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這些中國學生今天能集結在一起,並且在關節時刻來幫忙,完全就是個巧合。
由於昨晚留學生宿舍被打砸,在今天一早,中方使喚的留學生代表處就與校方進行嚴正交涉。
雖然校方一再表態會嚴查並懲處昨晚的鬧事兒學生,但中方留學生代表處的主任黃興強,對學生的安全仍不放心。
經過一整天的推諉扯皮後,在今天傍晚,黃主任將東京幾家高校的中國留學生召集到一起,組織學生進行安全學習。
為了向陸士展示中國留學生的團結,黃主任刻意的把學習的地點,安排在陸士的劍道館。
司徒振華在操場上要求公開決鬥事兒,黃主任是知情的。
起初他認為,司徒振華只是在以日本傳統的方式表示抗議。雖說這公子哥的抗議方式有些另類,但事出有因,這也是合情合理。
黃主任也沒太放在心上,隻安排了兩個學生一旁看著。
可他上哪裡去知道,司徒振華根本不是去抗議,而是去拚命的!
今天白天,聽說司徒振華在操場上扛著武士道大旗,打武士道臉的時候。黃主任心中還直挑大拇指,暗讚司徒振華不愧是將門之後,果然有智謀、有膽色。
誰知等到了晚上,黃主任把學生們集合在劍道館,正大講特講中華民族複興的方向時。兩個在操場負責觀察的學生卻跑了回來,其中一個一進屋就大喊:
“不好了,司徒在操場被日本學生圍攻,人都被打吐血了,咱們快去救人吧!”
一聽司徒振華被打,且如此嚴重。黃主任急火攻心之下,就覺得眼前一陣天旋地轉,好懸沒有當場暈倒。
黃主任扶著講台過了足足兩分鍾,這才慢慢的緩了過來。
可當他準備讓學生們先回去,然後自己去找校方救人的時候。卻發現在場的留學生中,已經不見了男同學的身影,只剩下一群吵著要組織遊行的女孩子。
一問之下才知道,就在他天旋地轉的那兩分鍾,現場的男同學,已經抄著劍道館裡的素振棒、竹刀等訓練器具,衝出去救人了!
黃主任急得一跺腳,嘴念叨了句裡:唉,太衝動……就趕緊追了出去。
說句實在的,還不能怪他們太衝動,身處異鄉遇事兒不知道克制。
昨天留學生被打、宿舍被砸這事兒,本就讓這些血氣方剛小夥子們義憤填膺。
這才僅僅時隔一天,自己同學又被打,而且聽說傷的還極為嚴重,生命都危在旦夕,在這一刻的激憤之情,我們可想而知。
尤其是昨天剛被毆打過的陸士生,一聽司徒被打吐血了,抄起素振棒、竹刀,嗷嗷叫的就往操場方向衝,攔都攔不住。
去往操場的路上,他們衝在最前!當與現場的日本學生一接觸,也屬他們打的最為勇猛。
在他們的帶領下,中國留學生面對三倍於己方的日本學生,硬是打出了十倍於對方的氣勢。
前後不到一分鍾,二十幾個日本學生被趴下,還有一些日本學生則是抱頭鼠竄。
打到最後,現場也就剩下五十多個日本學生,手裡拿著磚頭、樹枝、垃圾桶等雜物與中國學生對峙。
此時的司徒振華,已經被中國同學圍在中間保護了起來。
其中一個同學,一臉焦急的問他:
“司徒,你感覺怎麽樣?聽說你吐血了,你沒事兒吧?”
問話的這人叫李煜,河北人,與司徒振華是陸士同一期的同學。
李煜雖不是東北人,但他的父親目前正在奉軍供職。細究起來,李煜也是半個奉系子弟。
由於這一層關系,他與司徒振華的關系很不錯,今天一聽好友被打,他是第一個衝到操場上救人的。
司徒振華聞言先是一愣,略一琢磨後又哭笑不得。他衝李煜指了指自己腫得老高的腮幫子,苦笑著說:
“李煜同學,誰跟你說我被人打吐血了?沒影的事兒!我只是嘴裡受傷了,人沒有大礙。”
司徒振華說著, 朝地上吐出了一大口血水。李煜這才松了一口氣,笑著錘了司徒振華一拳,說道:
“靠,我就說嘛,你小子壯如蠻牛,怎麽可能輕易被人打吐血?”
兩人正說著話呢,就聽遠處“砰”的一聲槍響,然後傳來了一句日語的喝罵:
“所有人都住手!你們在幹什麽?流氓一樣,還有沒有點帝國軍人的樣子!”
大聲喝罵的人,是憲兵隊的吉田中尉。
吉田鳴槍示警後,帶著三十多名身穿短披風,胳膊上套著憲兵字樣袖標的士兵,就朝人群衝了過來。
到了鬥毆現場後,吉田看了一圈,並沒有訓斥日本學生什麽,反而對著幾名身穿便服的中國留學生,又是一陣大吼:
“你們這些支那人想幹嘛?你們知道這裡是什麽地方嗎?不是本校的學生,更不是大日本帝國的軍人,你們還敢跑到這裡撒野,都不想活了嗎?混蛋,一個個的都是混蛋!”
他大吼的同時,手裡的南部十四式手槍也隨著語氣的頓挫揮舞著。臉上更是一副誰要是敢頂嘴,他就一槍崩了誰的表情。
要知道,在場的中國留學生裡,除了十幾個士官生外,可都是普普通通的學生。他們哪見過這陣仗?平時不要說被人用槍這麽近距離的指著,就是見到槍的機會都寥寥無幾。
如今被吉田用槍一嚇唬,幾個膽子相對不太大的學生,便心生怯意的往後退了退。
吉田見狀嘴角輕輕的上揚,不屑的說:
“支那人,果然是一群懦夫,永遠也成不了真正的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