嗵嗵嗵~
戰鼓擂,號角連綿,旌旗展,軍兵出陣。
這邊廂,明軍盡皆鋼甲,紅色如火,只要焚天毀地,那壁裡,黨項全為鐵衣,玄色似墨,自欲勾魂奪魄。
兩邊各出三千騎,對面排開陣勢,準備鬥將。
沒有一句廢話,只見黨項人軍陣中出來一騎。
何等模樣?但見:生得七尺五六身材,面皮上老大一搭青記,腮邊微露些少赤須,實乃虎體狼腰猿臂健,跨龍駒穩坐雕鞍。
卻不是青面獸楊志,還能有誰?
見他出陣,楊沂中大怒,道:“陛下,臣請出陣,誓要……”
“好賊子,妄你身為令公之後,今日居然為異族賣命!”
暴喝中,楊再興已經打馬出陣,直取楊志。
楊沂中實在不好意思以多欺少,隻得悻悻退回陣列。
場中,見楊再興出列,楊志並無懼色,喝道:“現今,我為朝廷欽封之郡王,並不辱楊家門楣。”
“巧言令色,區區偽王,何必來說!”
兩句話的功夫,兩人已經接戰。
只見楊再興槍出如電,直取楊志咽喉。
青面獸本事不若,直把身子一側,同時遞出手中長槍,直刺楊再興面門。
好個楊再興,電光火石只見,只見他把鐵槍一挑,正蕩開楊志的亮銀槍。
對楊再興來說,楊志實乃叛國奸賊,實在有辱楊家威名,非得除之而後快。
對楊志來說,他是朝廷欽封的郡王,成就遠超楊業,自可以代表楊家。
自然,楊再興、楊沂中便是家族敗類,必須清除。
因此,兩人雖然同出一門,然而下手並無半點容情。
此時,兩馬已經交錯而過。
第一回合,兩人平分秋色。
為了楊家的榮耀,兩人都要置對方於死地,狠命拚殺起來。
但見兩人翻來往複,廝殺不休。
實乃:兩個楊家子,一對楊家槍,你槍出如電要奪命,他出槍帶風欲殺人,本是兄弟身,奈何見生死。
兩人使出平生本事,各不相讓半分。
轉眼間,兩人鬥過三十余合,未見勝敗。
楊志喝問道:“楊再興,爾不過如此,何德何能敢代表楊家?”
楊再興大怒,道:“潑賊,爺爺打的西夏人叫爺爺,你這撮鳥卻給西夏人當狗,你說,誰能代表楊家。”
一句話的功夫,兩人又接住。
馬蹄舞動,殘雪飛濺,槍影簌簌,殺死衝天。
眨眼間,又是五十余合。
明軍陣中,方天定喝道:“擂鼓助威!”
立刻,戰鼓聲更加響亮起來。
針鋒相對,半斤八兩的廝殺,看的眾人熱血沸騰。
西夏軍陣中,李乾順只看的目瞪口呆。
楊再興如此凶猛,黨項人中可擋不住。
“原以為宋人不過爾爾,卻不想這沒實處的郡王,如此厲害。”李乾順歎道。
楊再興是誰?
他可是打的黨項人叫爺爺的存在!
遍觀西夏國內,莫說與他放對,便是敢正眼去看的也沒幾個。
楊志能和楊再興鬥個平分秋色,可見其本事厲害。
本來,李乾順帶了幾個宋將,一是為了湊數,而是順帶削弱趙佶實力。
卻不想,歪打正著,此舉確實挽救了西夏人的士氣。
不然,楊再興出陣,怕是李乾順派不出人去。
旁邊,李仁愛道:“父皇,我等一直未曾正眼去看宋軍,然而其中多有良才,可賦予更多重任。”
李忠良也道:“宋人和明人勢同水火,決計無法共存,其忠心無需置疑。
臣意,或可把一部分防線交於宋人手中。”
李仁愛道:“城中宋將劉正彥,
乃是劉法之子,亦可大用。”李乾順微微頜首,道:“此事回去再議。”
顯然,李乾順已經心動了。
三人對話的功夫,場中變故突起。
正當雙馬交錯時,楊再興坐騎突然嘶鳴一聲,向前跌倒。
措不及防之下,楊再興立刻栽了下去。
“不好……”
明軍驚呼未畢,只見他與空中轉身,倏地扔出手中長槍,正中楊志坐騎谷道。
半截槍沒體而入,楊志的坐騎同樣嘶鳴一聲,轟然倒地。
兩人落地,慣性下,翻滾出去十多步方才停下。
甲胄散亂,頭盔滾遠,兩人一身泥土,披頭散發,十分狼狽。
“再來!”
大喝中,楊再興抽刀在手,再次衝向楊志。
楊志亦不退讓,同樣抽刀接住。
於是,兩人用刀,步戰於一起。
見兩人氣喘籲籲,頭頂冒出陣陣白霧來,方天定皺眉,道:“鳴金,喚楊再興回來。”
那邊,李乾順恐楊志有失,同樣喝令鳴金收兵。
聽到號令,楊再興後退兩步,罵道:“潑賊,今日馬失前蹄,便饒過你一回,且待來日。”
楊志怒目圓睜,道:“豎子,休得猖狂,怕你便不是好漢。”
“來啊, 潑賊!”
“看刀!”
兩句話一說,兩人又是火大,各自挺刀,就要再鬥。
此時,雙方陣中各奔出一騎,齊齊到了兩人跟前。
楊沂中道:“再興,無需與此等敗類論口,且回,待破了城,再與他理論。”
對面,晁天養也勸道:“郡王,不可冒失,且回去將養完好再行廝殺。”
兩人聽勸,怒目而視一眼,各自回歸本陣去了。
馬上,晁天養笑道:“楊將軍,別來無恙乎?”
楊沂中盯著晁天養,隻恨得咬牙切齒。
若非此人作祟,莫說宋江,便是趙佶也早被擒拿了,如何會有宋夏合流的事情來。
而且看懷州城的防禦,十有八九也是出自晁天養的計謀。
不待楊沂中說話,晁天養道:“將軍非我敵手,便莫要自取其辱吧。”
聞言,楊沂中幾乎氣炸了肺。
然而,他真的不是晁天養的對手。
楊沂中自忖,他絕對不可能敵得過孫立、孫新、張儉、張韜四人聯手的。
平了呼吸,楊沂中道:“爾天賦才情出色,何故一意孤行,要與天下作對?”
晁天養輕笑道:“我之所想所求,將軍如何能知?若是明軍攻破懷州,再說不遲。”
說完,晁天養勒轉馬頭,回歸本陣去了。
看著他的背影,楊沂中不禁握緊了鐵槍,卻終究沒有動手。
他是不想背後偷襲,免得被人取笑,最重要的是,他沒把握留下晁天養。
若是能夠擊殺,背後傷人也就傷了,不能擊殺,那簡直就是丟了明軍臉面了,實在劃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