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百年人參

　　甘珠爾十方

　　雲海知道我們明天要回哈市今天不能喝二頓了，就悻悻的回家去了。海生去倉房裡取了一包東西，帶著小雷子我倆回西屋，老人們習慣早睡估計折騰到這時候也是困了。

　　海生把那包東西扔給我，我打開一看是一張火紅色的狐狸皮。皮毛火紅油毛水滑，皮子完整無缺沒有一點殘損。我用疑問的眼神看著海生，海生嘿嘿一笑:這個是王海去年冬天在山上追三天活捉的那個，體形夠大絨毛好，今天送你啦。

　　我很意外，不好意思起來，誠懇的和海生說:大哥這太貴重了，我不能要。海生:這玩意在城裡可能有點價值，在我們這山上多了去了，這是去年我幫王海做了一把獵矛，他答謝給的，不值錢。再說你來趟咱們這空著手回去，我多沒面子啊，讓人笑話。

　　我心裡一動，想回報一下海生家人，畢竟這又吃又拿的不合適。於是開口說:海生大哥，我過下個月去北京開會，想給總部領導帶點東西，你這有沒有什麽存貨?我買點圖個稀罕唄。海生想了一下:紅頂天、林蛙油、熊膽啥的還都是有的，就是北京人沒見過，也不懂得怎麽用，不知道好那就浪費感情了。松籽、猴頭菇啥的不太上道，檔次不夠，你讓我琢磨琢磨。

　　小雷子一邊鋪被子一邊說:哥那個參……，海生打斷:那個參不行，賣給外人行，自己人不合適。我急忙問:什麽參?海生歎了口氣說道:丟人啊，糟踐東西了。

　　去年夏天海生和老金頭帶著幾個本地人上山挖參。前些年上山挖參的都是本地人，都很守山裡的規矩，五品葉或三十年以下的參不挖;別人標記過的參不挖;挖完參都要留下記號。前年開始從長白山到這片山林都來了一些外地的挖參人，這些人都是從山海關以裡來的，到了這片林子完全不講規矩，大小年分的參全挖，別人做過標記的也挖。正經的山裡挖參人見到小年分的參，就用拴銅錢的紅繩栓住，表示有主了，等長大再挖，其他挖參人看到就不動了。可是這些外來的挖參人完全不管這些，把山裡人做過記號的參全部挖走，還和本地人產生過幾次衝突。

　　老金頭和海生帶著五個人，轉了十幾天走了兩片林子，隻挖到了一支四十年左右的六品葉小參，一路上發現自己之前做標記的參也都被挖走了。無奈之下兩人商議決定再往遠走去老黑山、老爺嶺一帶試試，那邊是老林子去的人少，對面就俄羅斯烏蘇裡克斯(中國人叫雙城子)一般人都不敢去。

　　海生兩人帶著大家在山林穿行了三天到了老黑山。在向陽坡挖了個地窨子，砍了幾棵小樺樹支棚子做為臨時住所。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早上老金頭用山石搭了一個“老爺府”，這也是采參人的老規矩，挖參之前必須建一個老爺府就是山神的住所，拜過山神才能進林子挖參。

　　六個人在老金頭的帶領下，擺上酒水供品祭拜山神，乞求山神賞賜、保佑人們平安。拜祭過後，老金頭帶大家進了林子。收獲不錯一天挖了三支幾十年的參。

　　第二天分成兩組，老金帶一組就近找參，海生帶一組向遠山開進。海生帶著三個人走了一上午，挖了兩棵四五十年的參，感覺有點少。吃過午飯三個快速向東推進想著夏天黑天晚，走遠點挖幾棵大年分的參。

　　下午兩點多在一片林子裡，一棵高大紅松樹下海生看到了一株山參。這棵山參有十二品葉一看就是百年以上的，

海生用帶銅錢的紅繩系住，點了香、倒了酒感謝山神。邊上的三個人一個點火放艾草熏蚊子，因為挖參是個很細致的活，參須很細很長，一個不注意就容易碰斷，斷了參須的山參走了漿，功效、品相就會下降。所以挖參的時候不能受到任任何的干擾。　　另外的一個人砍樺樹皮，找苔蘚，準備一會挖出參來包參用。用樺樹皮加苔蘚包山參這是千年的傳統，可以保持山參不受損壞，不走形，能提高賣價。剩下的一個人沒事乾，和海生說要四處看看還有沒有別的參，因為一棵人參每看會結出很多的參籽，發現一棵參周邊還有可能多有幾株。海生叮囑他不要走遠，就繼續清理這棵參的周邊泥土。

