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門島上,軍兵肅立,旌旗招展。
各部指揮使進行短暫的動員後,兵丁有序上船。
指揮艦裡,方天定正中而坐,王寅為首的二十余大將分列左右。
環顧左右,方天定道:“諸位,北地秋收即將開始,正可以就糧於敵。
此次登陸,要在速戰速決,在張叔夜反應過來前,全取河北東路及中北部,與劉子羽部形成南北夾擊之勢。”
強調了戰略,王寅起身,道:“陛下放心,定然在入冬之前完成行動。”
方天定道:“北方寒冷,遠出我軍意料之外,因此行動計劃制定的遲了些。
但是,全軍要克服困難,努力奮戰。
待拿下河北東路,兵臨東京城下也不遠了。”
“是!”各人起身應下。
“陛下!”柴進進來,道:“各部登船完畢,隨時可以出發!”
方天定起身,道:“按照計劃,出發!”
各將領命,出了船艙,往各部所在船隊走去。
此次,十萬大軍,兵分三路而進。
王寅領三萬人,由海河逆流而上,與泥沽寨登陸。
經過聞風司的工作,泥沽寨知寨已經投明,不會有阻礙。
其登陸後,沿著海河南岸向上攻略,佔領地方立刻重整防線,防止遼人南下。
雖然天祚帝西逃,遼國群龍無首,地方混亂,但是,萬一有遼將腦袋一抽,就要起兵南下佔便宜。
王寅的任務,便是防止這種情況發生。
而且,王寅部面對的宋軍也有兩萬多,任務並不輕松。
張叔夜終究還是有操守的,未把邊境的宋軍全部抽調一空。
因此,遼國人雖然越境搶掠了些好處,倒是沒有能佔據土地。
第二路,乃是柴進領軍兩萬,攻略河北東路中部。
準確地說,柴進會領軍從滄州鹽山縣登陸,攻略滄州及周邊地區。
柴進是駙馬都尉,與方百花正是如漆似膠的時候,忠心不必多說,能力嘛,只能說差強人意。
用他當主將,一方面是河北東路中部幾乎不設防的,各地兵將都被抽調到了南方,用來防備明軍,因此軍事行動不會有太大的困難。
柴進乃是柴世宗之後,世居滄州,又疏財仗義,在本地及周邊有美名。
用他做主將,正好可以勸降各地豪傑,削弱自發的反抗。
另外,便是方天定想給自家妹夫一個刷功勞的機會。
第三路,方天定自領四萬人,沿浮陽水逆流而上,直插永靜軍去。
永靜軍並不是什麽險要的地方,只是張叔夜的屯糧之所。
拿下這裡,張叔夜要麽過來拚命,要麽直接投降,或者就是全軍撤退,別無第四條路好走。
因此,方天定親自領兵,就要畢其功於一役。
只要打下了河北東路,其後的河北西路,河東路,將不堪一擊。
沒辦法,這兩路沒有統一的主帥,只是各地征兵守禦本土。
防線不完整,兵力配置也十分不均勻,在明軍眼裡,這兩路就是破篩子一樣,處處漏洞。
當然,因為計劃發動的有些遲,寒冬會幫助趙宋守一波的。
沉思半晌,沒有發現漏洞,方天定起身,出了船艙。
海風微撫,水天一色,讓人心曠神怡,沉醉不已。
甲板上,龐秋霞與扈三娘言笑晏晏,顯得興致勃勃的模樣。
“陛下!”龐秋霞摟住方天定胳膊,道:“如此美景,實在讓人大開眼界。”
方天定笑道:“你是坐船而來,還未看夠麽?”
龐秋霞道:“如此壯麗,如何能夠看的夠?只可惜梁姐姐未能同行,
沒有眼福了。”梁紅玉要在家帶娃,當然不能如同龐秋霞和扈三娘一樣隨著皇帝出來浪。
“總有機會的。”方天定笑道。
扈三娘道:“此去永靜軍,乃是孤兵懸於敵後,陛下何故執意親自前往?萬一……”
“沒有萬一!”方天定道:“四萬大軍,又有海軍艦船三百,宋軍能奈我何?”
龐秋霞道:“扈家姐姐豈不知陛下武功天下第一,何憂之有?”
扈三娘不答,方天定笑而不語。
不是吹牛逼,比武力,趙宋的都是……
當然,方天定此去也不是為了鬥將,而是為了招降。
看看河北東路都有誰吧!
張叔夜,劉韐一樣的人物,文武兼備,有宰相、樞密使之才。
嶽飛,這不用說了,作為穿越者,知道其下落,不來會一會如何對得起自己。
還有嶽飛的部將們,本來都是無名小卒,現在大多被張叔夜提拔了起來。
這些人物,不招降怎麽對得起自己?
為了招降嶽飛,方天定可是布置了許多後手。
除了以上人等,還有一個劉仲武。
這個人自身本事不錯,名聲後世不顯,然而,他有一個兒子名劉錡。
劉錡可不得了。
鎮邊禦西夏時,西夏小兒啼哭,其父母就嚇唬他,說:‘劉都護來!’,小娃娃就立馬不敢再哭了,可見其威名。
最厲害的是,原軌跡中,劉錡以三千兵固守順昌,大破金兀術十萬兵。
注意, 是擊破,非擊退。
這之間需要的勇氣和智慧,正是超出天際了。
若非造化弄人,讓他在關鍵的時刻重病而亡,劉錡的威名和功績,當不遜色於嶽飛和韓世忠。
如此人物,方天定能不愛惜眼饞?
講真,若是姓趙的不慫,反推金國,並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自古以來,中國皆不缺英才,缺的只是智慧、氣魄俱全的帝王罷了!”方天定歎道。
扈三娘道:“陛下,如此自誇,當真好麽?”
龐秋霞接道:“如何就是自誇了?陛下文韜武略,古今少有。”
扈三娘道:“如此人物,難怪寫出‘佳村有佳果’這等詩來。”
滿滿的嘲諷。
龐秋霞聞言,不由閉嘴。
強行寫詩,利用皇帝的身份強行寫詩,為村民白梨做推廣,實在是有失體統。
“說到底,還是為了百姓福祉,非為虛名。”龐秋霞弱弱地說道。
“好了,回船艙歇著去,待登陸,可沒那麽多時間休息了。”
說完,方天定轉身回艙。
他才不和扈三娘一般見識呢,最多就在床上好好教訓她。
波浪連綿,船隻微微搖晃,若是不暈船,倒是愜意。
好在,方天定與兩女並無不適。
此時此刻,當然不能乾製造人命的買賣來,很快,三人入眠。
子時,船隊進入河道。
聞風司並海軍早就備下了小船,引導大軍前進。
張叔夜雖然不凡,卻犯了大陸主義的通病,那便是未曾防備有船從海上來,發動襲擊。
因此,暢通無阻,一路向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