
她閉了閉眼,看著面前膚色微微發黑的少年,發自內心的扯出一抹笑。
“我是大姐,等久了吧,咱們趕緊回去吧。”
“好, 好,咱們回去,咱媽從早上就開始盼著了。”
徐春海想上前接過葉回的背包,又怕她不願意,手臂伸著就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葉回笑著遞上手中的背包,裡面的東西都是曹豔華給徐桂花他們三人準備的。
隻是讓她回來探親的時候,她還沒有重生,心裡帶著別扭和不情願。
也不知背包裡都是些什麽。
徐春海激動的接過去,引著葉回往家走。
他們家的房子是一間半的土坯房,前兩年雨大把土坯衝走了不少,也壓低了不少。
一進門,就覺得屋子裡特別暗,陽光都很難照進來。
徐桂花半靠在炕上,身上的棉被又破又舊,被頭的地方打著補丁,卻洗的很乾淨。
“葉子回來了。”
徐桂花見她進門就想起身,被葉回一個箭步迎過去,將人按在了炕上。
“我回來了,以後……不走了。”
“大姐,你瞎說傻呢,在城裡呆的好好的,幹嘛回來。”
徐春妮奇怪的喊了一句,這村子裡有啥好。
徐桂花瞪了一眼徐春妮,想說什麽卻是咳嗽了好半天才停下來。
“回來好,回來就對了,那城裡再好也不是家,齊大非偶,那樣的人家咱們可高攀不起。”
徐桂花前世裡不管是電話裡還是信裡,一直念叨著齊大非偶四個字。
讓葉回煩躁的不行,她從小在陸家長大,以後也應該一直留在陸家才對,怎麽就齊大非偶!
她前世裡不懂,重活一世,現在的她終於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