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日,方天定一行人來到錢塘江邊。
滾滾江水向東流,海天相連好景色。
方天定笑道:“難得清閑片刻,不若找間酒店喝兩杯。”
來到這個世界,想到梁山好漢,方天定就感覺壓力山大。
為了掩飾心中的恐懼,他不斷給自己加鞭子,像個陀螺一樣忙碌不休。
現今打下了越州,證明了自己能夠改變歷史,方天定也稍稍松了口氣。
收了劉子羽,找到了漓渚鐵礦,方天定胸中更是痛快,所以想去喝兩杯,權作放松。
劉子羽首先同意。
因為簽了賣身契,他最近吃白米飯吃地嘴裡淡出鳥來,自然要借機改善生活。
龐萬春等人也是同意,他們一直吃的軍營大鍋飯,也想吃頓好的換換口味。
挑了家臨江酒樓,方天定領著龐萬春、鄧元覺、劉子羽等十余人在二樓坐了兩桌。
不需要吩咐,葉貴拍出一錠大銀,叫小二的把好酒好菜上來。
不一刻,果盤菜蔬,雞鴨豬羊肉鋪了兩桌,小二又送上燙熱的上好花雕。
親自給大家篩了酒,方天定舉起酒碗說道:“兄弟們辛苦,敬大家!”
眾人連道不敢,舉碗幹了。
葉貴接過,又給眾人倒了一碗。
方天定又道:“上次在越州差點全軍覆沒,多虧各位兄弟解救,我敬大家!”
哼,劉子羽囧起了臉,卻不好說什麽。
第二碗乾。
“取了越州,承蒙劉兄弟不棄入夥,又發現了鐵礦,再乾一碗。”
連續三碗酒下肚,氣氛也熱烈起來。
眾人這邊到那邊,相互敬酒不休。
特別是劉子羽,被灌了許多。
他的武功謀略大家也是佩服的,不過剛剛打了一場,總是有隔閡的,幾碗酒下肚,大家也都釋懷。
被灌的不要不要的劉子羽很不爽,尋思一陣,說道:“有酒無詩,甚是無趣,首領大才,不若寫詩一首,好讓兄弟們長些才學。”
“是極,大郎才學深厚,必有好詩。”鄧元覺首先起哄。
眾人也是喝上頭了,全然忘記了大家都是粗通文墨的,只是跟著喝彩。
劉子羽見方天定被架到了火上,心中得意不已。
就算你能寫出戰爭論這般兵書,又有標點符號和數字,看你怎麽寫詩?今日非要讓你丟個面子,好讓你知道也有不足之處。劉子羽幸災樂禍地想到。
正得意間,只見方天定站了起來,笑道:“既然兄弟們如此熱情,我就獻醜啦。”
“哼,裝模作樣,等會非得挑幾個錯誤不可,看你裝!”見方天定故作沉吟,劉子羽暗自想到。
方天定說道:“幾年前,吾隨父親去北方販貨,見到大雪連天,甚是壯美,今日借雪一用。”
清了清嗓子,方天定繼續道:“北國風光,千裡冰封,萬裡雪飄。望長城內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山舞銀蛇,原馳蠟象,欲與天公試比高。須晴日,看紅裝素裹,分外妖嬈。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惜秦皇漢武,略輸文采;唐宗宋祖,稍遜風騷。一代天驕,金遼可汗,隻識彎弓射大雕。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眾人沉默。
鄧元覺等人的確粗通文墨,可是此詩之好,也是能品得出來的。
劉子羽更是呆若木雞,滿滿地難以置信。
武藝高強,謀略出色,長的又帥,
現下又做出如此好詞,讓人怎麽活啊? 牆都不扶,就服你!
