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管,我等只打撈到二十個兄弟,余者實在發現不了。”
此時已是半夜時分,十余具屍體落入水中,實在不好尋找。
砰,費保恨恨地握拳砸在船板上,道:“通令全軍,固定哨十隊合一,改為區間巡遊,巡邏艦隊密度加翻三倍。
另,所有新福船、快蟹船集中,準備報復。”
“不錯,豈能吃虧不還手!”瞿源同意。
諸能也道:“我軍船隻犀利,射程又遠,完全可以從水中轟擊宋賊大營,也讓他等知道我國威風。”
倪雲道:“宋軍大營,投石機、床弩應有盡有,我軍輕易接近,怕是會有損傷。
再則,我等也不宜使用雷擊彈,以防暴露我等的秘密武器。”
費保思量片刻,道:“投石機、床弩不會隨時張開,我等船速開到最大,經過宋賊大營時,用投石機拋擲火油罐放火,不停留,一船一輪,打完就走。”
諸能頜首表示同意,又道:“還須稟報太子知曉才好。”
“理所當然。”費保應下。
留下四艘艨艟保護其他小船繼續尋找明兵遺體後,費保四人回歸大營,一邊調動大船,一邊計算作戰方案。
經過計算,四人發現,新福船並不能輕易上陣。
因為宋軍大營距離水邊有三百步遠,船載投石機要想打過去,必須靠近到岸上一二百步的距離。
有擱淺的風險。
淮河下遊平均寬度有兩裡,但是距離岸邊一二百步的地方,有些地方水不夠深。
若是為了一次報復,讓自己的主力艦出現危險,顯然時不合算的。
瞿源心有余悸地歎道:“直娘賊,幸好計算了一下,不然臨陣時發現這個問題,可能找吃大虧。”
“不錯,我等都大意,並未注意這等細節。”接了一句,費保又道:“命令參謀部,立刻重新檢查作戰計劃,必須結合實際水文考慮。”
最終,四人領了二十條樓船,艨艟、快蟹各時,逆流而上。
樓船行動靠明輪,艨艟用槳,快蟹槳帆都有,並不依賴風力。
各船不掌燈,不點火,幽靈一樣在河面上劃動著。
為了不被岸上宋兵發現,船隊幾乎就是貼著南岸再走。
若非熟知水況,費保等人掌船的本事也足夠高強,怕是要一頭撞岸上去。
眼開天色就要放光,四十條船到了宋軍大營附近。
此時正是天色最暗的時候,並不太看的清楚宋營。
然而十萬人的營地,規模頗大,若隱若現也能看得出輪廓。
費保核對了南岸標識,下令道:“通知後船變向,各砲位準備。”
咯吱聲中,甲板弩砲張開,射手們在砲籃裡填上火油。
同時,厚甲板點起一個紅燈籠,告訴後船跟上。
隨後,費保一打船舵,快蟹船頭一掉,斜著向對岸切了過去。
等到船頭打平,正好切到了北邊。
“點火,加速,攻擊!”
一聲令下,水手們齊齊發力,更加努力地劃起槳來。
感覺到人突然後傾,砲手們立刻點燃砲彈,隨後送來機關。
咻咻咻~
三十多個火流星騰空而起,直直砸向宋軍營寨。
嗚~嗚~嗚~
宋營中,低沉的號角立刻響起,告訴宋兵準備躲避。
那來得及躲避呢?此時天氣涼快,正是最好睡的時候,都睡的死沉的。
迷迷糊糊聽到號角,腦袋都是懵的,根本來不及反應。
咣當聲中,油罐落地炸開,火油四處飛濺,複又轟地一聲,火舌騰空而起。
被砸到的營帳中,士卒立刻變成了火人,慘叫著胡亂撞來衝去。
一波未平,第二波火流星又從天而落。
宋江鑽出帥帳,看著營寨南邊熙熙攘攘,火焰衝天,大喝道:“床弩、投石機,立刻反擊。”
不需要他下令,河岸邊立刻飛起了十余個火球,直直砸向河中。
本來有數百台床弩和投石機的,只是大多士兵睡的正香。
襲擊來的突然,只有值班的才反應的過來,進行了反擊。
只是命中率不高,不,不是不高,而是一發未中。
這麽短的時間,根本就來不及調整方向,只能根據之前的方向胡亂放出去。
看到己方反擊開始,宋江又令人去收攏南邊士卒,同時讓關勝魯智深等人帶兵彈壓各部,以防營嘯。
若不然,被火燒死的,怕是還沒自相踩踏死的多。
一波接一波的火油落下,營寨南邊化為了火海。
沒有人敢救火,士卒紛紛向北邊跑去。
“報~”一傳令兵飛奔而來,道:“稟先鋒,床弩準備就緒,是否動用火藥轟擊?”
宋江沉思片刻,道:“不用火藥,只要尋常攻擊。”
趙宋六十余年的底蘊,還是有人才的,結合以前的情報,也弄出了火藥彈藥。
為了擊破明軍的水軍,搶奪淮河,都運到了前線。
只是宋江看的明白,明軍船速極快,幾乎就是一閃而逝,宋軍的反擊,無一命中。
即使動用火藥,也濟不得甚麽用,還不如在水戰中突然發作,給明軍一個驚喜。
半刻鍾的時間,所有船隻駛離宋軍營寨范圍。
真是揮一揮衣袖,隻留下一大片火焰。
費保喝令道:“點燈,直入漣水水寨。”
各船點起燈火,回歸河心,向著上遊駛去。
盧俊義帶人滅了火,過來向宋江匯報道:“死了三百多士卒,燒了五百余帳篷,損失不大。”
因為怕明軍突然襲擊,各將都是住在距河面五百步遠的地方,因此都安然無恙,
而且南營士卒也不多,因此看著熱鬧,其實沒有多少傷亡。
相對於十萬大軍,三五百人真的不值一提。
宋江令道:“南營後移三百步,防止明軍再來!”
李俊上前拜道:“小弟剛殺了他幾條船的人馬,賊人就來放火,定是報復無疑。
小弟請令,領水軍出擊,非要鑿漏他幾隻船不可。”
宋江搖頭道:“淮河不比梁山泊,此處水流甚急,難以留在船底,無法鑿船,且等水軍大部下河,再做理論。”
李俊知道宋江說的有道理,並不辯解。
梁山泊鑿漏海鰍船,是先用蘆葦水草塞了明輪,停止了船隻才好下手。
高速運動中的船隻,累死水鬼們也得不了手。
“總管,不若我等再殺個回馬槍?”諸能問道。
費保搖頭,道:“怒而報復,可一不可二,且回營地休整,留力大軍廝殺。”
雙方水軍交戰的結果,才是決定戰局最終走向的,其余都是小打小鬧。
玩一玩作為放松可以,當真了,恐怕會輸的體無完膚。
隨著明軍回營,這次明宋雙方的吐口水行動,宣告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