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玘抱著已經暈倒的徐寧,打馬狂奔直奔大營。
半路上,林衝等人領軍接著,看到徐寧重傷,都是大驚失色。
來不及詢問緣由,立刻護送徐寧去安道全處。
先後經歷了孫立、凌振、郝思文等人重傷,安道全見怪不怪,很淡定地讓人把徐寧抬進帳內,開始施救。
不一刻,眾將聞訊趕來探望。
只看到裡面端出一盆又一盆血水來,可知情況不妙。
宋江跌腳,愁緒無限地說道:“好端端的探哨,怎地就傷了呢。”
看了一圈,宋江又問道:“對了,歐鵬兄弟呢?”
彭玘垂首落淚,道:“我三人到了北門外,見城外有馬匹散落,歐鵬兄弟前去探查,中了賊人暗箭,徐寧兄長去救,又被賊將圍攻,中了一槍。”
宋江聽了,一屁股跌坐在地,嚎啕大哭道:“原本萬無一失的探哨,卻不想折了我一個兄弟,目下徐寧兄弟重傷,生死未卜。
三人去,兩人回,真是痛煞我也!”
眾人都來勸解,皆言徐寧吉人自有天相,定當安然無恙等等。
宋江不理,只是哭。
其實怪三意了。
若是發現異常,只派一個小兵去看,哪怕高可立等人突然跳出來,也有足夠的時間逃脫。
不是吹牛,梁山馬軍的素質,起碼比明軍高出兩個檔次來。
明軍想要追殺梁山軍,不是不可能,只是要有被反殺的心理準備。
哭了半晌,宋江咬牙切齒地說道:“如此大仇不可不報,明日探哨,多多埋伏軍馬在後,看他再敢來偷襲。”
林衝道:“明日我領軍出哨,非得替兄弟出口惡氣。”
呼延灼關勝等人都要領兵,誓替徐寧、歐鵬報仇。
宋江應允,隻讓多帶兵馬,誓要反殺明軍大將報仇。
且說縻貹等人美滋滋的回了城,正遇著方天定。
騎軍全部出動,這麽大的動靜方天定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只是沒有干涉。
手下大將這麽多,該放權的時候還是要放權的。
他也看過具體方略,並無漏洞,危險也不大。
風險收益大的事情,當然要乾!
此時眾人回城,他你一時間過來看看,了解戰果的同時,慰問下眾人。
高可立上前,道:“太子殿下,我等出城,殺了賊將歐鵬,有屍體在此,另外,上官義傷得賊將徐寧,隻不知情況如何。
另外,殺傷殺死宋軍騎兵七百,收攏馬匹盡皆帶回。
我軍陣亡三十一,傷個,可謂大獲全勝。”
“哈哈,好!”方天定大笑一聲,道:“錄上功次,戰後一並封賞。”
以如此少的代價,獲得如此大的戰果,把方天定輸了蹴鞠比賽的鬱悶一掃而空。
只是不知道,徐寧能不能被安道全救活。
“多謝太子!”眾人喜道。
特別是上官義,雖然未能擊殺,卻也刺傷了徐寧,不但官複原職有望,還可以更進一步。
縻貹道:“太子,明日我再領軍出城殺一遭,說不得還能殺的一二賊將。”
方天定搖頭,道:“可一不可二,梁山上下定然有所防備,若是中伏,反而不美。”
“謹遵太子令。”眾人應下。
沉思片刻,方天定又道:“梁山軍殺不得,東邊禁軍卻可以殺一殺。
東面禁軍哨隊不過三百人馬,只有裨將帶領,戰力不強。
明日,爾等四將一組,各帶一千騎兵,出城剿殺禁軍哨隊!”