從這一刻起,劉子羽心裡的小尾巴再也飄不起來了。
眾人品味間,只聽得樓梯下傳來一身喝彩。
“好一首沁園春,風格豪放,氣勢磅礴、意境深遠,胸懷廣闊,直讓人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最妙的是,借詩寓志,字字句句,無不吐露帝王意志、君主氣概,完全符合首領身份。好!好!好啊~”
連續三聲好中,一個白衣文士走上樓梯,對著方天定拜道:“小生邵俊,見過方首領並各位將軍,不請自來,只因首領好詩,萬請贖罪。”
邵俊?方天定連忙扶起,道:“承蒙邵先生誇讚,不勝榮幸,權請共飲一杯,以驅寒意。”
邵俊笑道:“固所願也,不敢請爾。”
因為邵俊剛剛稱讚了方天定,眾人對他感官大好,紛紛表示了歡迎。
至於邵俊是不是刺客,呵呵。
這麽多好漢在此,沒有百十條好漢,敢來刺殺都是送菜。
談笑間,方天定心中默默思索。
邵俊可是大才。
原著中,包道乙的徒弟魔君鄭彪做法,困住了宋江等人,正是邵俊施法,解了困厄。
但是,方天定也和包道乙聊過,所謂法術,多是騙人把戲,戰場並無用處,有用的,不過是借著地勢設立陣法困人罷了。
由此可見,邵俊必然是精通軍略陣法的,值得招攬。
聊了幾句,方天定道:“邵先生大才,不若加入義軍,齊為天下生民效力,也不負平生所學。”
眾人對邵俊也有好感,一起來勸。
邵俊沉吟片刻,問道:“未知首領志向如何?”
方天定站起,道:“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萬世開太平!”
“卻不想首領如此大的志向。”邵俊拜道:“願為首領尾翼,至死不渝!”
眾人共拜,齊道:“為兄長牽馬墜鐙,至死不渝!”
至於其中少了“為往聖繼絕學”,那不重要。
方天定大喜,扶起眾人,吩咐小二換了席面,繼續暢飲。
頃刻間,席面全換。
看著玲琅滿目的菜肴,方天定問道:“店家,此處位於大江之側,又名江上第一鮮,何故沒有河鮮?”
店家賠罪道:“客官見諒,大魚已經賣完,只有三五尾小魚,實在上不得席面。”
葉貴掏出一錠銀子遞過去,道:“掌櫃的可托人去買些來下酒,錢財不是問題。”
掌櫃面露難色,回道:“我亦知各位尊貴異常,剛剛這位貴客做的好詩,正想央求留下墨寶。
只是實在無法,義軍一直高價購魚,又不拘大小種類,我等收來的,只夠賣上半天。
當前時刻,打魚的也未回來,實在無法。”
劉子羽接道:“即如此,掌櫃高價多買些便是,左右也賣的出去。”
掌櫃苦笑,道:“義軍入城,先是替大家伸了冤屈,又免了苛捐雜稅,日子著實快活了許多,大家都是敬愛。是故,哪怕價錢少些,漁民也願意賣給義軍。若非小店以魚為本,也不好和義軍搶魚。”
劉子羽又道:“莫非掌櫃看出了在座的身份,故意奉承?”
侍立一旁的小二笑道:“不敢欺瞞,我等也知曉尊客必是義軍首領,只是掌櫃所言,並無虛假。
就說我,因為不小心潑了點湯汁在范仁德衣服上,被逼的只要跳江,幸得義軍入了城。
若非有父母老弱,實在離不得,我也投軍去了。”
劉子羽還待再言,邵俊勸阻道:“小生世居杭州西湖邊,義軍所為,盡在耳目中,掌櫃與夥家並無虛言。
正因為義軍仁義無雙,小生才死心塌地來投。”
聞言,眾人皆笑。
李玉歎道:“今日所見,方知兄長嚴明軍紀之故。”
邵俊接道:“嚴明軍紀之好處,知者眾,行之少,遑論斷指代首者,自古未有,曹孟德亦不及甚多,如此不取天下,天理難容。”
劉子羽道:“只要義軍嚴守軍紀,持續日久,人心自見。”
方天定笑而不語,靜靜地聽著大家吹捧,內心暢快不已。
若是像原軌跡中,一把火燒了半個杭州城,莫說邵俊這樣的隱居賢才,便是劉子羽這樣的被俘志士,也不會把義軍正眼來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