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真皮掃視了一圈，忽然咧嘴一笑:“都不吭聲?那我就武道挑戰點名怎麽樣?周鶴，王意威，趙樂樂，伍俊傲......”

　　他一口氣叫了十多個名字，都是平日裡對他意見很大的那群人。

　　其實一個班也分群體，有些人成績比較差，李真皮的存在不會威脅到他們的利益，自然屬於那種路人。既不和他交好，也不至於在背後說他壞話。

　　而真正對他感官不好的那搓人，反倒是學習成績特別棒的。因為他們是可以有資格拿獎學金拿到學校發的東西，但李真皮的存在，完完全全擋了他們的路。這群人能對李真皮有好感才怪了。

　　弱者從來都不會看到自身的不足，而只會看到別人的不好。

　　他們每一個人都覺得李真皮不應該佔著那個第一的位置，卻忘記了為什麽他們就不能努力讀書，把李真皮從第一的寶座趕下來，奪取屬於自己的光輝。

　　人，就是這樣的動物。

　　於是每一個被李真皮叫到名字的人都沒有站出來，躲在人群後面，活活像一群鵪鶉。

　　“呵呵。”李真皮發出嘲弄的笑聲。

　　這就是那群平日裡自命不凡的尖子生，就是那群靈氣激發以後，又有了一點讀書成績，便在別人面前洋洋得意，滿是優越感的人。

　　這世上從來不缺他們這樣，也許在他們眼裡，這個世界就是錯誤的，為什麽要有李真皮這種人出來?所有比自己優秀的人就該死，只有自己跟自己同流合汙的人，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

　　“孫老師，請求武道仲裁。”李真皮轉過頭，望向孫勇。

　　武道點名挑戰可以不接，但必須要受到懲罰，這是學校為了激勵學生見識到生死相搏的殘酷性而做出的決定。在象牙塔裡生活太久的人，是沒有資格出這個城市，走向外面的世界的。

　　除非你一輩子都不從事法修和武道相關的職業，躲在城市裡當一個普通上班族。

　　不然。

　　只要你上到開設修行科目的重點大學，你就必須要去城市外面見識到外面世界的殘酷。

　　孫勇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搖搖頭:“有些過了，以你的實力，已經遠遠超過了他們。哪怕他們所有人一擁而上，也不是你的對手。又何必再咄咄逼人，故意利用武道點名的規則去欺負他們呢?那你跟之前的他們，又有何區別?”

　　李真皮轉過頭，看向孫勇，饒有興趣地提問道:“您認為我做得不對?”

　　孫勇認真回答:“習武之人要有武德，你既然能夠完全碾壓他們，就已經沒有必要再如此盛氣凌人向他們點名挑戰。因為不管是設計武道挑戰的初衷，還是學校一直堅持的思想理念，我們希望看到的是一場公平的較量，打出雙方血性的戰鬥，來鍛煉學生的實力，而不是單方面的屠殺。相信我，你不會從中得到快樂。就好像螞蟻再如何挑釁大象，大象也會對他視而不見一樣，格局決定你的高低。以你的實力，一直還站在和他們的位置上，那未來你也不會得到提升。”

　　李真皮想了想，說道:“您說的很有道理，可在我看來，我們站在的角度是不一樣的。螞蟻挑釁了大象，大象不僅可能會視而不見，也有可能會把它一腳踩死。生活就是這樣，當你想善良的時候，別人就會你軟弱可欺。在這個班這個麽久，他們欺負過我很多次，也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當別人在你左臉上打一巴掌的時候，你千萬不要把右臉再伸出去給他打。

因為他不僅不會感動，還會把你當初煞筆。所以對付這種人的辦法，就是一耳光抽回去，狠狠地打疼他們。”　　“我一直覺得只有欺負別人的時候，人才能體會到被自己欺負的人的痛苦。”

　　“有的時候我也想過，哪怕他們裝作無視我也好。我也就可以把他們當空氣，裝作我們班根本就沒有這一批人。”

　　“可老師您也看到了，僅僅因為我學習成績第一，擋了他們的財路，讓他們利益受損。他們就可以聯合起來，每天至少嘲諷我十幾次，話裡話外，冷言冷語如刀割在一位同齡人身上。”

　　“您覺得這像是一群高中生能做出來的事情?”

　　“今天也是幸虧我來上了一次武道課，不然胡明明可能要被他們打得很慘。現在我算是看透了，有的時候該出手還是得出手。其實我反而覺得今天是該給他們一個教訓，漲漲記性。未來走到社會上，可不是每個都像我這樣善良。”

　　李真皮聳聳肩，雙手合十，做了一個武道禮儀，繼續對孫勇說道:“所以我還是堅持請求老師進行武道仲裁，不要跟我說學校理念，也不要跟我說武德。我只知道學校規則裡，同級生的武道挑戰拒絕就得受罰，因為他們不敢接受，那就是他們弱小，他們軟弱。東洲聯邦人不接受軟弱，也不接受連打的勇氣都沒有，這是寫在校規裡面的話，我記得很清楚。所以我相信這樣做只會激勵他們，有能耐的話，未來請找我報仇，我都接著。如果現在害怕，那就請挨頓板子。”