“是!”眾人應下。
能夠出城廝殺,眾人都是喜不自勝。
方天定道:“做好計劃,不要貪功冒進,隻以殺傷敵人有生力量為主。”
方天定的打算很簡單,除了殺傷禁軍外,還可以做戰代練。
練的是馬軍。
雖然馬軍數量已經恢復,但是許多新兵騎術堪憂。
其實正常,北人善馬,南人善舟,並不是一句空話。
新補進馬軍的新兵,肯定是會騎馬的,然而馬上作戰,還差了許多意思。
所以,方天定讓出戰練兵。
所謂白練不如一戰,盡管可能會付出一定的代價,卻可以促使馬軍快速成長。
宋江還不知道自己的打算已經破滅,直哭道天色將黑,終於等到了安道全出來。
眾人立刻圍上去,詢問情況。
徐寧性格內斂,為人謙和,與眾兄弟都是交好,是故眾人都是關心。
安道全道:“傷了內腑,我已處理妥當,只是仍有流血,接下來需要時時引出積血,待其血止,才可無礙。”
湯隆立刻拜下,道:“有勞神醫了。”
安道全回了一禮,道:“都是自家兄弟,何必說兩家話。”
頓了頓,安道全補充道:“雖然有把握,若是徐寧兄弟熬過不住流血,我也難以回天。”
宋江道:“我便讓人送尋人參等補血之物,也好醫治徐寧兄弟。”
人參價格高昂,並不是軍中常備藥物,安道全也沒有。
聽到宋江如此說,安道全頜首,道:“如此,便多了三成把握。”
說了一陣,眾將看到安道全面有倦色,紛紛告辭。
只有湯隆擔憂表兄傷情,執意留在營帳外等候。
“報”
剛回到帥帳,一傳令兵飛奔而至,道:“稟先鋒,天子使者已到營外三十裡,請先鋒定奪。”
宋江聞言,不敢怠慢,立刻召集眾兄弟去接。
不一刻,隊伍到了運河邊上,護著天使座船進了大營。
宣旨官李彥並未下船,只是讓宋江準備香案,立刻就要宣旨。
這不符合慣例。
內侍出宮宣旨,接旨的總要奉上儀程,好好孝敬一番的。
宋江雖然不明白為何如此著急,卻不敢怠慢,立刻令人置辦齊全。
李彥下了船,宋江等人以大禮參見。
他們當然不是拜的李彥這個宦官,而是他背後代表的趙佶。
“敕,先鋒使宋江等不懼困苦,甘冒危難,剿捕方臘,累建大功,賜皇封禦酒三十六,錦衣三十五六領,賞賜正將。其余偏將,照名支給賞賜緞匹。”
原來朝廷即不知知公孫勝不曾南下,也不知幾天便折了許多將領。
宋江見了三十五六錦衣禦酒,驀然傷心,淚不能止。
李彥問道:“先鋒使,如何不接旨,只顧哭泣?”
宋江道:“天使不知,至到了此間十余日,我軍陣亡十三正副將佐,又有幾人受傷不能起身。”
於是,他把折了眾將的事,一一對李彥說知。
李彥道:“如此折將,朝廷怎知?下官回京,必當奏聞。”
宋江謝了,就要領眾人三呼萬歲拜謝。
李彥道:“不必急著起身,著安道全出來,還有旨意。”
宋江預感不妙,卻不敢問,隻讓人請了安道全來。
“敕,杏林妙手、醫道國士安道全。
朕偶感暑熱,身體不安,經太醫院準奏,特取神醫安道全回京,駕前委用。”
聽了此旨,宋江驚呆了。
大事不好。
果然,眾將無令而起,都站了起來。
“我敢給你保證,征戰之中,爾等肯定淪為炮灰,趙佶定然不顧爾等損傷,抽調安道全回京,你信也不信?”
當初聽到方天定這話,眾人隻以為乃是胡編亂造,霍亂人心之語。
卻不想, 趙佶真的下旨調安道全了。
一語成讖!
徐寧重傷垂危,生死未卜,正要安道全救治。
趙佶只是因為中了暑,一點點頭疼腦熱,就不顧大將性命,調安道全回京。
如此昏庸,誰人能服?
眾人拚死拚活,為的是什麽?還不是為了大宋國泰民安,江山永固。
說到底,保的是趙佶個人的尊位。
只是,不說也罷。
宋江顧不得禮數,回頭看向眾人。
那些帶火的目光,意思很明顯:大哥,殺不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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