嗵~嗵~嗵~

戰鼓雷鳴中，一隊隊明軍出了大營，於耀德城外集結。

城頭上，察哥靜靜地看著明軍列陣，也不派兵衝陣。

他大軍四萬三千，有火藥弩砲，又有堅牆的優勢，擔心什麽呢?

誠然，他被困在城內不好動彈，卻也拖住了明軍五萬，劃不劃算，還在兩可之間。

列陣完畢，嶽飛手一揮，道:“冰車隊，開出通道來。”

令旗揮舞中，數百輛車子從軍陣中緩緩駛出。

這車模樣頗似衝車，只是未有衝錐。

上面兩塊平板，倒扣成一個三角形，牢牢護著裡面推車的軍兵。

最重要的是，表面乃是厚厚的冰層，在陽光的照耀下反射著晶瑩的光芒。

這是冰車，利用寒冬天氣搞出來的防禦利器。

草木為筋骨，寒冰為皮膜，防禦力也是相當的強。

車隊出來，徑直往城下駛去。

“弩砲準備！”

城頭不斷出來呼喝。

不一刻，最前面的十余輛冰車到了兩百步距離。

咻~

數十個黑點從城頭騰空而起，落在車隊裡。

轟~轟~轟~

硝煙彌漫，車子立刻被淹沒。

在趙宋的幫助下，西夏人鼓搗出來的投石機，射程相當不錯。

嶽飛不為所動，隻靜靜地看著。

硝煙散去，只見被覆蓋的十余車，只有一輛趴了窩，余者繼續前進。

停留原地的車子後面，一面小藍旗不斷揮舞，傳達著“本車損壞，無法繼續前進”的信息。

其余車中，留下了兩個傷員在原地。

車內軍兵都在推車，並無余力照顧傷員，只能留下。

好在，後方的醫護隊已經派出擔架，前來接應。

西夏人當然不會講究人道主義，只是火藥珍貴，不可能為了殺死三五個人隨意釋放。

畢竟，對西夏人來說，十斤火藥比一條人命可貴重太多了。

越來越多的車子進入射程，西夏人的轟炸也越發密集了起來。

城外，爆炸連綿不斷，硝煙也遮蔽了視野。

“停！”察哥抬手叫道。

密集的轟炸，已經看不清楚城下情況，需要觀望一陣，免得浪費了火藥。

硝煙散去，城外一片狼藉。地面如同被狗啃了一般，坑坑窪窪，幾無完好的地方。

坑窪只見，散落著許多冰塊碎木，其中夾雜著許多屍體。

略略一掃，起碼有五六百人被炸死。

再看冰車，損壞了七八十。

對此，察哥並不滿意。

百余台弩砲，兩萬斤火藥，隻取得如此戰果，那還打個錘子。

此時，已經有車到了牆角之下。

察哥不顧危險，探頭去看。

只見車子緊緊貼在城牆上，動也不動。

後面，一輛接一輛的連在一起，頃刻間形成了一條車龍來。

“來啊，火油伺候！”察哥喝道。

很明顯，明軍這是要挖牆角啊。

察哥當然不會坐視明軍施為，果斷下了正確的命令。

火油傾倒而下，隨後火把落下。

轟~

烈焰騰空，城頭上也是熾熱難耐。

察哥見城下四輛車被大火淹沒，稍稍放下心來。

如此大火，莫說冰車，便是鐵車也要燒化了。

突然，有軍兵急忙上城，道:“稟大王，明軍正在鑿牆。”

“無妨，看他在火中能堅持多久。”察哥信心滿滿地說道。

耐心等待中，叮叮當當的聲音一直未停。

明軍居然在火中繼續作業，讓察哥十分驚訝。

待得火歇，只見車子已經被燒得焦黑，卻仍然屹立不倒。

仔細看，

原來中間裹了一層鐵皮。“守城官掌管防禦，余者隨本王回府，商議對策。”

呼喝一聲，察哥回府。

火藥難傷，大火難毀，這就難辦了。

雖然表面澆水凍得結實，然而日以繼夜之下，怕是不出兩天，城牆上就要被開出洞來。

到時候，就是巷戰。

察哥是研究過明軍的，知道巷戰的優勢不在西夏軍中，雖然他等熟悉環境。

他的打算，是派出一部馬軍，於了。夜間出城，摧毀車隊。

城外地面被破壞的厲害，明軍在想故技重施，定然會更加困難。

尚未商定出擊人選，有傳令兵來報，明軍又開了三天通道出來。

守城官依法施為，隻殺傷殺死明軍一千二三百，並未能阻止。

同時，城牆傳來的動靜更加密集，顯然明兵已經加快了鑿城速度。

察哥表示不用慌。

耀德城雖然是土牆，堅持兩天也是可以的。

等晚間破壞了車隊，在潑水結冰修補，還可以堅持。

至於弩砲轟擊車龍，還是算了吧。

弩砲轟炸的殺傷，全在於爆炸中的碎石鐵釘以及衝擊波，對障礙物破壞有限。

而且命中率……不提也罷。

說不得用了三五千斤火藥，也不一定也破了車龍。

火藥有限，還是等到拚命的時候再全部砸出去。

商議到午間，諸事確定。

察哥起身道:“諸位，我等生死不足為慮，黨項人的生死，才是至關重要的。

今夜，本王親自領兵，爾等也要不惜性命，定要破壞明軍車陣。

待其疲憊，我等便大舉出擊，定然能破明軍。”

“大王放心，定然不負使命！”眾將應諾。

上午的戰鬥，給了眾人極大的鼓舞。

放在過去與趙宋對陣時，一兩千的斬獲已經是相當了不得的戰績了。

當然，此時雙方近十萬人，一兩千的傷亡，其實微不足道。

不過西夏人一個沒傷啊。

明軍幾乎是乾挨打，半點反擊也無。

其中的原因，乃是因為西夏人也有了火藥與弩砲。

並且因為城牆的緣故，西夏人的弩砲射程佔據優勢，明軍不敢與之對轟。

這才是黨項人信心的來源。

察哥笑道:“好了，夜間出擊的，立刻回去養足精神，余者各司其職，莫要怠慢了。”

“是！”

眾將應下，就要出門而去。

轟~轟~轟~

突然三聲巨響次第傳來，頃刻間地動山搖。

瓦片簌簌跳動，有許多直接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屋內，桌倒椅翻，也是一片狼藉。

有那措手不及的西夏大將，當即被震倒在地，一時半刻爬不起來。

察哥穩住身體，驚怒交加地問道:“何處傳來的動靜?”

門外值守地軍兵，驚恐地叫道:“城牆……城牆飛啦……”

城牆飛啦?

驚恐中，察哥出門去看。

只見西邊的城牆所在，出現了三條碩長的豁口，已經沒了三截。

剩余的，也是東倒西歪，全是裂縫。

一整面城牆，幾乎全部沒了。

“大王，不是鑿牆，是爆破啊，是爆破啊……”有將嘶聲叫道。

鏘~

察哥抽出腰刀，喝道:“來啊，收攏軍兵，隨我迎敵。”

“殺啊~”

西城外，無數呐喊爆發，明兵已經開始了衝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