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三萬步卒,兩萬馬軍出了大營。
人銜枚,馬摘鈴,全無半點聲息。
兩萬馬軍,一萬步卒繞城而走,去到城南一裡外,等待搶門。
兩萬步卒帶著浮橋梯子,就在城東一裡外,等著南面發動,城頭守軍慌亂的時候,立刻搶城。
哪怕搶不了,也可以通過鼓噪製造恐慌,分散守軍注意力,牽製兵力。
城西,盧俊義親自帶了三萬軍馬,虎視眈眈。
他埋伏在這裡,既可以支持南門,也可以直接搶城,還可以防止方天定逃脫。
東北兩面,都有宋軍營寨,方天定再怎麽昏了頭,也不可能往這兩面逃的。
南面是主戰場,想過去不容易,自有西門可以逃脫。
如此安排,一石三鳥。
泗陽城中,燈火早就熄滅,沉入了黑暗中。
看似毫無動靜,其實黑暗中,各部都在嚴陣以待。
看到祝小弟緊張兮兮的,陳朕鵬說道:“老弟,莫要緊張,距離廝殺還有一點時間,休息會。”
祝小弟舔了舔嘴唇,道:“大哥,控制不住。”
“你個菜鳥。”老鳥陳朕鵬笑了一句,問道:“你跟了安神醫幾天,倒是看中了一個姑娘,可有進展?”
祝小弟嘿嘿傻笑一聲,複又憂愁,道:“人家是烈士遺孀,肚中有孩兒,又是伯爵夫人,我這一個大頭兵怎麽入得了人眼?”
陳朕鵬道:“慫,只要你我兄弟努力奮戰,王侯不敢想,伯爵又不是沒有指望,如何不能夠娶一個寡婦?”
說了幾句,祝小弟倒是不緊張了,學著其他老兵的模樣,靠著城牆閉目養神。
城頭上,方天定頂盔著甲,雙臂環繞坐在椅子上。
身後,站著縻貹袁朗等人。
沒有人緊張,都是廝殺慣了的,三五千人的小陣仗,實在不放在眼裡。
縻貹道:“太子殿下,等會讓我打頭陣唄。”
袁朗道:“就你開山斧威力強,我的雙撾殺不得人,憑甚就你打頭陣?”
邵俊笑道:“兩位兄弟稍安勿躁,目下還不知道宋軍何人領兵,不必爭執。”
方天定道:“按計行事,隻謹守牆頭,以nn破敵,莫要冒進。”
梁紅玉道:“如此,怕是拿不得活口,安神醫與湯鐵匠面子上不好看。”
湯鐵匠,自然是說的湯隆。
徐寧正在康復中,湯隆也就安心了,討了個修補軍器的活,乾的還不錯。
今夜如此大的動靜,他也知道宋江要倒霉。
只是陣營不同,湯隆也只能請求避戰,與安道全兩人去牢房裡請索超三人喝酒了。
方天定道:“梁山兵強將猛,若是近身,定有損傷,甕中捉鱉之局,實無必要。
等到打散了他們的心氣,再去招降不遲,是死是活,就看他們本事了。”
眾人應下,各自準備。
牢房裡,湯隆安道全提著食盒走了進去。
為了避嫌,兩人特地讓把守得明軍把門鎖上了。
要麽明軍取勝來放,要麽宋軍打進來來救,不然別想出去。
“兩位兄弟,何故來的如此之遲?”燕順劈手奪過食盒,抓起燒雞就啃了起來。
想當初剛見面時,燕順可是狠噴了兩人一陣,並發狠餓死也不吃兩人送來的酒肉呢。
此時吃的,真香。
湯隆道:“今夜宋軍偽裝成運糧船隊襲城,我等不好參與廝殺,進來與三位兄弟說說話。”
啪嗒,燕順手中燒雞落地。
馬麟道:“主將如何犯渾,卻不是把兄弟們往火坑裡推?”
索超也是呆立不語。
三人雖然沒看到河道得情況,隻從街道布置,便能得知一二。
再則,襲城講的是出其不意,這都被人察覺了,哪怕沒有各項工事,也要被圍殺了。
安道全道:“莫要替外面操心了,你等安心喝酒就是。”
湯隆道:“神醫,你怎地不飲幾杯?”