　　孫勇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看了很久。

　　過了足足一分鍾，孫勇才說道:“的確，武道仲裁是寫在校規裡的，我沒辦法取消。既然你堅持，那就武道仲裁吧。不過我還是要說，習武之人，千萬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心，有的時候寬容一點，你能看得會更多。”

　　李真皮微笑地道:“聖人都說何以報怨，以直報怨。我從來都不覺得仇恨是一件壞事，因為它也有可能是進步的階梯。至少它讓我明白，如果你太弱，那可能連恨的資格都沒有。”

　　孫勇搖搖頭道:“我看你是鑽了牛角尖了，既然你這麽喜歡打，我來跟你練練怎麽樣?放心，我不會用武道技和內勁來欺負你。”

　　李真皮點點頭，擺出了一個陰陽掌的起手式說道:“求之不得。”

　　孫勇同樣擺出陰陽掌。

　　陰陽掌跟大崩拳一樣，是五大武道課教材之中的掌法，入門簡單易懂，但越到後面越難精修，是一個非常繁複的掌法。

　　孫勇率先出手，整個人高高躍起，當頭一掌打下去，拍向李真皮的腦門。

　　李真皮單手向天一抬，兩掌對拚，一股巨大的力氣將李真皮打得連退好幾步。孫勇作為一高的武道課老師，修為自然不會太低，B-級實力哪怕放在雲城警備師特戰隊裡也是高手，面對一個學生，光身體素質就能碾壓。

　　“你看，哪怕我不用武道技和內勁，光靠身體素質就能碾壓你。就好像你欺負你的同學們一樣，你不覺得這樣是一件很無趣的事情嗎?人的格局太高，實力很低，那叫志大才疏。實力很高，格局很低，就是胸無大志。只有格局跟自己的實力匹配，才有進步的空間。以前我跟你一樣喜歡好勇鬥狠，但我知道這不是長久之計。所以我投身軍隊，為國家做出貢獻。等你站到了一定高度，你回頭看的時候，你就會發現以前的一切都是過眼雲煙，未來才是你要追求的道路。”

　　孫勇雖是軍隊出身，但不失為一個好老師，即便是在這個時候，也依舊對李真皮循循善誘，希望他能夠找到正確的價值觀。從這一點上來看，他是欣賞李真皮的。年紀輕輕，擁有一身強勁實力，如果三觀不正，對於社會是一個災難。

　　李真皮感覺自己被那一掌震得渾身燥熱起來，系統在他腦海裡說，這是因為他身體的能量過於集中，被孫勇震散後卻是一件好事，這樣的話更能發揮出全部實力，讓他獲得這些能量的同時，實力變得更強。

　　“我聽到過一句話，自立自主，總勝過俯首為奴。有的時候，人還是得有一點自己的主見，而不是別人說什麽就是什麽。因為他們說我是廢物，當真的聽，我就會變成真廢物。”

　　李真皮一躍而起，在地上連續幾個踏步，卷著一股劇烈的風來到孫勇的身前，一招雙鬼拍門，雙掌猛然拍向孫勇的兩邊太陽穴。

　　“那也好過仗著自己實力強勁，就四處欺凌。藏拙是一件好事，那代表了內斂和不露鋒芒。”

　　孫勇抬起胳膊，擋下這一招，肘部橫掃，擊向李真皮的下巴。

　　“所以我今日劍出鞘，隻為斬惡人。”

　　李真皮右手下拍，擋住孫勇肘部。腳下一撩，往孫勇的膝蓋踢去。

　　“誰惡誰善，誰分得清楚?我見過一身紋身的青年給老人讓座，也見過衣冠楚楚的教授在酒吧玩得比誰都嗨。但紋身青年提刀罵娘砍人照樣不含糊，教授站在講台上將知識分享出去桃李天下。你只看到過表面，卻看不到裡面。”

　　孫勇抬起腿，護住下盤。

　　“搬弄是非，說短道長。欺善怕惡，吐剛茹柔。若這些非惡，誰是惡?”

　　“那這世上的大多數人都會被劃入這一部分裡，因為這世上喜歡搬弄是非的人太多，這其中有可能包括你朋友、親人，難道他們也是惡人?所以要想變成強者，首先就得承受。當你不在意被人的目光的時候，你其實就已經長大了。”

　　“您覺得當一塊被社會磨平棱角的鵝卵石，就是我未來應該追求的道路?”

　　“不，我希望的是你能成為一顆蒸不爛、煮不熟、捶不匾、炒不爆的銅豌豆。再多的打擊，再多世人眼裡的看法，都不能改變你的初衷。”

　　“很好，我的初衷就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你還是不明白。”

　　“我很明白。”

　　砰砰砰！

　　兩人的言語誰也沒說服誰。

　　雙方你來我往，一邊說話，在短短的一分鍾之內時間，交鋒了上百次。

　　到了最後，孫勇還是想說點什麽來挽回一點局面。

　　但就在這個時候。

　　“叮鈴鈴！~”

　　下課鈴聲忽然響起來。

　　李真皮一拳轟出，和孫勇拳掌相交，順著這股推力，一個翻身退到了四五米之外。

　　雙手合十，彎腰敬禮道:“好了老師，我要說的話說完了，該表的態度也表完了。下次武道課，我還會逼他們進行武道點名，想不挨罰，就挨我的打，這就是我要走的道路。謝謝老師，老師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