　　海生正在專心致志的用鹿角針挖參，挖參是一定要用鹿角針的，因為骨製的工具軟不會傷到山參。突然這時候遠處傳來一陣大聲喊叫，因為太遠聽不清楚。海生向兩個人命令道:快去看看。兩人提上開山斧向著聲音傳來的地方跑去。

　　海生還在專心挖參，剩下最後一條須子了。碰的一聲槍響，海生的手一抖，參須斷了。這時海生意識到他們這是過界了，三個夥伴肯定是遇到了俄羅斯邊防兵。海生心痛的把斷須的人參放進苔蘚堆裡，拿起小鐵鍬，高抬腳輕落步小心翼翼的向槍響的地方走去。

　　海生來到槍聲傳來的那片林子，躲在一棵高大紅松樹後觀察情況。只見山坡上的一小塊空地上，三個夥伴被打翻在地，兩個熊一樣強壯的俄羅斯士兵正在捆綁三個人，還不斷的用槍托砸他們。有一個俄羅斯士兵高聳的大鼻子呼呼地流血，海生心想:真TM是笨蛋，跑就完了唄，他們肯定不敢開槍，再者給點錢給幾瓶酒不就完了嗎，這下壞了，動起手來肯定要被帶回兵營的，如果被帶回去就嚴重了。

　　海生在樹後靜靜的看著，一會兩個俄國大兵把三個人捆好。一個踢著他們的屁股讓他們站起來，一個扔下槍拉開褲子準備撒尿。海生想:機會來了。海生快速繞到拿槍大兵的身後，喊了一聲:哈了少。大兵一回頭，海生一鐵鍬拍在他的額頭上，大兵一聲沒吭昏死過去。那名撒尿的大兵發現海生馬上提褲子，可惜還沒尿完，黃黃的熱水淋了一手一褲襠。海生一個箭步衝過去當胸就是一腳，踢的這個俄國大兵把中午吃的香腸麵包片吐了一地，身子彎的像隻大蝦，伏在地上爬不起來。

　　海生馬上從背包裡取出兩條細鋼絲，把這個滿身尿液的大兵手腳捆了個結實，雙回頭把那個暈過去的大兵捆上，這才松了口氣。用小刀把三個笨蛋的繩子挑開，揮手讓他們趕緊離開。又從背包裡拿出自製的混合了大量樟腦粉的驅獸藥，拿出一隻大麻雷子掛在紅松樹枝上，算計好時間裝上了長長的引線。

　　幾個人先後回到挖參地點收拾東西，海生在挖到人參的紅松下用開山斧砍了一個三角形，這是大山林小鎮挖參人的標識，就是告訴以後來的人，這裡出過大參周邊還可能有參，讓人們容易找到山參。收拾好工具，幾個人快速離開這片林子，跑了三個多小時以後身後的林子轟的一聲巨響，有大股的濃煙升起。

　　晚上回到臨時住的那個地窨子，老金問起事由三個笨蛋都不敢說話。老金問海生:沒事吧?海生說:肯定沒事，人我捆結實了，四周放了藥不會有野獸過來傷到那倆大兵。我放的那顆麻雷子會把兵營裡的人引過去，把那倆個兵接回去，沒出人命俄方不敢追究。

　　海生從一個大木箱子裡拿出一個紅布包打開，裡面是棵山參。惋惜的說:蘆碗緊密相互生，圓膀圓蘆棗核J，緊皮細紋疙瘩體，須似皮條長又清，珍珠點點綴須下，長白野參最不同。五形俱美，可惜斷須跑了漿，不然最少能賣二十萬。

　　我一聽二十萬沒敢吭氣，小雷子小聲問:那現在這個能賣多少錢?海生說:瞎賣唄，一萬兩也是它，三萬五萬也是它。一聽這麽說我松了口氣，問海生:大哥，這個參我要了，你看多少錢合適。海生一愣:這個送禮不合適，好參最講品相，這棵雖然藥效不會損失多少，但是不好看。我忙接話:樣子不重要，效果好就行，我送給好哥們，自己家用，就是圖個真東西。

　　聽我這麽說，海生歎了口氣:自已人就一萬吧，我保證這是棵難得的百年山參，藥效一點不差。我堅定的說:兩萬，少一分錢我就不要了。海生笑笑，把紅布包扔給我說:睡覺，明早起。