安道全苦笑一聲。道:“我便不喝了,等城內大戰結束,或許要我出力,還能去救幾個兄弟。”
索超三人也是無計可施,隻得安心坐下吃喝。
運河上,一溜百余艘大小船隻,甲板都堆著糧米袋子。
劉子翼與玉幡竿孟康站在第一艘船上,愜意地吹著夜風。
劉子翼道:“孟將軍,我聽說你替朝廷造船,因殺了提調官潛逃落草的,可能與我說說嘛?”
孟康因長得人高馬大,又極白淨,一身好,人稱玉幡竿。
他善於製造大小船隻,因押運花石綱,孟康奉命造大船,被負責的提調官欺侮,一氣之下殺了提調官,棄家逃走江湖,在飲馬川安身。
孟康看著這個監視對象,道:“實在沒什麽好說的,不提也罷。”
劉子翼好奇,只是追問。
孟康無奈,隻好說出實情,道:“那狗賊,看我長的好看,便要我去侍寢。
想我堂堂男兒,如何乾的出那種事?沒奈何,隻得殺了那賊廝,流落了江湖。”
劉子翼道:“可歎當今朝廷,盡為此等蠅營狗苟之輩,也難怪明賊鬧出偌大聲勢。”
孟康道:“誰說不是呢,宋公明招安,我等吃了多少閑氣,早知如此,不如當初不出飲馬川也好。”
劉子翼聞言暗喜,卻不動聲色地問道:“孟將軍善造船隻,可曾下過大海?”
孟康道:“其實上山以來,一直未曾造的許多船隻,大多只是縫補,即使想出海,也難有合用大船。”
劉子翼又道:“目下童相在此,當有海船才是。”
孟康道:“我也起過心思,去細細看過,只是官船大多破損,運輸糧秣尚可,用兵其實不行。”
不經意的一句話,在劉子翼耳中,卻透露了宋軍無海戰能力的情報。
如此,便不用擔心宋軍從黃河出海,繞過淮河直趨大江的危險了。
當然,具體怎麽操作是海軍的事。
兩人在船頭交談甚歡,船艙低下的人卻憋的要事。
艙內空間本來不大,擠滿了人,又不透氣,不一刻,盡都汗流浹背。
山士奇抹了把汗,道:“端的憋屈,實不該接這差事。”
卞祥道:“沒奈何,誰讓我等不能放下功名利祿,不願如同喬道長那般做一閑雲野鶴,逍遙自在。”
山士奇道:“道長高潔,我等學不來。”
說著話,時間倒是過了快些。
他兩都是田虎麾下有數的大將,卞祥在兩軍陣前,與九紋龍史進交手三十余回合不分勝負,花榮上前夾攻,卞祥又力敵二人三十余合不分勝敗,端的勇猛。
山士奇也能鬥林衝五十余合而不落敗,戰鬥力也是高超。
本來,若非方天定亂入的話,山士奇會死於酆泰簡下,卞祥又殺了酆泰。
因為征討王慶打成了過家家,兩人也沒什麽功勞,與其他河北降將一樣,都被塞進了船艙裡。
不一刻,船隊到了城下。
方天定笑道:“當初我等詐取淮安,可是好一番表演,這宋將倒是真把我等當草寇了,居然都不派軍截殺。”
詐取淮安城的時候,可是用了不少箭矢,廢了許多糧米,連士卒也傷了百多個,實在逼真的很。
宋江這廝,卻一點也不敬業。
邵俊道:“不管他演技如何,我等還要喝彩應和。”
眾人都笑。
船上,劉子翼道:“賊將必讓我上城檢驗令牌,亂起之後,小生只能跳水求生,還請將軍救援。”
孟康道:“放心便是,定不要先生淹死了。”
劉子翼再三謝了,對著城頭叫道:“在下魏勇,奉令送糧而來,有令牌在此。”
隨著喊叫,城頭放下一個吊籃來。
劉子翼順利脫身。
裝模作樣地演了幾句,方天定喝道:“開門,放他等進來。”
明軍得令,立刻拉起水門和水閘,放糧船進來。
感謝愚任兄弟化身馬甲“強悍的蚊子”兩次萬賞,稍後加更一章,另兩更明後天或者周一加。
另,沒和諧大神,細節能寫到你腰子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